電話另外一端的聲音,經過一根電話線,還是毫無阻隔的傳了過來。
清晰的就好像手機就在耳邊,就連士兵都感覺到有一絲訝異。
白副官的人一向穩重,大體,從來都沒有發出過這樣驚歎的聲音。
他若有所思地朝着身後名叫姜一雅的女人看了一眼,難道這個女人是白副官養的小情人?
但是看起來不像啊。
這個女人長得雖然是漂亮,可是,卻沒有他所認爲的被金主包養的那種小情人所特有的囂張跋扈,現在坐在這樣一間空調房裡,眼神溫柔如水。
“那長官……”
士兵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電話另外一頭的白副官匆匆忙忙給打斷了。
“你現在給我好好照看着這位小姐,我馬上就去。”
這位小姐?
士兵因爲這個稱呼在心裡打了一個問號,哦,小姐就等於雞的意思,城裡人不都興這麼說嗎?
只是,當着人家的面還是不好這樣稱呼,所以視頻掛了電話,轉頭已經堆了一副笑臉。
“這位姑娘,你坐一坐,白副官馬上就來了。”
姜一雅笑了笑,擺了擺手,“有水麼?”
“有!有,我現在就去幫你拿!”
士兵說着,轉頭就朝着另外一個房間的飲水機去,拿了兩個杯子,問,“你們兩位都想喝點兒什麼呀?”
“白水就可以。”
喬莫晚回答了一句,果然,人是到了口渴的時候纔會察覺到真正解渴好喝的就是白開水。
這邊士兵還沒有接了白開水,給喬莫晚和姜一雅送過去,白副官那邊直接開着車就過來了。
白副官一向穩重的性子都現在纔是慌張地表現得淋漓盡致。
從一輛允許在場地軍區內開的越野車上,車門砰的一聲打開,裡面有一位軍裝的男士,一下子跳了下來,還因爲手忙腳亂,絆了一跤,差點兒就摔了個嘴啃泥。
“姜小姐,你怎麼來了?”
縱然這樣,白副官也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看起來分外驚訝。
“我怎麼不能來?你們一直瞞着我,如果不是我打電話,恐怕要瞞到我什麼時候去?”
姜一雅輕嗤一聲,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完全不符合她永遠溫柔帶笑的空姐形象。
倒水回來的士兵簡直就要驚掉下巴了,不說這個剛剛見到姜一雅的士兵,就連一旁的喬莫晚,也不禁訝異的多看了閨蜜兩眼。
怎麼感覺?姜一雅一見這個軍營,氣場就立刻不一樣了。
倒是不說本身怎麼樣,就是身上多了一些喬莫晚沒有見到過的韌勁兒。
難道說就是因爲霍南白的身份問題?所以江雅現在看起來,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嗎?
白副官已經開始解釋了,“姜小姐,這事真不能怪我們,是首長,首長在執行任務之前,已經吩咐過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我……”
白副官一旦提到霍南白的事情,就顯得一下子語無倫次,眼圈都紅了。
姜一雅一直在踏進這個軍營之前,還在想,或許,霍南白只是跟她開了一個玩笑,想要看一看,她是不是心裡真的有他,所以才假死。
其實,等她走到軍營,就會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前面,張開雙臂,等着她走過去,擁她入懷,告訴她,小東西,我就是想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心裡真正有我,這是一個玩笑,她不信。
姜一雅霍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你帶我去他的房間。”
白副官點了點頭,現在他的情緒也很激動,估計解釋,也說不出花兒來,相反,倒是叫這位首長夫人心裡面難過,便想先帶着她去前面的宿舍去休息吧。
端着水杯的士兵,直到這個時候纔回過神來,看着浩浩蕩蕩的人,將這個女人,還有另外一個抱着小孩的女人迎上了越野車。
車輛開走,尾氣在身後揚起一片塵土。
他急忙放下手中的水杯,不禁直接拉住一個跟着白副官的士兵問,“剛纔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噗!你是外星人吧?竟然這都不知道?”
“……”
“剛纔那位是首長夫人。”
“……”
這個士兵看着已經開走的那輛越野車,驚得下巴都已經擡不上來了。
“首,首長夫人?”
………………
姜一雅和喬莫晚坐着車來到了宿舍區,白副官在車上就已經是打了兩個電話,已經安排好了住宿。
白副官叫了一個小士兵過來,說:“過來,帶着這兩位小姐去宿舍。”
姜一雅跳下車來,從喬莫晚的懷中將小諾先給抱了下來,抱在自己的懷中,才轉向白副官,“我要先去他的房間。”
白副官眼裡有一抹驚訝,“好。”
因爲喬莫晚抱着孩子,還拉着行李箱,所以白副官就叫了一個士兵幫她拉着行李箱,先去休息的房間。
姜一雅則是跟着白副官去了另外一邊的樓層。
這邊,是霍南白曾經工作的地點。
姜一雅來過這邊。
推開門,裡面一切都和她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桌上擺放着的是茶具和茶杯,另外一邊的椅子整齊的放在桌子下面。
桌上面沒有一丁點的灰塵,身後的白副官說:“在新首長到來之前,這裡一直是有人在打掃的。”
姜一雅心裡有點難過,“新首長?”
白副官嘆了一聲,“羣龍不可一日無首,已經快一個月了,已經拖不下去了。”
這時,白副官纔將完完整整的事情給姜一雅說了。
“起因是在一次任務之重,派出去的先頭的敢死隊,一個都沒有回來……”
霍南白失去執行一次非常非常嚴峻而危險的任務,並不是沒有人去,只是因爲霍南白必須要對自己的兵負責,不希望更多無畏的人去送死,便提出了這次要求。
當然,霍南白作爲一軍之長,現在說出這樣的話,而做出這樣的舉動,無疑是叫底下的士兵所震撼的。
但是,更多的人還直接否認掉了。
“不行,絕對不行,你是首長,怎麼可以去冒那樣的險?”
“對啊,我們大不了再派出一隊精英過去,就不信那他們那些人沒有辦法!”
就在衆人都還是七嘴八舌的時候,霍南白沉靜如水,格格不入的就好像是和周圍的喧囂完全不一樣。
霍南白擡了擡手,做了一個動作。
衆人逐漸安靜下來,目光也都向着霍南白看過來。
霍南白撐着腮,“我的命是命,他們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麼?”
他掃視着周圍的人,嘴角向上微微一勾,“他們去的,我作爲首長,就更應該是身先士卒,”旁邊有人就有想要打斷霍南白,霍南白擡手打了一個手勢阻止了對方說話,臉上帶着微微的笑。
“你們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是,這次去任務,我必須要去,因爲我曾經去過那裡,地形什麼的我都十分熟悉。”
說完這句擲地有聲的話,霍南白就站起身來,“不必再說了,我心意已決。”
於是,霍南白就帶着十二個人的敢死隊,去出任務了。
“剛開始前三天,還是有通訊記錄,可是後面,就徹底失聯了,”白副官的眼淚已經順着眼眶流淌下來,“失蹤了,陸陸續續,我們派出去的救援隊,就已經將十二個特種兵給帶了回來,六死五傷,可是卻一直沒有首長的消息,問起來倖存的那五個人,他們說最後是首長負責煙霧彈掩護他們,必須要他們撤退,他來斷後,然後就……”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姜一雅一直看不慣白副官,覺得這人太假,而且還狐假虎威,如果不是霍南白,哪裡有他?
可是,現在看着站在她面前,哭的一雙眼睛都紅腫的白副官,她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也對白副官有了更多的改觀。
“所以,這些天,你們一直在搜尋他了麼?”
白副官點了點頭,“是的,我們一直派人去尋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我們的原則,否則就不能輕易斷定一個人的生死。”
“結果呢?”
姜一雅的聲音也逐漸的低了下來。
這句話,問也是白問。
自然是一無所獲,而組織上派下來的新首長,也要過來了。
這也就是從另外一方面,完全確定了霍南白的死。
白副官哽咽的說:“其實,首長……在臨走之前,似乎就已經是有所察覺了,他將手機留給我,然後告訴我密碼。”
姜一雅想起來自己離開軍營的那些天裡,前幾天一直沒有霍南白的電話,後來是她實在是忍不住了,才主動打電話過去,卻是被掛斷了,隨後纔開始用短信,乃至於用微信交流。
姜一雅坐在霍南白曾經睡過的牀上,手指撫摸着疊的方方正正的被子,說:“你先出去吧,我想要一個人在這裡待一會兒。”
白副官注視着姜一雅。
他以前總是不喜歡姜一雅,覺得這個女人太作,明明首長都已經放下身段去追求她了,可是她竟然避開就好像是猛虎一樣,避恐不及,所以他一直就不贊成首長娶這麼一個女人。
放着大把的名媛淑女不去娶,娶這麼一個平常的女人?
可是現在他知道了,這是……彼此心裡惦念的喜歡。
如果能有一個真心喜歡首長的人,也好。
可是現在……
白副官抹了一把眼淚,轉身走出去,在門口,忽然就站住了腳步,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嚯的轉身。
“姜小姐,首長留給你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