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紛紛目瞪口呆,被嚇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林夢仙扯破喉嚨,嘶聲狂吼道:“她醒了!她不傻了!她病好了!軍哥好厲害啊,軍哥我愛你一萬年不變!”
過了好一會兒,父女倆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
主治醫師緊急去叫人來幫忙,主要是爲王靈鵑檢查身體,心電圖,抽血化驗、體溫、脈搏等等等等,都十分正常,除了血糖血脂偏低,那只是營養不良而已。於是當場爲王靈鵑吊了一瓶葡萄糖。
來人還帶來了餅乾和礦泉水,王靈鵑吃了一些東西,漸漸有了精神。
她外表乾瘦,到底是年輕女孩的身體,很快就能恢復起來。
然而在這副年輕的軀殼之內,是一具經歷了七十年歲月的寂寞靈魂。
與林夢仙等姐妹逐一相認,王靈鵑淡漠中帶着一絲疏離,衆人只道她大病初癒,一時有所不適。
主治醫師被這個神奇的結局嚇壞了,一再要求帶王靈鵑去做病理檢測以及精神類疾病的相關測試,以確認她是否真的康復,還是偶然的一時好轉。
宋保軍覺得沒必要,但王存德自己也不太相信,徵得王靈鵑同意後一起去往醫護樓做進一步的詳細體檢。
好在也不算太折騰,最後得出的結果是王靈鵑的思維情況一切與常人無異。
主治醫師的下巴快要掉到了地上,死死扯住宋保軍不讓他離開,直到樑泊華揮舞起十萬元的支票才肯鬆手。
大家都希望能知道宋保軍是怎麼治好王靈鵑的,然而宋保軍不願說,大家也不敢多問,就這麼把疑慮憋在心裡,難受得緊。
一行人返回茶州已是晚上九點多鐘。
王靈鵑與王存德同乘一車,一路聽父親絮絮叨叨講述這半年來家庭的變故。王存德原以爲女兒得知自己的公司破產倒閉、家裡的別墅被賣掉會很難過,哪知她表情淡漠,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這也難怪,一個在奇幻森林獨自度過五十年的老女人再次返回現實,一點不會在乎所謂的金錢和房子。
“爸,我的病剛好,很多東西想不起來了,你再給我多說說。”王靈鵑還是不太適應年輕的軀體,對年紀未滿五十歲的父親感到十分奇妙。
“好好!等回家和你媽一起,我們一家三口好好聊聊,聊到天亮都行!”王存德大聲應道:“我明天請假一天,不去工作了。”
兩人聊了好一陣,大多數時候是王存德,少數情況是王靈鵑答應一兩個字。漸漸的她適應了現在說話的節奏和方式,不再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對了,宋保軍買了我們家原來的別墅……”
“是啊,軍少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王存德忙說。這老傢伙懂得形勢比人強的道理,因杜隱廊而公司倒閉的話題再也不敢提,再加上最近宋保軍又治好女兒,自然轉換了心思。
王靈鵑琢磨着說辭,道:“我有點想念我們家的別墅,正好宋保軍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樣吧,我想去他家裡幹活,爸,你覺得怎麼樣?”
“給軍少當傭人嗎?”王存德沉吟起來:“不是不可以,問題是……”
王靈鵑說:“宋保軍家大業大,肯定有很多管不過來的東西,我學的是商務管理專業的知識,給他當個管家應該不成問題。”
王存德一愣,忙道:“當管家,那好啊,就怕軍少不肯要。我們先回家吧,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我找個機會跟軍少提提。”
王存德另外在市區買了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帶着王靈鵑回家,母女相見,俱各歡喜,自有一番情緒。
……
……
白鶴山別墅清理作業依照計劃進行,第二個星期的週末,宋保軍特別抽時間前往監督。
水電全部連接起來,大院的雜草被清除乾淨,圍牆、車庫、游泳池都修繕一新。
大廳內開着兩臺抽水泵,連接樓梯下面的地下室,連續不斷把積水抽排出去。六名工人在工頭在指揮下往外搬運淤泥。
宋保軍的身後跟着貼身女保鏢凌安琪以及新的管家王靈鵑。
經過一個星期的治療和調養,王靈鵑瘦削的臉蛋多了一絲血色,不再是那嚇人的枯槁和病態。
回家後的第一天,王靈鵑就被父母送進博愛醫院住院治療,觀察三天基本沒什麼大礙才又回家的。
王存德一方面心疼女兒,一方面新得了宋保軍的七百萬購房款,對王靈鵑幾乎有求必應,什麼好吃的東西高級的保健品不要命的往家裡帶。
就這麼將養得幾天,王靈鵑的氣色慢慢變好,主動向父母提出要見一見宋保軍。
王存德原以爲軍少不好說話,不想他很快就答應了王靈鵑應聘“宋府”管家一職的請求。
寒冬臘月的天氣,大病初癒的王靈鵑臉色蒼白,整個人裹在厚厚的羽絨服裡,腳踏雪地靴,領子上圍着毛茸茸的貂絨,手裡捧着個龍貓形狀的暖手袋,七十歲靈魂處在二十歲軀殼裡所產生的憂鬱眼神,倒有幾分病懨懨的林黛玉氣質。
用一份全方面服從對方的靈魂契約,換來了重返現實世界的機會,王靈鵑對此非常珍惜,這些天一直在盤算着應該怎麼做纔會讓宋保軍滿意。
她在奇幻森林生活多年,並非單純的活着,或多或少了解到一些宇宙、人格、容器的對應情況,對於自己缺乏能力去改造奇幻森林一直耿耿於懷,也因此懂得能夠自由創造傅里葉通道,隨意進出其他空間的宋保軍有多強大。
何況宋保軍還擁有獨屬於自己、內容豐富程度遠遠超過奇幻森林的虛數空間。
奇幻森林再怎麼遼闊廣大,始終是以德國黑森林爲原型創造出來的一大片廣袤森林而已。虛數空間呢?囊括了山脈、平原、草原、河流、山谷、森林、丘陵等等地貌,形成一個接近現實的小世界。
這種能力對王靈鵑來說,只有用“偉大”才能形容。
換個意思,她死心塌地跟着宋保軍,也想獲得這種自由出入虛數空間的能力,或者巴望宋保軍帶領自己進出虛數空間,在現實和夢幻中自在的飛翔。
“你的父親王存德,因爲作奸犯科,遭到我表哥杜隱廊的懲處,也算是罪有應得。”宋保軍直言不諱,向王靈鵑詳細解釋了爲何買下她家別墅的緣由,說道:“財富,僅僅只是現實社會的一種有機組成部分,對虛數空間毫無意義。相信常年生活在奇幻森林的你已經領會到了這一點。”
王靈鵑確實對父親被剝奪了一大部分的財富不再掛懷,而且她的思維方式已經不再與現實人類一致,坦然應道:“是的。”
宋保軍說:“但是虛數空間立足於現實,沒有現實作爲基礎,虛數空間很快就會灰飛煙滅。所以我們也得把現實生活經營好,這是你目前的任務,替我打理家庭以及一部分財務。”
王靈鵑點了點頭。
宋保軍道:“你原來讀的是財務管理專業……”
王靈鵑忙應道:“是中海音樂學院器樂演奏專業,專修鋼琴。”
宋保軍不覺一愣:“我記錯了?”
“既然是主人要求,我也可以學的。”王靈鵑輕聲笑道:“現實世界的一些知識,學起來難度不大,相信我可以很快上手,定然不辜負主人的重託。”
“那好,你最近多學學管理和財務方面的內容。”宋保軍指指前方的別墅,說道:“你可以回家住,也可以住在這裡。”
“是。”
宋保軍又爲兩個女人重新做了介紹:“這是我的心腹,貼身保鏢凌安琪。你們以後好好配合,一起工作。琪琪,你以後好好帶帶王靈鵑。”
凌安琪傻乎乎的沒什麼心機,見先生對這個年輕女孩態度有所不同,便笑道:“爲先生做事,是琪琪畢生的榮幸。”
“琪琪真乖。”宋保軍順手捏了捏傻妹子的屁股。
就在凌安琪臉紅過耳不知所措之際,工程隊負責人急匆匆的過來彙報:“宋老闆,地下室的淤泥已經清理乾淨,要去看看麼?”
連接了電路,八盞大燈將包括大廳、四個房間在內的地下室照得燈火通明。
儘管如此,宋保軍隨着臺階走下時,還是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陰冷潮溼的氣息和黴味。
四個房間的門口都打開着,其中兩個是酒窖,但是裡面的藏品早已搬空,只剩下幾具空蕩蕩的酒櫃,散發出陳腐的氣息。
還有兩個房間可能是前前前任房屋主人的傭人所居住,有牀、有衣櫃、有書桌。在積水長期的浸泡下,無一不腐朽難當。
兩邊各站着兩名手持鐵鍬鋤頭的工人,恭恭敬敬的等候宋保軍命令。
宋保軍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地下室大廳的地面。
被清理過的淤泥顯出曾經高檔的橡木地板,儘管做過防水和防腐處理,仍然難以抵擋侵蝕。有一部分起鼓發脹,縫隙處積滿沙土。
宋保軍注視片刻,吩咐道:“把大廳的木地板全部撬起來。”
“是!”
工頭一聲令下,工人們拿起撬棍撬開一塊塊的木地板,再由其他人分批次搬運到地面上。
撬開的木地板下面是一條條木龍骨和填充用的煤灰,被水泡得溼漉漉的,工人又費了好大功夫來清理,足足花了兩三個小時。
宋保軍不肯放過任何關於奇幻森林與幽能的線索,要求工人在清理時務必保證細緻小心,一旦發現與衆不同的事物就立即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