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耶牧嵐這記河東獅口般的質問着實震住了不少人,而事實也的確如對方所言的那樣,他們跨越林海來到這人跡罕至的大山裡,孤立無援又身無長物,難道魚空山還真怕了不成?
但對方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也着實恐怖,顯然練過極爲高明的修身術和格鬥術,這種傳承可不是什麼尋常百姓能夠輕易接觸到的。
隨着這記怒吼,越來越多的持槍人員趕來不過來,面色凝重的圍着石辰二人,若不是中間有花軒卉從旁攔着,恐怕兩夥兒人早就兵戎相見了。
就在這沉默和肅穆的氛圍在整座魚空山蔓延時,卻是傳來一記蒼老的聲音:“遠來是客,是我們招待不週,軒卉,帶兩位客人過來。”
隨着聲音落下,所有人都同時鬆了一口氣。
那個西裝男人那一身宛若實質的殺氣實在太恐怖了,這絕對不是隨便殺了百來個人便能夠擁有的氣質,而是將殺人當作喝水吃飯一樣的常態,才能夠的養成的煞氣。
也不知這年紀輕輕的,究竟怎麼會沾染那麼多人命。
同時也有不少爲爲那些壇主們的安危擔憂起來,若是這兩人是帝國設計派來刺殺魚空山白楊高層的刺客,那該如何是好?
但既然徐壇主開了口,他們這些做屬下的也不好再妄加非議。
“二位請跟我來。”花軒卉也是被這兩個傢伙弄的滿頭冷汗,對蘇耶牧嵐那一腳更是有些不滿,不由面色複雜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擡手道。
衆人只好目送他們離去,唯有被下屬們從山體上扣下來擡上簡易支架的孟姓漢子一臉的驚懼後怕的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
行在路上,石辰不由看了一眼身旁面目如初的蘇耶牧嵐一眼,低聲問道:“你就不怕他們真的開槍嗎?”
“開就開,大不了殺進去。”蘇耶牧嵐面無表情的回答道。“反正我只要見到她就行了。”
這回答頓時驚出石辰一身冷汗。都有些懷疑自己當初救下對方究竟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就連走在前面帶路的花軒卉也是一個踉蹌,同樣懷疑自己一力庇護對方來到魚空山是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只是有些疑惑,不知這個叫蘇牧的男人,口中的那個她究竟是誰?
石辰心中也有些打鼓,他在時間上有些估算錯誤,對這位對皇帝某種方面的執着同樣有些估算錯誤。
在他原本的打算當中,是聯合阿爾薩莉雅一起制住這位女皇帝,而以阿爾薩莉雅的手段,他相信控制住這位女皇帝應該只是時間問題。以蘇耶王氏在帝國的威望,通過蘇耶牧嵐能夠達到他們的很多既定目的。
但從目前來看,已經接近痊癒的蘇耶牧嵐,哪怕是他和阿爾薩莉雅聯手,也不一定能夠制的住對方。而若是阿爾薩莉雅不願見她這個老情人的話,天知道沒有達到既定目的的蘇耶牧嵐會不會當場發飆,大鬧魚空山,以這位女皇帝的實力和手腕,石辰非常相信對方以一己之力就能夠從內部重創這座反叛軍的老巢。
雖然石辰並不太在意帝國人的死活。卻也不想給阿爾薩莉雅添太多的麻煩。
就在三人行至地底深處的一道合金電子門前時,再次被兩名持槍守衛攔下,“請交出隨身攜帶的武器。”
花軒卉交出了隨身的配槍,石辰和蘇耶牧嵐也同樣沒有猶豫。同時從腰間拔出一把軍用匕首,將其擲在腳下的巖地裡,直至沒柄。
這個畫面再次驚的兩名守衛險些開槍。
在用掃描儀來回在兩人身上照了三回確認沒有任何武器後,卻依舊有電子提示音響起。一名守衛站出來,有些惶恐道:“能不能請您將身上的金屬物品交出來?”
蘇耶牧嵐聞言從貼身的口袋裡掏出一塊金色的懷錶,冷聲道:“我母親留給我的懷錶。有問題嗎?”
石辰看得出,這位女皇帝爲了見到自己想見的人,面對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難’,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忍下了噁心,若是放在平常,面對這些大不敬之人,沒拖下去誅九族算不錯了。
“沒...沒問題了,請。”面對這位剛剛一腳廢了孟大屠夫的猛人,哪裡還敢再說個不子,生怕自己就步了後塵。
接連過了三道類似的合金閘門後,前方的場景終於爲之一變,內裡是一個空曠的大廳,堂上是一尊高大的女人雕像,應該就是白楊起義軍所謂的聖母了。
而中間是一個圓形的會客桌,桌上此刻已經坐了七名神態各異的人,除此之外還有六個空位,其中以最上首一個位置最爲顯眼,顯然是爲那位聖母所準備的,但似乎常年無人居坐的緣故,雖然每日被擦的很乾淨,兩側的扶手卻是光澤依舊,沒有絲毫磨損的痕跡。
而周遭則是幾名在內裡端茶倒水的女子。
這七個人男女老少皆有之,恐怕便是花軒卉口中魚空山的各路壇主了,臨時卻是湊了七個來見他們,也算是給足了面子了。
這七人從石辰二人一進來開始,除了居中的那位頭髮花白的老者,其餘皆是面色不善,身上俱是散發出危險的氣息,顯然能爬上這位置上,哪怕是有種崇高信仰和理想的革命起義軍,也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手底下的人命絕對不缺。
很快,兩人面前的桌面就多了一杯茶。
“我是石辰,他是我朋友蘇牧,我們帶着誠意而來。”石辰端起樸實的瓷杯抿了一口,是小毛尖兒,算不得什麼好茶,卻勝在茶葉新鮮,入口微澀,卻回味無窮。
就在這時候,坐於圓桌左側第三首的一名豐腴女子微笑着開口說道:“一言不合就將孟屠子給廢了,這就是你們的誠意嗎?”
沒把他當場宰了就已經是最大的誠意了。
這話石辰當然不敢直接這麼說出來,真要那麼做了恐怕此行也就黃了,只好歉意道:“你要知道這並不是我們的初衷,我朋友是商家出生,自小修身術練的有些過於紮實...這出手也沒個輕重...不過,我和朋友將你們的人大部分都活着帶回來了,還順了兩臺磐石機甲,這難道還不夠表達我們的誠意嗎?”
女人站起身來,望着石辰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不錯,我必須得承認,我們對你帶來的機甲,亦或者說對你能夠從守備軍手中奪下機甲的手段或者說是技術很感興趣,也希望達成這種合作。但我一直信奉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的道理,你這麼千方百計付出如此大的代價獲取軒卉的信任,引起我們的注意,究竟...所爲何來...石先生,您可否爲我解惑?”
石辰聳聳肩笑着回答道:“果然一味做好事反而容易被懷疑嗎?好吧,我也從來沒打算掩飾什麼,難道花軒卉沒跟你們說過,我們想見白楊聖母嗎?”
“僅僅是爲了這個?”不知是那個女人,所有人都看着石辰。
“不錯,我只爲見她。”
“目的?”
石辰沉默片刻後,笑着道:“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你們自不會信,所以,只是一些私事。”
“私事?你與聖母大人有舊?”衆人的眉頭蹙起。
“不錯。確切說,她是我的老師。”石辰說完這句話,抿了口茶,享受着周遭的寂靜和衆人眼中再也掩藏不住的震驚和濃濃的質疑。
女人沒有當即質問石辰,而是轉過目光落在一旁保持安靜的蘇耶牧嵐身上,“那麼蘇先生你呢,難道您也與聖母大人有舊?”
蘇耶牧嵐眉頭微蹙,理所當然道:“廢話,她是我老婆。”
噗!
石辰一口山茶當場噴了出去,撒了對面那位笑容驟然僵硬的徐壇主滿頭滿臉。
而整個地下會議廳在詭異的沉默了瞬間後,積鬱的情緒頓時宛若爆發的火山般噴涌出來。
“大膽!”
“放肆!”
“膽敢褻瀆聖母大人!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一衆智者先前的冷靜蕩然無存,只剩下了一片信仰遭受褻瀆而陷入羣情激憤的狂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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