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石辰的話,衆人的表情不一,卻不約而同的隱隱有些抗拒,這些‘怪物’可是剛剛殺了自己座艙裡的機師,這等詭異的兇物,誰敢輕易乘上去?
就在衆人面面相覷時,還是花軒卉打破了尷尬,“沒聽到他說的話嗎?我們就快被包圍了,不想死就上機甲。”
“我...我聽大姐頭的。”七毛聽到花軒卉的訓斥,縮了縮腦袋,扛着那支反裝甲火箭筒就往機甲的座艙裡鑽。
“是!隊長!”其他人互視了一眼,迅速將死去戰友的遺物拾起,面色複雜的用衣物將王者的面部蓋上,便迅速相繼擠進了那三臺機甲裡。
花軒卉的話突然讓他們清醒過來,自己的命本身就是那個男人救下的,若是要害他們,何必要費這麼大週摺,只要晚來幾秒鐘,他們這些人全都要死在這裡。
只是包括花軒卉在內的一共有十三個人,那三臺機甲內每臺都塞了四個人,儼然成了沙丁魚罐頭,就算她不顧男女之防,也實在擠不進去了。
就在花軒卉有些焦急且茫然時,身後卻是傳來石辰的聲音,“這裡還有些位置,過來將就下吧。”
花軒卉聞言頓時一顫,老實說,因爲妹妹的原因還有先前對方展露出的血腥手段,都隱隱讓她有些抗拒和對方接觸,但在生死麪前,形勢比人強,只好老實的走向那臺滿是血色的機甲,她最後看了一眼那些死去的戰友,深吸口氣,爬進石辰所在的那臺機甲座艙裡。
這種生死離別的場面雖然早已見過很多次,卻依舊難以抑鬱心頭的哀傷,畢竟這些戰友,某種程度上是因爲自己的命令而死去的。但這一次的結果證明她的決策並沒有錯,他們的死,給起義軍獲得了三臺機甲。和兩個足夠強力的盟軍。
她們沒有一個人要求收屍,一來時間不允許,二來這也幾乎成了他們起義軍的既定習俗,戰後這些遺體都會被帝國?軍集體火化。所以他們一向只會在戰後拿走戰友的遺物,交給他們的家人,也算是一個交代。
花軒卉進入座艙後,石辰不再耽擱,發動引擎,四臺磐石機甲依次衝出了這所浴血奮戰過的大商場,向着城東的地鐵入口衝去。
因爲帝國皇帝的失蹤,天空中的那些全域戰機已經陷入瘋狂,一旦被對方盯上,很可能就要被殃及池魚了。若是讓蘇耶牧嵐被自己的御林軍給炸死,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也不知將有多少人要集體自裁。
帝國機甲原本爲了減少重量和體積原本就已經儘量縮減了駕駛艙的空間,兩個人就已經免不了身體上接觸,當第三個人進入時,便只能用擁擠來形容了。這還是他們三人的體積都不算大的情況下,也不知白楊起義軍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是怎麼強塞進去的。
白楊起義軍的作戰序列雖然大多數都是男人,是以早已在內混跡近兩年的花軒卉平日裡沒少跟男性接觸,但像是如此跟兩個陌生男人擠在一起,還是有些不可避免的羞意和尷尬,感覺自己的胸脯壓在了身旁男人的手臂上,本能的扭了扭上身。想要避過敏感部位的接觸。
卻是牽動了一旁蘇耶牧嵐的傷口,後者發出一聲悶哼,臉色更加蒼白了一些,不由眉頭微蹙。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直至這時,花軒卉才藉着機甲座艙內昏暗的燈光看清了身旁男人的樣子,不由微微失神。
被石辰精心易容過後的蘇耶牧嵐看上去濃眉大眼。標誌的俊美男子,更是因爲久居萬人之上的帝王之位,舉手投足間自然有一種常人難以擁有的魅力,哪怕此刻只是一個微微蹙眉的動作,對於一些涉世未深的小女生來說都有着十足的殺傷力。
花軒卉雖然早已過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家庭的破敗和血腥殘酷的戰場早已消磨了她的青春,但此刻看着蘇耶牧嵐卻依舊想起某個相似的男人,那是她的妹夫,秦豐。
當年秦豐受政敵構陷刺殺,身上負傷數處,還是被恰巧路過的姐妹二人撿回了一條命。
不得不說秦豐是一個極爲優秀的男人,至少在社會底層的花軒卉姐妹二人眼中,那個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男人,很容易讓人動心。
但因爲妹妹性格溫婉,會照顧人,料理秦豐的事情便交託在了花軒菲手中,而身爲姐姐的她則負責外出擺攤掙錢買藥,順便也提防陷害秦豐的仇家,卻也因爲這個安排,早秦豐傷好回帝都述職後,最終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情投意合的二人走到了一起。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秦豐的死,給了她極大的打擊,更是因爲妹妹失敗的婚姻和秦豐的冤案,導致她對帝國的政局徹底失望,怒而離家,加入了白楊起義軍。
如今已經年過二十,卻至今瞭然一身,這在普遍十三四歲便嫁爲人婦的帝國,是極爲罕見的,街坊鄰居見了都會不待見的嘲諷一聲嫁不出去的老閨女。
然而憑藉着花軒卉的天生麗質,並不是真的沒人要,正相反在普遍打光棍兒的白楊起義軍中,她更是被一干人奉爲女神,可望而不敢褻瀆。只不過因爲在風華正茂時碰到一個讓她傾心的優秀男人卻最終歸於了遺憾甚至憤恨,心累了,再也不想愛罷了。
此刻看着眼前深受重傷而顯得虛弱不堪的男人,自然讓花軒卉觸景生情,對對方也沒有了太多原本的抗拒和排斥。
只不過她的道歉,卻是直接被蘇耶牧嵐給無視了,若這是在平時,如此行爲已經夠格拿下殺頭了。但這裡沒那些阿諛奉承的下臣,身爲九五至尊的她,又豈會跟一個女反賊一般見識。
她有些艱難的打開一旁的自商場裡順來的醫療箱,用酒精消過毒的軍用匕首開始給自己的傷口挑子彈,只不過因爲雙臂上都有槍傷的緣故,這個動作,顯得有些艱難。
花軒卉並不是一個見到帥哥就會變花癡的膚淺女人,相反,她對眼前的男人並沒有什麼其他想法,先前只不過是因爲相似的場景有些睹物思人罷了。
但此刻對方的目中無人,就讓她有些尷尬且慍怒了,看着對方吃力給自己做外科手術的笨拙樣子,生氣之餘又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她便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爲在她的目光下,對方已經不聲不響面不改色的接連取出了三顆子彈,沾着高濃度酒精的刀刃直入肉裡,看上去恐怖之餘卻帶着難以想象的勇氣和強悍。
若不是因爲疼痛而導致肌肉痙攣和不住蹦出的青筋,花軒卉都以爲自己看到機器人了。
石辰似乎感到到了空氣中的尷尬和沉鬱,主動緩和氣氛道:“差點忘介紹了,這是我朋友,蘇牧,擅長各種近身格鬥技和機甲操控,這回我能順利逃出來,他幫了我很大忙。”
“蘇牧,這是白楊起義軍的花軒卉花隊長,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英雄。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這一次共患難,一起扛過槍,以後大家就都是朋友了。”
眼見石辰都開口介紹了,花軒卉也不是那種矯情的女人,笑着伸出手來,“蘇大哥嗎?我也挺擅長近身格鬥的,不如擇日切磋一番如何?”
蘇耶牧嵐瞥了她一眼,卻是依舊沒有放下手中的用作手術的匕首和鑷子,但礙於石辰的介紹,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算是示意表態了,在她看來,如此禮遇,已經是對方百八十輩子修來的福氣。
但這敷衍的態度落入花軒卉的眼中,眉角忍不住抽了抽,這和平時截然相反天壤之別的落差,讓她抑鬱的想要發飆,但一看到對方那遍體鱗傷的樣子,頓時按下了揍對方一頓的衝動。
花軒卉深吸口氣,終究還是沒忍住跟對方討個道理的衝動,“喂,難道你媽沒教過你,別人跟你打招呼時,你至少應該給予最基本的迴應嗎?這應該是最基本的禮節問題吧!”
驟然聽到陌生女人提到自己那早已過世的母皇,蘇耶牧嵐的眉頭頓時一蹙,面色不善的反駁道:“難道你媽就教過你這麼沒禮貌的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嗎?”
聽到眼前這個木頭疙瘩終於有反應了,花軒卉露出勝利而促狹的笑容,心道不怕你牙尖嘴利,就怕你是個軟硬不吃的悶聲葫蘆,跟女人講道理,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可駕駛機甲救下我們的是石辰,跟你又有什麼關係?”花軒卉好奇問道。
聽到這個白癡問題,蘇耶牧嵐冷笑着輕哼一聲,“你去問問石辰,若不是我,他自己能搶下這臺機甲嗎?若不是因爲要幫他搶下這臺機甲,我身上的傷又是怎麼來的?知恩不圖報,還敢質問恩人,真是不知所謂的膚淺女人。”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花軒卉雖然心中已然有所預料,卻沒想到對方一開口竟是如此毫不留情的口誅筆伐,一時間氣的都快要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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