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動,許莫才發現,這位秀才女其實很瘦,絲綢質地的衣服貼在身上,軟軟的垂落下去,更顯得弱不勝衣。
許莫順手抽了一根籤籌,那籤籌上刻畫着的卻是一座山,當下遞給那位秀才女,那位秀才女順手接過,又放回竹筒裡,晃了幾下,再次對許莫道:“再抽一根。”
一連抽了三根,第二根是一棵樹,第三根同樣是一座山。
秀才女將竹筒放在一邊,雙手在木盤上推了幾下,上方的圓盤轉動,到了正位,下方木盤上的字便再也顯不出來。
接着低頭在木盤上查看片刻,許莫也跟着看了過去,但見那上方的木盤四周邊緣同樣有着許多圖畫,有規律的排布。在這些圖畫當中,他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抽到的山,樹,以及早先看到的雲。
同時,在那木盤的最邊緣處,畫有刻度,秀才女接着推動木盤,按照一定刻度旋轉了幾下。
再推動木盤旋轉了幾下,同樣三次之後,停了下來。
許莫猜測,她這推動時候的刻度必定與自己三次所抽的竹籤有關。
這三次推完之後,秀才女再次低頭向木盤上看去,在上方圓盤的開孔處一找,很快便在其中一個開孔處看到一個字,卻是個‘蒙’字。
“怎麼樣?可算出來了麼?”高警長問道。
秀才女蹙起眉頭,思索了片刻,纔開始搖頭,盯着許莫道:“貴客的未來一團混沌,我這三籌定字法算不出來,抱歉。”
許莫疑惑的問了一句:“算命真的能算出人的命運麼?”
秀才女肅容道:“未來的結果無法算,能算的只是變化?”
“變化是什麼?”許莫一時沒有領會過來。
秀才女繼續道:“變化就是人在面臨一件事情時,所作出的屬於自己的抉擇。”
“抉擇?”許莫喃喃的重複了一句,似有所悟。
秀才女再次向高警長道:“老高,這位貴客究竟是哪位?”
高警長賣了個關子,一笑道:“你看他怎麼樣?”
秀才女又向許莫凝望片刻,便道:“這位貴客全身上下,都飄然有一股出塵之氣,我可是一點也猜不出來。”
高警長笑道:“難道你忘了,咱們前幾天還提到的那一位。”
秀才女聞言似乎猛的吃了一驚,雙眼睜得更加大了些,疑惑道:“可是一個承諾價值十億的許莫許先生?”
許莫聽了這話,便道:“本人正是許莫,一個承諾價值十億是什麼意思?”
秀才女聽他自報名字,雙眼立時亮了一下,接着滿臉喜容,歡喜道:“真的是許先生!”接着伸手向走道內一指,“我們會長就在裡面,見到您一定開心,許先生,請!”
高警長聽她這麼一說,立時道:“許先生,請跟我來。”
許莫滿肚子的疑團,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詢問,好在看那秀才女和高警長的態度,似乎對自己並無惡意,心下稍安,便跟着高警長繼續向前走。
走道的盡頭同樣是一扇門,走到門前,高警長也不敲門,直接拉着許莫推門進去,大聲道:“會長,看我給你帶誰來了。”
房門後卻是一間很大的辦公室,有兩面玻璃牆,其中一面玻璃牆正下方可以看到江水,另一面玻璃牆卻正對着街道。
辦公桌後面的旋轉椅上,有一個人背對着門口的方向坐着。
許莫聽了高警長的稱呼,心想:會長,難道這人就是所謂的餘老闆?但高警長爲什麼要叫他會長,這個會長,指的莫非是五方異人俱樂部的會長?高警長也是五方異人俱樂部的會員?
那人聽了高警長的話,這才轉過身來。這一轉身,許莫便發現,那人三十來歲,竟是一個少見的美男子,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儒雅氣質。
看到許莫,那人一愣,接着笑對高警長道:“你先別急着說,先讓我猜一猜這位貴客是誰。”
聲音帶着磁性,很是清楚洪亮。
高警長笑道:“你若猜得出來,我就服了。”
那人又向許莫深深的望了一眼,接着道:“可是許莫許先生?”
“咦!”高警長一驚,接着嘆息,“果然還是瞞不過你。”
那人哈哈大笑,立時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大喜道:“能讓你這麼急着介紹給我的,除了許莫許先生之外,還有哪位?”
一邊說一邊從辦公桌後快步轉了出來,對許莫道:“鄙人餘長青,久聞許先生大名,如雷貫耳,一諾千金,名不虛傳。”
一邊出來,一邊連連拱手,到了許莫跟前,雙手伸出,要跟他握手,許莫伸出手去,卻被他雙手一起抓住,連連搖晃了幾下,顯得說不出的熱情。
許莫疑惑之極,心想:果然是餘老闆,原來他和高警長是一夥的。但就算是爲了命元水,你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也用不着對我這麼熱情吧?
“許先生,請坐,請坐。”正疑惑之間,餘長青已經拉着許莫,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了,開始沏茶。
高警長順勢在對面坐下,微笑道:“許先生還迷惑呢。”
餘長青道:“過一會就明白了。”洗淨茶具,一邊燒水一邊道:“早就想見許先生一面,卻苦無機會…”說到這兒,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咦!老高,你在哪兒遇見的許先生?”
高警長似乎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在樓下的大廳裡,咦!許先生,你到這兒爲了什麼事情?”
許莫這纔將自己的來意說了。
高警長道:“原來如此。”
餘長青點了點頭道:“他們不認識許先生,原也正常。老高,回頭幫許先生辦張卡,以後出入這裡,也比較方便。”
高警長當場便答應了。
許莫聽到這兒,心裡更是如在雲裡霧裡一般,他們兩個以及剛纔的那位秀才女對自己都是這麼熱情,若說他們是爲了命元水,刻意討好自己,可又不像。
剛纔自己說到被兩個保安攔住,不準上來的時候。餘長青聽了,再說起來,語氣卻很平常。
如果他們刻意討好自己的話,將兩個保安懲戒一番,或者乾脆讓兩人捲鋪蓋滾蛋,豈不是更好的討好辦法?這幾個人對自己都很熱情,然而熱情中卻沒有絲毫阿諛之意。
這餘長青讓高警長回頭幫自己辦張卡,說什麼出入這裡方便,自己今天來的目的,只是爲了進購藥材,進購藥材之後,有什麼必要再來這裡?
只聽餘長青接着道:“許先生要買藥材,那好說,要什麼藥材,只需列個單子,回頭我自會讓人送去。”
這話說的很是慷慨,竟完全不提藥材價格的事,許莫越發不解,正要開口詢問,餘長青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少陪。”餘長青客氣了一句,走到桌子旁邊,拿起電話說了幾句,便重新回來,對許莫道:“失陪一下,許先生,你和老高先在這兒坐一會,我不久就回。”
許莫無心偷聽別人電話,因此也沒留意他電話裡說的什麼。
餘長青留下這麼句話之後,便走了出去,房間裡面,也便只剩下許莫和高警長兩人。
兩人相對而坐,許莫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高警長屢次跟他說話,許莫對他有成見,都是含糊以應。
過了大概有半個小時的樣子,餘長青纔回來,又客氣了幾句,重新坐下。
高警長待他坐定,順口問了一句,“發生了什麼事?”看他的樣子,竟似毫不避忌許莫就在跟前。
奇怪的是,餘長青居然也不在意,直接回答道:“魏州一個富翁的兒子非禮了一個未成年的初中小女生,小女生的父母起訴到魏州法院,法官受了那富翁一家兩百萬的賄賂,結果判那小子無罪。非但如此,還反咬一口,製造假證據,說那小女生是做皮肉生意的。”
高警長聞言大怒,伸手用力在茶几上拍了一下,茶具都被震得跳了起來,大聲道:“真是豈有此理!”接着又問餘長青:“你打算怎麼做?”
餘長青淡然道:“已經叫了小褚上來。”
高警長這才點了點頭。
許莫心裡越發疑惑了些,更加搞不清楚這兩人是做什麼的了。
三人邊喝茶邊等待,又過了一段時間,敲門聲響起,餘長青道:“進來。”
房門打開,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淡然笑道:“會長,你叫我?”看到高警長,又加了一句,“老高也在。”
餘長青點了點頭,那年輕男子直接挨着高警長坐下,餘長青將一個小茶杯放在他面前,順手幫他斟了杯茶。
那年輕男子接過茶杯,雙眼卻望着許莫,顯然在疑惑他是什麼人。
許莫也向那年輕男子打量了幾眼,那人穿了一套灰色西裝,年齡雖然不大,看起來卻頗爲穩重,身上的氣質和孫雨樓有些相似。
餘長青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
那年輕男子點了點頭。
餘長青接着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那年輕男子不答,雙眼再次向許莫望了過來。
餘長青看到他的眼神,笑道:“這位許先生不是外人,但說不妨。”
“許先生?他是?”那年輕男子雙眼直直的盯着許莫,一眨不眨。
高警長微笑問道:“你最近一直掛在嘴邊的是哪一個?”
“天!”那年輕男子似乎大吃一驚,忍不住大叫一聲,臉上現出狂喜的神色,從原地跳了起來,大聲追問道:“難道是一句話價值十億的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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