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兄妹開車載着許莫,一直向城南開去,宛市和淮市的地勢差別很大,只有一面環山,在宛市城南,叫做越山。
越山山勢平坦緩和,很多有錢人家的別墅,都建在這裡。
越山的位置距離許莫的藥鋪,倒不算太遠,開車十幾分鍾就到了。
孫家在山上的別墅很大,處在林木掩映之間,車子一直開進了別墅裡,三人行下了車,許莫一眼便看到幾間大屋。
“我哥在屋子裡,咱們先進去再說。”孫雨樓道。
當先帶路,向屋門走去,打開屋門,便看到一個大廳,大廳的右側有一個大型游泳池,左側落地窗的下放,則有一個室內池塘,許莫隨便瞧了一眼,但見那池塘內養了不少金魚,活蹦亂跳的在池塘內游來游去,池塘上方有自動餵食的管道,將魚食不停的送進池塘之中。
孫雨樓見許莫向那邊看,隨口解釋道:“這些金魚,是我大哥喂的,他覺得將它們養在魚缸裡不太好,又擔心養在外面,被飛鳥貓狗一類的動物叼吃了去,便在屋裡挖了個池塘,養了起來。”
許莫點了點頭,也沒在意。
三人走到樓梯下方,許莫卻發現樓梯口處安了一個門,把樓梯在裡面鎖住了,外面的人根本無法上去。
孫雨煙伸手在樓梯門上拍了拍,柔聲道:“大哥,我們帶許醫生來看你了。”
話音剛落,便聽到樓上一個男子的聲音暴喝道:“什麼醫生?不見,不見,快滾!快滾!”
孫雨煙忙道:“大哥,是許醫生啊,就是配製金創藥的那位許醫生。”
那男子聞言沉默了片刻,不久之後,卻又大聲喝道:“不見,不見,管他什麼醫生,都是不見,讓他快走,快走!”
孫雨煙道:“大哥,你把門打開啊,讓許醫生幫你看看,說不定就把病治好了呢。全家人都擔心你的很呢,有病不治,可怎麼好?”
那大哥再次暴喝,“說了不見,就是不見,走,都走,讓那個許醫生也走,以後再也不要來了。”
孫雨樓勸道:“大哥,許醫生醫術好的很,又是我和妹妹專程請來的,就讓他給你看一看吧。”
那大哥再未說話,樓上卻傳來嘩啦啦一陣凌亂聲響,似乎摔碎了什麼東西,緊接着但見一隻花盆從樓上落了下來,‘啪’的一聲,摔在大廳的地板上,摔的粉碎。
隨後腳步聲響,一個人從步廊的欄杆後探出頭來,手裡還捧着一個花盆,大怒喝道:“快走,快走,再不走,砸的就是你們身上了。”
許莫趁機向那人望去,但見那人三十來歲年紀,相貌和孫雨樓有些相似,卻比孫雨樓帥得多,竟和餘長青一樣,也是一個少見的美男子。
只是此時,那人容顏憔悴,相貌也因憤怒而顯得有些猙獰,額頭上青筋條條綻出,臉色說不出的可怕。
孫雨樓見他出來,忙伸手向許莫一指,介紹道:“大哥,你瞧,這位就是許醫生,許醫生,這位是我大哥孫雨風。”
豈知他話還沒說完,孫雨風便突然再次暴怒,舉起手中花盆,狠狠向三人的方向砸了過來。
許莫吃了一驚,急忙閃開,那花盆砸在地上,再次摔的粉碎。心想:這人不是生病,簡直就是瘋了。
那孫雨風接着從身後拿出一隻吊燈,舉在手裡,對三人威脅道:“走不走?再不走,這隻吊燈也砸下去了。”
孫雨煙無奈嘆息道:“大哥,你別生氣,我們走就是。”
孫雨風聽了這話,便將吊燈放下,幾步退回房間裡去了。
孫雨樓招呼一聲,三人無奈的從別墅裡走了出來。許莫耳朵靈,出了別墅之後,卻隱隱聽到孫雨風在三人走後,躲進房間裡開始小聲哭泣。
“走吧!”孫雨樓一聲長嘆,神色說不出的寥落,孫雨煙也是神情沮喪。
三人駕着車,從別墅裡出來,順着山路,一直向下走,開到半山腰時,卻看到一個車隊,大約有五六輛車的樣子,正在向山上開,橫衝直撞,每輛車子都開得很快。
孫雨樓將車子向路邊靠了靠,孫雨煙嫌惡的罵了一句:“是那個賤人。”
這孫雨煙很少對人這麼不客氣,許莫聽了,不禁好奇的詢問:“哪一個?”
孫雨煙道:“還能是哪一個?就是那個林夫人。”
許莫‘哦’了一聲,心中恍然。
孫雨煙接着解釋,“她的別墅也在這座山上,跟我家的相距不算太遠,有個這樣的鄰居,還真是倒黴。”
孫雨樓忙制止道:“妹妹,快別這麼說。”
孫雨煙冷笑道:“不是麼?這賤人那副德行,居然還想追求大哥,依我看,大哥這次生病,說不定就跟她有關。”
孫雨樓失笑道:“這種病跟她能有什麼關係?”
孫雨煙道:“肯定是被她氣的了啊,誰知道是不是她跟大哥說了什麼瘋話,把大哥給傷到了。”
孫雨樓微笑說了聲,“孩子氣。”接着又對許莫道:“許老闆別見怪,我妹妹就這樣,對其他人都很好,一旦對上自己討厭的人,就沒有好臉色了。”
許莫點了點頭,卻沒說話。
孫雨煙不服氣的哼了一聲,嘟着嘴道:“我不作假,還不好麼?難道非要違心對自己不喜歡的人說好話,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奉承她才叫好?”
三人說着話,孫雨樓開着車,把許莫送了回去,到藥鋪外放下,又說了好些感謝的話,兄妹兩個便開着車子離開了。
韓瑩聽到車子聲響,卻迎了出來,對許莫道:“病看的怎麼樣?有沒有幫他大哥把病治好?”
許莫搖了搖頭,道:“哪有那麼容易?剛一進去,就被趕出來了,那人…嗯…很古怪。”想了片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孫雨風,最後只能用上‘古怪’一詞。
接着又奇怪的看了韓瑩一眼,詢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韓瑩道:“有人找你。”
“什麼人?”許莫再次向韓瑩望了一眼,感覺說不出的怪異,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尋找自己,難道是善惡報應俱樂部的人?
韓瑩道:“他說自己叫劉成,爲了什麼,卻不肯對我說,看起來像是一個商人。”
“劉成?”許莫唸了幾遍那人的名字,卻沒有絲毫印象,善惡報應俱樂部那些人,那天一起喝酒,一百多個人,雖然不可能每個人都記住。但至少會留下一些印象,印象當中,卻不曾有這麼一個名字。
帶着疑惑走進藥鋪,一眼便看到大堂裡坐着一個三十七八歲的西裝男子,正在喝茶,看到許莫,急忙站了起來,神色恭謹,點頭哈腰的道:“許先生,鄙人劉成,冒昧來訪,請別見怪。”
許莫看到他的臉,立即可以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心裡更是疑惑,只好道:“劉先生請坐。”自己則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劉成等許莫坐定,這才欠身在他對面坐了。韓瑩斟了杯茶給許莫,又幫劉成添上了,劉成不住口的道謝。
許莫看到這兒,心中起疑,問道:“劉先生找我,究竟是爲什麼事情,不妨請說。”
劉成神色猶豫,躊躇不定的樣子,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許莫不悅道:“劉先生若是不肯說,那就請吧。”
劉成這才把話說了出來,原來他是一個研究員,研究的方向比較特殊,主要在各種野生動物昆蟲等身上的毒素,最近靈藥熱,很多人入山採藥。這人由於長期進行這方面的研究,手裡積了幾個解毒方、驅蚊方,生產出來,就是解毒藥、驅蚊藥。
普通的解毒藥、驅蚊藥對於普通毒蟲蚊子來說,可以起到很大作用,一旦到了深山大澤,那兒的蚊子毒蟲都是野生的,毒性厲害,生命力也更加強大,普通的藥物便不管用了。
這人手裡有這麼幾個方子,又不願直接買給別人,因此打算自己開個工廠,專門生產這些藥物出售,料想那麼多人入山採藥,在深山大澤裡面,一定很容易受傷中毒或者被蚊子咬。這種情況下,自己的藥物一定很好賣。
但他一個普通研究員,研究方向又是很偏的那種,雖然有方子,手裡卻沒有多少閒錢,開辦工廠購買機器、器材、僱傭工人什麼的,處處用錢,他沒有抵押,在銀行裡借貸不出,找親戚湊不到那麼多,只好找私人借貸。
劉成膽子小,不敢借高利貸,最後七託八託,親戚託親戚,朋友託朋友的,終於找到一個有錢的老闆。
但那老闆跟他不熟,卻不願把錢借給他,最後被纏的急了,留下一句話,“除非你能找到‘一句話價值十億’的許先生幫你擔保,否則任你說破大天,我也不能把錢借給你。”
劉成卻不知道‘一句話價值十億’的許先生指的是何方神聖,急忙追問,那老闆跟善惡報應俱樂部的某個會員有些生意上的來往,從那會員那兒聽過許莫的名頭。
那會員感激許莫解了俱樂部的危難,又幫秀姑娘治病,尤其重要的是,拿了幾種藥方出來,將採藥這個行業的產業鏈補全,讓這個職業得以持續下去,一個小小的舉動,不知道存活了多少人,簡直就是萬家生佛。
那會員感激佩服之餘,和朋友提起這麼一個人時,自不免誇的天花亂墜。
那老闆聽了之後,雖然將信將疑,但那會員的生意做的比他大得多,所說的話在他心裡自然很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