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不說嗎?我們這麼多年,聚少離多,你這次經歷了這麼大危險的事,好不容易可以好好說話了,還總是提你那個掛名的夫君?”
“他對我很重要,你也同樣很重要,我不想我重要的朋友和夫君會成爲敵對的兩個人。”
“你要護他到底了?”
“是不得不讓你死心的真相!”
她如此堅持,他倒也沒辦法再反駁她,忍了心底的那團火,他扭頭道。
“行!那你說,但具體能不能讓我接受,便是我的事。”
辛兒知也不能再多求些什麼,便默認這樣的要求,重新說起剛纔的話題。
“我爹和易家是多年相交,我娘生我難產死後,漸漸有不利於易家的流言,爹爹才爲保友人主動疏離來向天子明志的,我爹就我一個女兒,易家就他一根獨苗;我爹說,當時我娘難產,他沒辦法陪在身邊,是易夫人帶着三歲的易幼颺徹夜陪在我娘身邊,易老爺不顧閒言在我們家主持內外,纔沒讓府內大亂,勉強活了我一個。”
“我娘爲感易家恩德,便嚥氣之前將我許配給易幼颺,無奈我不足月出生,體內又帶着孃胎裡帶出的寒氣落下病根,太醫曾斷言活不過十歲,國師當初算我命運多舛福禍一體,是福是禍,誰也不敢妄定,我爹怕就算勉強能讓我活成年,嫁到易家,是個短命媳婦是小,反誤了易幼颺的婚姻大事,讓易家招了禍端卻是大事;便與易家老爺商定,這件婚事暫時作罷,到我十六歲,若還能好好的,未尋着合我命格之人,便履行這樁親事,所以易家到我快十七歲時才公然提親,我爹才無可奈何,心驚膽戰的答應這樁親事,未免我再臨陣給他鬧翻,特地進宮說明原委,還請皇上參與了這場強配鴛鴦的戲碼。”
“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於情於理,我都不能讓易幼颺有事,不管他怎麼對我都好,他不只是我拜過堂的夫君;若不是當日我爹告訴我這一切,就算逃你皇家的親事,反抗你父皇的旨意又如何?我敢孤身一人護送孟翰良告御狀,我一首詩掀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虛僞假象,甚至鼓竄這些風催到你父親的耳朵裡,我還沒辦法逃掉那封選秀入宮的旨意嗎?其實我爹大可不用讓這場婚事牽連到皇家,他終究還是不瞭解,我這個在外面呆久了的女兒,我既然已同意,便沒有再返回的打算,皇上一道聖旨下來,倒是委屈了易幼颺,不得不娶我這個父母皇帝強塞給他的媳婦,害的他有氣也沒處發,對我又不得不恭敬有加,若不是有洞房花燭夜,衆公子那一鬧,估計他真要不情不願接受我這個妻子了,說來,還是一樁好事,起碼與我與他,以後沒必要那麼拘謹的過日子了,有轉緩的餘地,總比將自己逼到死衚衕裡要好的多。”
“這麼說,你確定是他了?”
辛兒歪頭,不是太確定。
“不能這麼說,只是和他相處這麼久,覺得,起碼他這個人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作爲朋友,值得深交,作爲夫婿,值得託付,我和
他這樣的婚事,也不是說和離就能和離的了,若將來他能接受我這樣他眼中的悍婦做妻子,我願意真心以對,哪怕沒有溫情蜜意耳鬢廝磨,起碼也能相濡以沫相伴於江湖。”
太子殿下更不樂意了,揣着手扭了頭,很不服氣的說。
“那小子命還是好,本太子還是不服氣。”
辛兒忍俊不已,笑了,去拽了拽他的袖子,勸。
“小李子,你就是不服氣,對我其實沒你說的那些男女心思,就算有也不過是小時候我照顧過你,那點儒慕之情而已,你別看自己比我大了幾歲,其實我覺得你心智和易幼颺也沒多大區別,對於對自己好的人,總是想霸着完全的對自己好,就像小孩子總喜歡霸着娘一樣!別那麼介懷了,我就算爲他人婦,還是你的小夥伴呀?”
“你少將本太子和那傻小子混爲一談,我是我他是他,你現在已經將他看成是不同的了,那麼直接,連給我個表示的機會都不行,還想本太子對他好不成?”
“是是是!太子殿下說的是,太子殿下不高興,現在將他叫來打他屁股幾板子都行,不氣了?”
“不能不氣,消不了,你出去,少再給我着氣。”
辛兒也爽快,立馬跳下軟榻,樂道。
“行!我出去,您老人家慢慢氣,再不信找兩個人進來連連拳腳,運動運動對身體也好,老是悶着,也不好。”
“你回來。”
“又咋啦?這還沒走遠呢!”
剛邁兩步的辛兒回頭,調侃的望着臉色很失體統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度,抄了案幾下的一個紙包就扔給他,像打發小乞丐一般。
“這個拿走,每天必須換兩次茶,身體也必須養好,下次再見,本太子要看到比現在胖兩圈的明辛兒!”
辛兒鄙視的看着手中一大包,再鄙視的看着他。
“我說太子殿下,你將小的當一頭豬的瞄準來要求呢?說胖就能胖的了的?還有,我們是平民,不是誰都能有太子殿下你的福利,這邊關塞外的,上哪兒天天弄這些名貴玩意來享受?”
“本太子不管!”
太子殿下任性的要求。
“巡完邊關的將士本太子便會去塞外雍正軒的軍隊看看,到時見你還一副鬼樣子,別怪本太子位高權重,強行帶你在身邊或者帶回長安,到時我可不管你身邊究竟有多能耐的大哥二哥,哪怕拆穿你的身份,也無所謂。”
辛兒臉色一僵,總算老實拱手應道。
“是!辛兒遵命。”
她出去,簾子剛落下,又被掀起來,探進來剛出去那人的一顆腦袋,對他補充。
“對了!太子殿下,‘舊情’不是你剛纔那麼用法的,我們這樣算是‘敘舊’,教你讀書的太傅實在太不專業了,回去還是換個太傅吧!你乃未來的君王,怎能在這點上落人話柄,不能讓人笑話,要改,要改!”
太子殿下紅了臉,一隻杯子朝她頭扔去。
“要你管,本太子就喜歡那麼用!”
辛兒早已經在他杯子扔出那一刻將頭所了回去,笑聲傳來。
“是是是!太子殿下說的是!”
這樣說着,她的腦袋卻再次探進來,太子殿下眼都紅了。
“又要怎樣!”
辛兒這次卻很正色。
“小李子,我想知道,新婚那晚,是不是你讓那些公子去鬧的場子?我想,當時能這麼做,又這麼有權利的人,也只有你了。”
太子殿下臉色不是太好,倒對她沒做多少隱瞞。
“本太子沒強迫他們做什麼,是他們察言觀色想讓那小子出點眉頭來解我氣的,本來是要抓機會整那小子,誰知道他們那麼沒用,連你這關都過不了,至於易幼颺第二天逃跑害你成笑柄,這點我也很意外,你那夫君就是個‘二’郎真君,看似聰明從不辦人事,偶爾又冒出讓人驚奇的行爲來,說不準是個心機頗深的僞君子呢!你自己也小心點,別真給他騙了,到時來找本太子哭訴,本太子可不候你!”
“嗛!”
辛兒再次不屑的賞他一白眼。
“估計兩個易幼颺也比不過你一個的心思,你就不用老想着挑唆我離開他了,該離開時我會離開,不用你說,好好保重,聽說你就要拔寨離開了,我就不專門送你了,後悔有期!”
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內,裡面的人又茫然了。
“你說我只是孩子心態,你又可知,我早已不是當時那個只想着賴着你的小可憐了?不過,你若知道我揹着你做的那些,估計你也真的不要我再和你親近了吧?呵!”
外面,易幼颺從出來後並沒有走遠,見欣兒出來,立馬跟上來詢問。
“你和他究竟是何關係?你們有什麼‘舊情’可敘?”
“氣量這麼足,還有力氣管這些閒事,你腰上那一刀確實是好了吧?”
易幼颺疑惑,緊跟着腳步不停的她,納悶。
“是不嚴重啦?不大動作便沒事了。”
“沒事就好,通知安老大,趕緊走。”
“什麼?”
“出發,出關!還聽不懂?要不要再給你補補國學?”
“哦不!”
易幼颺困惑的看着她滿臉的凝重,小心的問。
“你怎麼啦?”
“沒事!是非之地,不願多呆而已!”
“辛兒!”
他們看不見的角落,見他們的身影真的離去,那個躲在一邊的身影才重新掀起簾子。
天子殿下看着那個探進來的頭,不由得又一次嘆息。
“一個這樣,兩個這樣,我真懷疑我哪輩子是不是欠了你們的!怎麼?還躲着?還不進來?”
那個頭滿是怯意,又帶着賴皮的笑意,甜甜叫他。
“太子哥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