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上請神明

屋內燭臺上的燭火搖曳,燭盞已燃燒過半。昏昏微黃裡,蔣欽豔推着黎銘先一步闖入,王小波稍晚一步。

“進來了然後呢?銘哥!”王小波大吼着將搖搖欲墜的門板取下來,然後用力擲向正追過來的乾屍。

“方桌!祭壇!”

黎銘話音尚未落下,蔣欽豔已推着他一步踏出,直奔桌前。王小波扔出去的門板被幹屍隨手一揮掀開,然後繼續向着屋內蹦躂過來。

王小波乾脆將手裡的木棍也砸了出去,砸中一具乾屍腦門兒。那具乾屍向後略微晃盪,緩過來之後便卯足了勁兒直奔王小波蹦去。

王小波欲哭無淚,再次取下一塊門板橫在豎立在身前,自己躲在門板後,猛的向前衝撞過去。

“嘭!”

門板撞翻了一具乾屍,但是另外幾個乾屍夥伴不高興了,紛紛圍了上來。揮起僵硬的手臂一陣橫衝直撞,王小波舉着門板左支右擋苦不堪言。

最後瞅準機會矮身蹲到一衆乾屍身後,幾隻乾屍將失去支撐的門板掀飛,結果發現空無一人,不禁有些傻眼。

王小波忽然靈機一動,之前扔出來被掀飛的門板就在他腳邊,他動作輕輕的將門板豎起來,自己躲到門板身後。

然後撿起一根木棍拿在手裡,站起身來跟在一衆乾屍身後。左手扣住門板橫條舉在身前,右手拿着木棍跟着乾屍們同步蹦躂。

蹦過去出其不意的右手出棍,打中某具乾屍腦袋,一擊得手又迅速縮回到門板後,原地站立一動不動。

透過門板縫隙可以看到那具被打的乾屍突然停下腳步回過身來,頗爲疑惑的盯着門板看看。

其他幾具乾屍也跟着停下來往這邊看,直到確定沒有發現什麼後,又紛紛轉身繼續向前蹦躂。王小波也開啓了他同步蹦躂的技能,他並不是要將它們都幹掉。他是在想着法子爲黎銘拖延時間,即使他並不知道黎銘究竟要做什麼。

王小波繼續蹦躂向前,故技重施的出棍打中一個乾屍。然後停下來不動,一衆乾屍回頭依然是什麼都沒有。

愣了好一會兒,乾屍們繼續轉身蹦躂,王小波從門板縫隙裡看着也跟着向前蹦躂。瞅準機會,又是一棍。

王小波停下來,前面的一衆乾屍再次回頭,拿捏不定。王小波暗自竊喜,正洋洋得意間,忽然聽到還有蹦躂聲。

可他從門板縫隙裡看出去,前面的這些乾屍都沒動啊!他若有所悟,狐疑的慢慢轉過頭來,他的身後也跟着三具乾屍!

遭了!忘了這茬!

之前他們開始往屋內突圍的時候,從槐樹下又分了三具乾屍過來。王小波跟着前面的乾屍跳,它們自然看不到他,但是他的背後是一目瞭然的啊!

王小波心裡一驚,下意識的轉過身,拿門板擋在自己身前對着正跳過來的三具乾屍。跟着它們的節奏,原地蹦躂……蹦躂……

他忽的又覺得不對勁,這麼一轉身,那他的後背不又暴露到了另外三具乾屍眼前嗎?

他慢慢的回過頭,身後三具乾屍正齊刷刷的看着他。他心裡一緊張,臉上掛起招牌式賤笑,賤笑着打招呼。

三具乾屍終於反應過來,紛紛向他撲過去,王小波驚慌的回頭,他從門縫裡看去,另一側的三具乾屍也跟着撲過來,眼下這狀況真可謂腹背受敵!

王小波舉起門板往右邊跑,直接跑到一衆乾屍最前面,背過身去,面向衆乾屍。當然,還隔了一塊門板,至於手上的木棍,剛纔一緊張手一滑就丟了。

現在他用兩隻手舉着門板,面對着衆乾屍,跟着乾屍們的節奏往後蹦躂。直到背後抵在了一條門框上,他慌亂的回頭衝屋裡頭的黎銘喊道:“銘哥,你弄好了沒有?我……”

王小波還沒說完,一衆乾屍就已經跳到他的跟前,隔着一塊門板狠狠的連揮帶抓。

王小波心驚膽戰不再說話,轉過頭來雙手用力往外邊兒推,一衆乾屍則狠狠往裡邊抵,可憐王小波夾在門板與門框之間苦不堪言。

黎銘從鄭重的摸出又一張符紙,然後從已經開始凝固的左手食指傷口裡擠出點血來,點在那張符紙上。

嘴裡唸唸有詞的,右手劍指夾住符紙,左手劍指在符紙上從上至下一陣虛畫。

末了,又將符紙伸到燭臺上引燃,然後將燃燒的符紙放到裝滿糯米的祭壇裡。

剛做好這一切,門口的乾屍齊齊用力之下,本就頹朽的門框條柱終於不堪重負。伴隨着“啪”的一聲脆響生生斷裂。

背後失去支撐的王小波帶着門板一起向後摔出,摔落在地後,門板也砸在了他的身上。

門板四分五裂,王小波在地上呲牙咧嘴艱難的扭動身體。而失去阻擋的衆乾屍則肆無忌憚的向着屋內蹦躂進來,王小波依舊躺在一口棺木前扭動身子艱難的掙扎。

“上請五方五帝斬鬼大將軍官十萬人降下,主爲某家同心並力,收攝村中巷陌家中宅內行客魍魎之鬼,伏屍刑殺之鬼……”

黎銘抱過祭壇放到腿上,轉過身抓起一把糯米向着四周撒去。蔣欽豔走到他身後,推着他慢慢往前行。

“次收門戶井竈之鬼,次收五虛六耗兇吹惡逆之鬼,次收殃拜土長之鬼,次收童男童女之鬼,次收獨歌自舞喜笑之鬼……”

蔣欽豔推着黎銘緩緩前行,黎銘冷聲念着晦澀難懂的話語,一邊念一邊擡手從祭壇裡抓出糯米揮灑向四周。

跳進屋內的幾具乾屍怔在原地,它們混濁的眼球慢慢的變得空洞起來,它們僵硬擡起的雙手慢慢的自然垂下,緊握成爪的乾枯手指也慢慢的撐開。

“次收蠱毒野道之鬼,次收山精崖石百魅之鬼,次收八部行病之鬼,次收喚人魂魄之鬼,次收各有名字之鬼……”

蔣欽豔推着黎銘緩緩走過王小波身邊,兩人不做任何停留,繼續往前,黎銘也繼續揮灑糯米念着他古老而古怪的咒語。

兩人徑直的出了門,門邊正在往屋內跳的乾屍也停了下來。黎銘念着咒語經過它們身邊的時候,它們一動不動,黎銘抓起糯米揮灑到它們身上。

“次收明公石矴之鬼,次收無名脫籍之鬼,次收櫥下犬子之鬼,次收夜行兇逆之鬼,次收山林社稷惡逆淫祠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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