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怔了一會,搖頭氣道:“真是頭犟驢!不過硬撐下去又對你有什麼好啊!”一跺腳,“罷了!我還是去爲你要幾片止痛藥吧!”急又止住,“你到底哪兒疼?說清楚看看能不能要到對症的藥。”略微一遲疑張少逸決定說出實話,“胃不舒服。”“那去要葵花胃康靈不就行了嗎?三九葵花胃康靈,名牌啊!”裴四景臨走還不忘調侃一番,“那藥可貴了,你有口福了……”
這胃疼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斷根的,從有這毛病起,姑祖母就要給自己鍼灸,怕疼沒答應,熬的藥湯子又揹着人偷偷潑在了後園的竹林裡。沒辦法,誰讓那時只是個無關痛癢的小毛病呢!
介日在家中受不到外界絲毫的侵擾,平靜無波又怎會招病呢!
而今不同了,時刻有摩擦,處處藏危機,胃病是根緊弦,外界的稍微刺激便會讓它一觸即發。
動了怒氣又想到傷心事,這胃似乎疼的還真不輕,漸漸地,手中的活兒越來越重,忍不住擡頭望了一眼東廂的老四等人。
不知她們在嘰嘰咕咕的說些什麼,只見老四笑個不停,還有諸多誇張動作,衆人除了忙於幹活,大部分都會注目於己。
不知道那愛搬弄是非巧舌如簧的老四又在說什麼。但是有她老四參與的事,準是喜憂參半,甭管到什麼時候,她永遠改不了惡作劇的習慣。
不一會兒老四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說了一句,“你還是請假吧!徐大姐已經去辦公室爲你拿藥去了。”張少逸緩緩搖搖了頭。
老四不再說話幹活去了。
瞅了個空隙,韓鳳君與張豔齊步行了過來,一左一右扶住張少逸的身軀,也是不住的勸她請假。
張少逸滿眼迷糊的望了她們一眼,又把目光鎖定在老四身上,這個傢伙還不定怎麼誇大事實了呢!“沒多大的事!吃幾粒藥片就好了!”
“真沒事?不行可別硬撐!”張豔倒是一片好心。韓鳳君卻有威脅的口吻,“你再不注意自己的身體,我就告訴你小姨,讓她來‘勸’你請假!”因韓鳳君與小姨的舊識,再加上她們的感情也不錯,所以她對張少逸的事情也是大略都知道的,包括張少逸有一種對她小姨說不上是厭惡是懼怕還是尊敬的感情,反正就是一句話,張少逸不想關於自己的任何事情被人告知以小姨。
“真的沒事!”張少逸急於證明自己的“健康”。連忙將自己的手從那二人掌中抽出,拍了拍自己的肚腹,又去工作。“你看沒事吧?我說你們還不信!”還回頭向那二人證明了一番,天曉得,此時她這胃疼的真恨不得躺在地上打滾,何況還用力的拍了一下。
“那我們可得走了,你可注意點,不行可別硬撐!身子可是自個兒的!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可真會告訴你小姨的!”那邊的丁若巖不住的呼喚韓鳳君、張豔,她一個人實在是頂替不了三個人的工序啊!“千萬別硬撐,不行還有我們吶!”張豔又回頭補充道。
“哎,知道了。”張少逸滿臉堆笑,胃內卻如翻江倒海,攪得她一刻也不得安寧。
“辦公室裡沒有胃藥了,我給你拿了幾片止疼片,記得待會兒休息時吃了,要實在不行的話就請假,今天的活也不是太忙。”徐莉莉邊走向張少逸邊道。
接過藥小心的放在口袋內,“謝謝班長,我沒事!能撐到下班。”她還開不了口叫大姐了,有了那次尷尬後,奇怪她對年齡大的人也叫不出來了。
“不用謝!凡事不要太較真了,吃虧的可是自己!撐不下去了就跟我說一聲,哎!……”不知道誰在喊她,急忙應了一聲轉身走開。分貝之高令人乍舌,看着她那匆匆忙忙的身影,張少逸發出由衷感嘆:“‘官’可不是好當的!”
休息十分鐘到了,鈴聲一響張少逸便迫不及待的四處找水吃藥。她卻急了,在三風找熱水是很難的,望着手中兩粒碩大的止痛藥,暗歎此藥居然無法幹吞。
好在小蜜(韓鳳君的外號,因其身材性感其人又溫柔多情而聞名)買了一瓶礦泉水,張少逸是就着這涼水吞下的藥。
一旁的柳雙笑,旁邊還坐着丁若巖,柳雙笑的眸子如寒潭不見底,誰也摸不透他在想什麼,目光似有似無的瞥向了張少逸。
剛纔老四過來將張少逸的情況說的那麼嚇人,而本尊看起來,雖有痛苦之色卻在極力掩飾。她到底怎麼了,爲什麼總是讓人擔憂呢!該死的,不會照顧自己還在這瞎逞什麼能啊!
驀然間感到一股寒意從身邊涌起,一偏頭,丁若巖那雙大眼睛裡正是一道凌厲的怨恨射向張少逸,而渾然不覺得張少逸正在長椅上閉目養神。
長長的脖子如玉一般,潔白無暇,暴露在空氣之中,真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可是不行!丁若巖恁般單純可愛的女孩係一片冰心待己,自己豈能負了她,至於她嗎?全當是生命中一個匆匆的過客吧!
隨即將丁若巖輕輕擁在懷內,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丁若巖變得好安靜,伏在他的懷內不再動彈,眼裡滿是甜蜜的情意。
睜開眼睛的張少逸恰好看到這一幕,心彷佛被撕碎了一般,緩緩起身走向工作崗位。十分鐘過去了,快要開始工作了。張少逸的腳步有些虛浮,雙腿彷彿灌了鉛般,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力氣。
組裝板重新轉動了起來,張少逸行動遲鈍反映緩慢有幾次險些被人撞到,幸而被旁邊的一個小女孩扶住。小女孩叫錢蓓蓓,河南人,十九歲,剛進三風兩三天,比張少逸還要晚,聽說本來分到二線去了,後來因二線產品催的急,說是用她換七線一個老職工下去幫忙。
二線的產品是出了名的難幹,二線的人是出了名的難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