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機會讓楨天鳴來此,但找不找就看你自己了。”恆寂冥眸色冷凝道。
“存心刁難這就是你的目的了?”楨天鳴在他手下,如果他不想讓楨天鳴出現,墨靈敢保證就是尋遍整個齊國也未必能找到楨天鳴。
一心想在柒醉坊呆下來,是別有圖謀,還是另有計謀?
反正不管是哪一個對墨靈來說都沒有利可圖,她自然不會答應下來。
“我給了你機會,刁難是以能力的高低來定奪的。”
“那就請閣下先離開吧,在我找不到楨天鳴之後再談其他。”墨靈下了逐客令,雖然她不認爲現在有什麼人能真的把恆寂冥這個麻煩請走,但作爲主人的態度她必須要表現明確。
恆寂冥緩步走到她的面前,見她態度決然,口中吐出的回答更是強硬了幾分,“我說過我不會走。”
“那隻能請恆若瑾來接你走了。”墨靈擡眸的一瞬,沒想到他竟也忽然靠近。
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後退一步,身子撞在牀榻邊。
“你可以這麼做,但後果會是你最不願意看到的。”是威脅也是警告,恆寂冥知道那是她最後逼走自己的籌碼,可惜她不會了解恆若瑾跟自己之間那層複雜的關係,這逼也變得沒有意義了。
見到她眸中那一掠而過的驚訝,他神色凌然道,“不要再挑戰我的耐心。”
“柒醉坊裡我是主,也容不得你這般挑戰主人的威嚴,你要留但我不接受,你要堅持那就隨你。”墨靈覺得有必要查清楚這恆寂冥到底是什麼來頭,否則留在身邊一定是個隱患。
她沒想到當初爲了自保留在額頭上的這道傷疤,現在會變得這麼麻煩。
來了一個恆若瑾,再來一個恆寂冥,到底有完沒完,她只不過是想安靜開個酒坊,還惹上這種麻煩。
“伍三,先把風竣晟顧好,我出門一趟。”不再跟他再做糾纏,墨靈快步往樓梯下走去。
沒想到一出門就變了天,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她出來的急,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帶,只能往街邊的屋檐下走,等雨停再說。
忽然,一把傘從身後高舉過頭頂,爲她遮擋住了這這一場瓢潑大雨。
墨靈回頭望去,沒想到來人竟然又是恆寂冥,這打在她身上的冰冷雨絲就跟眼前的恆寂冥一樣,讓人感覺從內而外的冷寒。
她漠然轉身朝傘外走去,手臂卻被一把拽住。
“鬆手。”
“不放。”
“我讓你鬆手。”墨靈見甩不開他的手,乾脆一腳狠狠踩在他的腳背上。
恆寂冥也不躲閃,只是眸色冷凝的望着她,等到她不再掙扎漠然的別過臉去,才冷然開口道,“我送你。”
“傘給我就好。”墨靈覺得跟他疏離沒用,反抗沒用,針鋒相對沒用,好像什麼態度到了他的面前都變得沒用。
他難道真就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雷打不動,火燒不毀麼。
“我送你。”恆寂冥又重複了一遍,語氣卻更強硬了。
墨靈不再搭理他,自顧自的往前走,他就這麼安靜的跟在身後替她打傘。
何必非要這樣呢?
她想不明白,也不願意再浪費心力去想,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找出這一次針對柒醉坊的冷家人。
來到冷家宅院附件的時候雨漸漸停了,她隨便挑了一間茶館坐下,目光若有似無的停留在不遠處冷府的大門口。
“客官,您要點些什麼?”小二上前招呼。
“一壺碧螺春。”墨靈斂起目光,不讓別人察覺到自己的意圖。
小二點了點頭退了下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熱茶送了上來。
“客官您的碧螺春。”
茶壺剛放到桌上,墨靈就感覺到氣氛似乎不對。
“柒醉坊的七爺,來到我冷府的門前不進來打個招呼,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還是早前府裡派去跟七爺談事的下人不會說話,讓七爺不舒服了。”店小二的身後緩步走上前一個人來。
來人面如冠玉,眼眸含笑,一襲墨黑色長袍彰顯穩重大氣,而手上拿帶着比拇指要大的寶石戒指,更是彰顯了他身份和身價的高低。
“閣下是夜家主事?”墨靈擡眼將男人打量了一番,從他出現就是和和氣氣的模樣,絲毫沒有流露出一點尖銳的氣息,讓人沒有辦法對這麼個人心存懷疑。
要不是看慣了京都皇族裡那些皇子們算計的伎倆,或許真會把眼前的男子當作是個可以好好談話的好人,但在商場上笑得越從容的,越是麻煩的對手。
正如眼前這個男人。
“七爺慧眼,一猜就中。”男人朗聲一笑,“不知道我可以在這裡坐下麼?”
“請吧。”不請自來,墨靈大概能猜到他的目的是什麼。
“這位是七爺的朋友麼?看起來面生,好像沒有在株洲見過。”夜荀掃了一旁神色冷酷的恆寂冥,心中不由對他產生了一絲敬畏。
這個男人單單是坐在旁邊還沒開口就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壓力,看來身份應該不簡單。
“他……”墨靈心中猶豫了一秒,還是點了點頭,“是我的朋友。”
此時不知道夜家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還是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太多的事情。
小不忍則亂大謀。
“七爺是從京都來到株洲行商的吧,我聽說京都的酒業也很有賺頭,爲何非要到株洲來呢?比起京都的繁華和昌盛,株洲只不過是個小地界而已。”夜荀好似閒聊般的隨口一問。
但他話裡話外的試探卻讓墨靈提高了幾分警惕,神色從容道,“其實在哪裡賺都一樣,我只是比較喜歡株洲這裡的氛圍而已,不過,夜家之前說是因爲喝了我柒醉坊的酒上吐下瀉,身體不適這件事還沒有解決,當家的就在這裡跟我喝茶閒聊,會不會引人非議,或許其他人會認爲是當家的不把夜家人當一回事。”
“看來七爺是不歡迎我在這裡咯。”夜荀卻扯開話題。
“茶可以喝,但事情也必須解決,是我柒醉坊的問題自然一力承當,不是的話……”墨靈眸色一沉,語氣決然道,“我柒醉坊也會追根究底,看看是誰這麼容不下一間小酒坊。”
“呵,這話說的嚴重了,在株洲開一間酒坊不算什麼,重要的是七爺你打算跟着誰把這筆生意做的更好。”夜荀話裡暗示道。
果然目的不單純。
墨靈就知道柒醉坊的酒不存在有問題的情況,夜家之所以敢明目張膽的來柒醉坊鬧事,無非是因爲在株洲這麼多年來的身份地位可以壓人。
但先打一巴掌,再給一顆棗,真當柒醉坊是任憑他玩弄的麼?
眸底掠過一抹冷諷的笑,她開口道,“當家的意思,恕我愚鈍不是很明白,難道在株洲主掌酒業的風家跟夜家不是一起的麼?”
“七爺是明白人,今天我坐在這裡,想必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很清楚了。”夜荀早就盯上了柒醉坊。
一家來株洲不到一個月的小小酒坊,能單單以賣酒,不使用任何手段就讓株洲百姓記住名字的,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風家和夜家雖然是遠親關係,但到了這一輩遠親這裡面的親早就被商場上的生意給磨光了。
無商不奸,無商不利,風家一味的強勢讓夜家早已經暗地裡準備反撲,只是差就差在沒有找到一種酒,可以跟風家釀出來酒相提並論,或者說更上一層。
爲此夜家花費了不少心力,可這麼多年來一直都苦尋無果,只能一直棲息在風家的名下暗中籌劃一切。
終於,在柒醉坊的出現之後,夜家人開始有了動作。
“醉風樓的酒別具一格,釀造手法特別,不是一般酒可以替代或者相比的,當家的你恐怕找錯人了。”墨靈沒打算攪進這兩家的恩怨裡。
“七爺未免太過謙虛了,以柒醉坊現在賣的酒而言,就已經能跟醉風樓不少大賣的酒拼上一拼,醉風樓也只不過是因爲在這株洲紮根已久,這裡的百姓纔會時常光顧,但現在有一個大好的機會擺在柒醉坊的面前,可以讓柒醉坊揚名天下,代替醉風樓,七爺你願不願意收下呢?”
“不。”墨靈早已經考慮清楚,又怎麼會被他三言兩語所影響。
“七爺未免太過武斷了,這種事情應該好好考慮清楚纔是,現在我是真心希望柒醉坊這麼好的酒坊能夠大放光彩,如果因爲酒有問題這種事情鬧得滿城皆知,恐怕以後這招牌也……”
“威脅的話就免了,當家的應該知道,一旦讓大夫診治,是不是我柒醉坊的酒有問題,就會大白於天下,這樣的脅迫沒有意義。”墨靈神色漠然的淡淡道。
“看來七爺對自己的酒很有信心,那好,既然談判破裂,我夜荀也並非是強人所難的人,這件事就交給株洲百姓來評定吧。”夜荀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起身往門外走去。
在門口處停了停腳步,頭也不回的提醒道,“忘了告訴七爺一件事,我來時正好裝了一小瓶有問題的酒出來,七爺這麼有信心,不如好好驗一驗這酒到底有什麼問題。”
說罷,將藏在袖口中的酒瓶扔了過去。
墨靈接住,將酒塞拔開,把酒放到鼻尖聞了聞。
是柒醉坊的‘紅袖’不錯,這酒是她跟君無恆一起研究出來的新配方,用的也是最簡單的方法釀製,正因爲釀製‘紅袖’需要的材料複雜,所以才選用最簡單的手法,爲的就是能保證每一種滋味都能被保留下來。
“酒一定有問題。”見她倒在杯子裡要嘗,恆寂冥按住了她的手,語氣肯定道。
“我知道。”墨靈拂開他手,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酒味醇香中分爲了四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慢慢展現,在入喉的時候更是甜、酸、澀、烈幾種複雜的味道交錯着不斷給味蕾刺激,讓喝酒的人精神大振。
但,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讓她覺得哪裡不對勁。
夜荀敢主動把酒拿出來先讓自己去查,那就代表他不怕被自己知道動過手腳這件事,甚至對能不能查出是什麼問題有着相當的自信。
“把酒給我,三天給你答案。”恆寂冥也不管她答不答應,一把從她手中把酒瓶奪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