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墨靈感覺到馬車的速度比起剛剛快了很多,應該是駕馬車的人已經被替換了。
“我奉命帶墨靈姑娘去一個地方談談。”蒙面人粗沉的聲音刺耳難題,帶着一股讓人窒息的壓抑感。
“奉命?恆若瑾麼。”
“對若瑾王爺這麼不尊重,知道你的脖子隨時都有可能落地麼?”黑衣人陰冷冷的威脅道。
“我相信你要殺人輕而易舉,而我也手無縛雞之力。”墨靈神色平靜的冷睨着他,這樣的威脅和險境她已經遇到過不知多少次,如果要殺早就該動手了,既然要談,那自己說什麼,眼前這個黑衣人都奈何不了自己。
“讓你的手下停下來,否則,全滅。”
“你能耐這麼大,自己解決吧。”墨靈收回目光的一瞬間,忽然瞥見勾在他腰間玉碎上的那一竄紅色的穗子。
那不是春花隨身攜帶的麼?怎麼會勾在這人的身上……
難道,春花已經出了什麼意外。
心中頓時一陣絞痛,她緊抿着脣,眸色更是冷寒了幾分。
此時此刻,自己一定要忍,否則如果轎子裡出了什麼事情,恐怕那些在外面保護自己的人也會受到影響,亂了方寸。
自己絕對不可以亂。
“既然你想看自己的手下慘死,我不介意吧他們的人頭送給你當作見面禮。”黑衣人的話音未落,人如幻影一般,瞬間消失在了馬車中。
墨靈這才長吁出一口氣,剛剛那壓抑的氣氛逼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整個人都彷彿沉入死氣。
心口仍舊是止不住的噗通直跳,她拉開了車簾往外看去。
這一看,滿目刺眼的猩紅,觸目驚心,讓她終生難忘。
街上哪裡還有什麼人,只剩下了那一道道冷寒鋒利的刀光劍影,以及那一個個不斷從高處摔落下來的人。
馬車的速度已經是極快的了,現在想要跳下馬車的話,恐怕肚子裡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她抽出了藏在腰間的軟件,不着痕跡的爬到了馬車外。
趁馭馬的車伕還麼發現,就往那人背後狠狠砍去。
“墨靈姑娘,我勸你省點心吧,這一次若瑾王爺可是非要請到你不可。”馬車伕猛地轉身,一把扣住了她的劍,用力一轉,硬生生的把她手中的劍抽離,扔到了馬車外。
“我不願意去,誰也逼不了我。”墨靈隨即上前一步,抽出腿上備用的匕首,動作快而猛的朝他脖頸裡劃去。
“花樣這麼多,還是讓你昏過去安分點。”車伕仰身一閃,順勢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反手就往她脖頸後擊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遠處一到寒芒先到。
車伕反應極快的鬆開了墨靈的手,把她推送回到了馬車裡。
隨後一匹黑色的寶馬疾奔而來,坐在馬車上的正是楨天鳴!
“若瑾王爺猜的果然沒錯,你真的來了,玥國的叛徒。”車伕冷笑一聲,騰空躍起,落在了他的馬背上跟他大打出手,“之前一次讓你用金蟬脫殼的計策逃過去了,這一次,你可是逃不掉了。”
“真是天真。”楨天鳴勾起一抹冷諷笑意,反手就從掌心飛出三根銀針,趁他躲閃之際,人跳上了馬車,一拉繮繩,馬車急轉方向,往僻靜的小道狂奔而去。
“你怎麼會過來的?”墨靈揉着撞在車壁上的腦袋,撩開車簾問。
“我得到消息,太子在無尾坡把十一皇子生擒了,就料到若瑾王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必然會有所動作,我便趕了過來,還好沒有來遲。”楨天鳴一邊說,一邊用力的抽打馬匹,而難行的小路,馬車顛簸的更加厲害。
“馬車遲早要翻,我們坐馬離開。”墨靈當機立斷,從馬車中出來之後,直接隔斷了拴在馬兒身上的麻繩。
“你真是個瘋女人,不知道懷孕的女人不能坐馬匹麼?”楨天鳴想要阻止哪裡還來得及,只能讓她側坐在自己身前的馬背上,揚鞭策馬,往回轉太子府的小道上走。
而這一路上,再也沒有看到恆若瑾的人馬追來,墨靈心中不禁覺得奇怪。
她扯了扯楨天鳴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先把馬兒停下來。
楨天鳴似乎知道她想的是什麼,於是拉了拉繮繩,慢慢的把馬兒的速度放慢下來,將馬頭調轉向不遠處的一條湖泊附近。
這種地勢寬敞平坦,又有湖泊的地方,是逃走的最佳路線,就算恆若瑾設下埋伏也難以掩藏。
墨靈從馬背落到地上之後,目光警惕的朝四周圍望去。
她雖然沒有武功可以從四周圍的環境變化感受到是否有人跟蹤,但是卻又十分敏銳的第六感,剛剛這一路上她就已經覺得不對勁了。
照理說,如果恆若瑾真的要派人‘請’自己去面談,甚至動用了那樣的高手,就一定不會輕易放自己回去,可自從楨天鳴出現之後,那些追捕的竟然沒了人影。
“你在想什麼?”楨天鳴被把馬背上的水壺遞了過去。
“我在想,這恆若瑾到底玩什麼把戲。”墨靈從他手中接過水壺喝了一小口,這一路上確實有些渴了。
可是這水剛入喉,她就覺得味道有一點奇怪。
“你臉色不好,讓我幫你把把脈。”楨天鳴的手剛碰到她的手腕,眼前的人兒就像是一團癱軟的棉花倒在了他的懷裡。
不對勁,剛剛明明還是好好的,怎麼會……
他立刻幫墨靈把脈,但是脈象上看卻沒有一點問題,但人確實是已經昏過去了。
這匹馬幾乎沒有離身,是誰在自己的水壺裡動手腳了?
“我帶你回去。”他把墨靈背在了背後,隨即翻身上馬。
就在手再握緊馬鞭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掌心一陣刺痛。
掙開手低頭一看,沒想到竟然是觸目驚心的一片血紅,他當即扔掉了馬鞭。
詭異……處處都透着詭異,剛剛的馬鞭還是沒有問題的。
“堂堂玥國的國醫,那麼孤傲的一個人,竟然也會露出這種不安的表情啊。”一股陰風拂過,一抹白影飄然落在了他的身後。
這聲音,熟悉到讓楨天鳴的臉色不由一沉,“竟然是你,千雪。”
“怎麼,看到我你好像很驚訝,是不是覺得一個原本應該死的人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不可思議?”臉蒙白紗的女子扭動着妖嬈的身姿,輕笑着走到了他的面前,那雙漆黑的雙眼空洞沒有一絲靈氣,彷彿是個死人。
“我的確驚訝,驚訝沒想到若瑾王爺竟然用那種手法讓你做個活死人,而曾經最厭惡死士的你,現在竟然欣然接受了,時間真是會改變一個人。”楨天鳴心中感慨萬千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眸中的厭惡更深了幾分。
“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如果當初不是你背叛了我,辜負了我的感情,我又怎麼會一夜白頭,怎麼會怒極攻心,怎麼會舊病復發,年紀輕輕的就香消玉殞?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現在我雖然身體死了,可我恨你的這顆心依舊是活着的,我不僅要你死,還要你懷裡的這個女人死!”
“我跟你之間的事情,跟她無關。”楨天鳴將墨靈護得更緊了。
“無關?當初你不打算回玥國,不就是因爲她麼?原本你我之間從小就有婚約,但你卻只送來一封信,說婚約解除,然後就將我們之間以往的那些情誼拋之腦後!都是因爲這個女人!”千雪猛地睜大了雙眸,眼中滿是憤怒和恨意,巴不得把墨靈撕成碎片。
“夠了,我說過,與她無關就是與她無關,如果你要動手,我也不介意。”楨天鳴說完,手中暗藏的銀針在袖口中泛起一道冷銳的寒芒。
千雪見狀,不由失聲大笑,“楨天鳴,你這個負心漢,若瑾王爺說的沒有錯,這世上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今天我就親自取你的性命,讓你陪我一起下地獄!”
話音未落,人如鬼魅一樣閃到了他的面前。
楨天鳴身未動,手中的銀針已經先一步刺向了她的眉心。
雖然本身的武功就不低於千雪,但是成爲死士之後的千雪,各方面的能力有變強了許多,加上他還要揹着墨靈,這一來一回幾十招過後,人已經招架不住,連退十幾步,甚至感覺身體裡的內功似乎有潰散的跡象。
“怎麼,已經身形見拙了麼?”千雪冷笑着一步步向他靠近,“你以爲只有你懂得用藥和用毒麼?那剛剛刺破的傷口上,早已經感染了我特地爲你調配的噬魂散,一炷香的時間裡,如果解不了毒,你就會渾身潰爛而亡。”
“呵,區區噬魂散奈何得了我麼?”楨天鳴抽出一根銀針,一張拍入心口上半村的地方。
頓時,渾身的血脈全部被他封住,身體的內力也暫時保住了一些。
但是要在千雪的眼皮子底下,帶着墨靈離開恐怕就不容易了。
只有……
心念一動,他立刻轉身一個箭步衝到了馬匹前,將自己的腰帶扯下,把墨靈困在了馬背上,隨即一掌打在了馬匹上,馬兒嘶鳴一聲,衝向了樹林中。
“不只是你,就連她也別想走!”千雪當即要追上去,卻被他從背後偷襲,肩膀上***一根銀針。
雖然已經是死士了,但是也有弱點。
而楨天鳴對人的構造十分了解,對死士也是十分了解,稍有不慎,就可能會被他一招取命。
千雪停下腳步,轉身冷睨着這個自己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忽然目露兇惡光芒,嘶吼着朝他衝了過去。
就在拳頭打向楨天鳴心口的那一瞬間,遠處一支冷箭忽然急射而來,嗖的一聲,射穿了千雪的拳頭。
幾乎耗盡力氣的楨天鳴趁亂跳進了湖泊中,身子很快沉入了水下,加速遊走。
千雪沒有再追,俯身從地上撿起了那支箭。
不是傅凌風也不是傅玄曜手下的,看這箭的材質,似乎是……鎮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