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達想要上去教訓她,卻是腳下一軟,整個人都撲倒在了墨靈的腳邊,狼狽不堪。
“想清楚在說話。”墨靈悠哉的盤膝坐到了火堆邊,剛剛因爲過度緊張,整個人都發涼發冷。
一邊搓着手,一邊打量着還在不停掙扎的少年。
這麼執着,可真是個麻煩的人物。
只是這些狼既然會在他受到危險的時候包圍過來,也就代表,這羣狼一定是聽這個少年吩咐的,換而言之,既然是有人致使狼羣包圍自己,這背後,到底會是誰的陰謀算計呢?
這地方離京都已經是上百里的距離,要讓她想,一時之間,還真的難以找出一個可能性的人物來……
現如今除了退出京都之後就銷聲匿跡的鎮北王府之外,似乎已經沒有第二個可以懷疑的人選了。
“你,對我做了什麼。”阿達已經是虛弱的一動都動不了。
“你的答案。”墨靈擺弄着火堆,頭也不擡的問。
“哼。”阿達氣鼓鼓的吹了一聲口哨,隨即那些狼羣立刻乖乖的朝四周圍的樹林中退去。
片刻不到的功夫,四周圍已經是空蕩蕩一片,再也看不見半隻狼的影子。
“好了,你的情況在天亮之後會自己恢復,現在就乖乖的跟你的狼兄弟一起睡一覺吧,放心,我良心很好,不會幫你把火堆熄滅,讓你凍死在這樹林裡。”墨靈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站起身來潮馬車方向走去。
阿達氣的呲牙咧嘴,正要再吹口哨把狼羣叫來的時候,忽然不遠處的墨靈忽然轉過身來,補充道,“忘記告訴你一件事,如果你再把狼羣喊過來的話,我就不保證你能不能恢復如初了。”
“你……你是不是對我下了毒。”阿達緊張起來,他早就聽熔說過,外面的那些人非常壞,手段也非常毒辣,一不小心就會被算計,這一次他真的算是被算計了個徹底。
“你可以嘗試,不過會不會死我不會保證。”看他這副怕死的模樣,墨靈更是說的肯定。
見他打消了吹哨召喚狼羣的想法,才轉讀轉身往馬車方向走去。
可剛跨上馬車,她就已經感覺到了意思不對勁。
正要收回撩開車簾的手,忽然從馬車內伸出了一直剛健有力的手臂,將她一把拽入了馬車內。
“這位姑娘,你唯一能自保的東西現在在我的手中,姑娘還是不要勉強反抗的好。”熔斜倚在馬車中,在她面前晃了晃墨靈身上唯一的三根銀針,微笑着扔到了馬車外。
墨靈秀眉輕蹙,這男人跟剛剛的少年截然不同,雖然穿着打扮幾乎沒有不同,但是行事風格卻要老成很多,能在一瞬間從自己身上拿走銀針,也就代表他已經偷偷觀察自己很久,一開始只不過是讓那個少年來試探自己而已。
這隻能怪自己疏忽大意了,竟然沒有考慮到,對方如果真要自己死的話,就絕對不會只讓那麼單純好激怒的一個少年來了。
“看來姑娘是個聰明人,從這裡回族裡還有一段距離,姑娘還是乖乖到馬車內坐好吧。”熔看她不再有反抗的意思,扣着她手腕的力量這才稍稍鬆了些。
墨靈鑽進馬車內,在他對面的位置,靠着車壁坐了下來。
目光從那字右手小手指上那枚銀色的戒指上掠過,那戒指乍一看實在是普通至極,沒有一點特別值得讓人留意的地方但是墨靈卻眼尖的發現,戒指的表面似乎有不少坑坑窪窪的小洞,然而這些細小的洞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一起,到底是派來做什麼用處的呢?
她的手不由微微收緊,現在的情勢對自己太不利了,必須先僞裝成順從的樣子,再找脫身的機會了。
迴轉的路上,她在心中暗暗記下了路程,這也是爲了再逃走而準備。
一路顛簸至一座山腳邊的時候,熔撩開車簾,對她做了個請的姿勢。
墨靈抿了抿脣,跳下馬車,擡眸朝四周圍望去,忽然察覺到四周圍的景象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變得跟方纔來時的完全不一樣了!
這是怎麼回事?
說是陣法的話,可這山腳下四面八方未免太過平坦,並不是設計陣法的好地方。
“姑娘在想什麼?”熔站在她的身後,負手而立,脣角始終掛着一絲詭譎的微笑。
“你覺得我該想什麼?”墨靈不答反問,神色平靜的看着他。
這男人不簡單,似乎總能輕易的一眼把別人心裡的想法看穿。
“我覺得從剛剛上馬車的時候,姑娘就應該乖乖學會放棄,而不是勞神的去記住所謂的逃生路線,因爲如果能隨隨便便就逃走的話,我會直接打暈姑娘,在帶走,這樣來的更方便直接些。”
看着那雙紅眸中透出的自信光彩,墨靈的心中不由咯噔一聲,這是在向自己示警麼?
提醒自己,做多餘的反抗都是枉然,不管是明的暗的,都逃不出她的法眼。
“姑娘如果平靜下來了,那就跟我走吧。”熔說着先一步往上山的路上走去。
墨靈無奈之下,只能跟在她的身後,往山上走去。
往上走的每一步,她都會往身後多看幾眼,那身後的景象竟然是一回頭就發生一次改變。
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
如果說這是夢境的話,她倒是會選擇相信,可偏偏這是真實無誤的事情。
揉了揉眼,再回頭看,道路又發生了變化。
她腳步一滯,腦海中忽然晃過一個念頭。
“你玩的把戲倒是很精妙。”
“噢?什麼樣的把戲?”熔緩緩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變的不是四周圍的鏡像,而是在我上馬車時,你拉住我的時候,對我的算計。”墨靈把手擡起放到鼻尖,輕輕一晃,果然有一股淡到幾乎難以察覺的草香。
“姑娘果然聰慧,連這一點都發現了。”熔的眼中泛起一抹讚賞之色,眸底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往下走了幾步,在她面前停下,“可知道了姑娘又打算如何呢?”
“你這麼自信,相信這迷惑人雙眼的藥粉,只有你知道解藥的藥方了。”墨靈語氣冷了幾分。
“是。”
“所以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跟着你乖乖回到族裡去是麼?”
“是。”
“但我跟你們族並無瓜葛和恩怨。”
“是有人委託。”
男子的回答每一句都是果斷乾脆的叫人不得不信服,墨靈也對他的坦然有一絲的驚訝。
但從一開始到現在,他的脾性來看,的確是個自信心十足的人,敢直接承認,也是不怕自己有能耐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既然是有人委託,不是要殺我,就是軟禁我,依我看軟禁我只是遺留後患,殺我纔是目的吧?”
“的確。”熔眉梢輕挑,和她談話倒是讓人有一種心情愉快的感覺,能這樣單刀直入的女子,就連族裡也是少之又少。
“你的僱主要你殺死我,但你卻沒有動手,而是帶我來你的老窩,這隻有一個解釋,你覺得我有更大更多的利用價值,以我換取更好的籌碼,是麼?”
“姑娘對自己的優缺點,真是瞭解的透徹。”熔的脣角不由溢出了一聲輕笑。
“既然還有利用價值,不如我們來商談一下合作空間吧。”墨靈要的就是掌握主動權,她向來就喜歡跟利益者合作,這樣纔可以節約更多的時間。
“等回到族裡之後,慢慢談吧。”熔轉身繼續往山上走去。
約摸走了半個多時辰,終於來到了半山腰上的一座村落門口。
墨靈擡眸望去,整座村落看上去一共是四五十戶人的樣子,但村子十分的熱鬧,人聲鼎沸,而村口的大門上,還掛着一塊巨大的狼皮。
她跟在男子的身後,緩步往村內走,那些穿着跟男子一樣的村民們,紛紛停下了手上的活看向自己,那眼神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有些害怕,似乎自己在他們眼中是個怪物。
“到了。”男子在一戶較大的木屋前停了下來,走上前推開屋門,把她領了進去。
院子裡沒有養雞、養鴨,卻是栓了不少的小狼狗,那一隻只原本看上去凶神惡煞的狼狗,在看到男子筆畫的手勢之後就安靜了下來。
墨靈跟着他走進了屋內。
“熔哥哥,你回來了!阿達人呢,不是跟你一起去出去的嗎?”一個穿着大紅色裙裝的少女歡快的迎了上來,那張並不白皙的小臉卻是笑得燦爛似陽,尤其是那雙其黑如珍珠般的眸子,更像是黑夜中的明珠,熠熠生輝。
“晚點會回來的,去準備些狼奶,招待客人。”熔脫下了脖頸裡掛着的狼裘吩咐道。
“客人?”少女歪着頭看向了墨靈,似乎對她十分感興趣,一蹦一跳的來到她的面前,眨了眨那水靈有神的眸子,伸手想要去碰墨靈的臉頰。
墨靈後退一步閃開,神色冷淡的繞開少女,坐到了桌邊。
“熔哥哥,她是誰啊?”少女並不氣餒,又湊了過去,對她吹彈可破的皮膚十分羨慕。
“是我的朋友。”
“熔哥哥你從小就在這裡長大,很少出去,什麼時候有這樣一個美人朋友了?”少女雙手叉腰,有些不滿的鼓起了嘴,眼睛始終停留在墨靈那絕色傾城的容顏上。
本來她對自己的樣貌還是很有自信的,可是看到墨靈之後,心裡就嚴重的感覺到自信不足,這個陌生女人長得實在是太美麗了,就像是父親珍藏的那幅畫裡畫着的女子一樣美麗。
“阿羽。”忽然門口傳來一聲低沉而有中氣的喊聲。
少女臉上的笑容頓時垮了下來,吐了吐舌頭,從另外一道門跑了出去。
墨靈轉身望去,只見是一個拄着柺杖,看上去已經有六、七十歲的老年人。
“阿熔,族裡說你帶了陌生人回來。”老者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到了桌邊,用審視的目光對墨靈上下打量。
“是之前那個男人要我殺的女人。”熔對老者並不隱瞞。
“既然是要殺的,還帶回來做什麼?”老者滿是皺褶的臉上堆滿了不滿。
“從她身上換得更大的利益,造福族內的人。”
“噢?你又有想法了?”老者渾濁的眼睛裡透出了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