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得罪了,是老爺讓小的們來的。”侍衛二話不說,上前扣住她的胳膊,直接帶到了前廳。
墨江高坐在大廳正中央的紅木椅上,臉色陰沉的可怕,冷寒的目光掃過被壓倒在地的墨靈,厲聲質問,“說,墨府哪裡對你不好,讓你容不下其它的姊妹,下得了狠手,將你的五姐推進池塘裡溺死!”
“女兒沒做過。”墨靈眉眼低垂,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一絲慌亂。
“沒有做過?”秦氏冷不丁的哼了一聲,“昨天墨府裡的人都是親眼所見,侍衛把你還有四小姐、五小姐一起送到了仁心閣診治,可憐五小姐身子弱,經不起折騰,年紀輕輕的就去了,你可知道,你害死了你的姐妹,害死了一條性命!”
“昨天我根本沒去過池塘,怎麼可能逆水呢。”墨靈擡起頭,眼中滿是詫異。
“來人,把四小姐帶上來。”秦氏冷哼一聲。
隨即清雪帶着仍是虛弱無比的墨翠玉走級了大廳中間。
墨翠玉看到對到在身旁的墨靈時,心虛的別過頭去,跪下請安,“女兒見過爹爹,主母。”
“昨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墨江質問。
“女兒,女兒昨天在池塘附近看見七妹和五妹發生了衝突,後來兩個人拉扯起來,女兒擔心出事,想上前勸解的時候,七妹就把五妹給推到池塘裡去了,當時女兒太着急了,想要去啦五妹的時候,被七妹一起推落池塘,要不是女兒拉着七妹一起落水,恐怕女兒現在就算說,也沒有證據證明是七妹做了這一切。”墨翠玉哽咽着,說的真切,叫人難以不信。
墨江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氣的怒喝道,“墨靈!你還不承認這一切是你做的!”
“本來女兒想要替四姐隱瞞,可事到如今,女兒不得不把真相說出來了。”墨靈淡淡一句,頓時讓大廳內的所有人愣住了。
墨翠玉更是驚詫的繃直了身子,轉過頭來看向她,不明所以的張了張嘴,“七妹,你在胡說什麼呢?”
就在這時,大廳外,搖搖晃晃走進來一個人影。
衆人紛紛扭頭望去。
看到走進大廳的人竟然是本該死了的墨繡雲時,五一不是嚇得臉色蒼白,失聲驚叫。
“孃親,有鬼,有鬼啊!”墨若蔓嚇得花容失色,撲進了臉色鐵青的秦氏懷裡。
唯獨墨江鎮定的坐在遠處,眸色冷凝的看着這一切,冷冷道,“都安靜下來,這墨府裡從沒有鬼,也不可能有鬼!”
“爹,女兒確實不是鬼,是老天爺可憐女兒,女兒纔沒有死的。”墨繡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的泣不成聲。
“墨靈,這是怎麼一回事。”墨江把目光移到了跟他一樣鎮定自若的女兒身上。
“在彩蝶發現她的主子,也就是四姐一夜未歸的前一天,女兒在池塘邊目睹了四姐和五姐因爲爹爹送的琴,發生了爭執,當時四姐險些落水,但好在五姐及時拉住了四姐,女兒本以爲事情就這樣結束了,但後來有一個黑衣人闖入女兒的院子裡,女兒驚叫引來了府裡的侍衛,黑衣人就往西苑去了,也就是那一晚,四姐消失不見,後來女兒在墨府的樹林裡發現了跟秦府三公子秦定雲私會的四姐,發現他們兩人早就私定終身……”
“住口!我沒有,女兒沒有,爹爹,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啊!”墨繡雲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
墨江臉色一沉,呵斥道,“閉嘴,再鬧,拉出去。”
大廳裡頓時沉寂了下來。
墨靈似是猶豫般的,又接着道,“女兒本想勸四姐不要衝動,可四姐卻威脅女兒若多管閒事,必定不留情面,怪只怪女兒怯懦怕事。”
“你們三個又是怎麼落水的。”墨江追問。
墨繡雲抹了一把眼淚,開了口,“四姐不見的第二天早上,女兒被主母質問,心慌意亂之間說錯了話,主母以爲女兒把四姐退下池塘,關到了柴房嚴加懲罰,女兒心裡不甘心,就從柴房逃了出去,想找到四姐問個究竟,沒想到看到四姐在池塘邊想把七妹推下池塘,女兒不想連累七妹,就衝上去阻止,沒想到四姐瘋了一樣,把女兒一起拉到池塘裡。”
“一派胡言!”秦氏氣的火冒三丈,猛地站起身來,嚷道,“來人,把幀天鳴給帶上來。”
就在丫鬟跑向廳外的時候,一抹修長的身影緩步跨進了大廳中,俯首作揖,“在下見過墨丞相。”
隨即轉過身來,面向秦氏,“不知主母找在下,是否是爲了質問,爲什麼沒有按照主母的意思,放任奄奄一息的五小姐自生自滅麼?”
“你,你說什麼,竟敢詆譭我。”秦氏頓時一個釀蹌,跌坐到了椅子中。
幀天鳴氣定神閒,義正言辭道,“在下不過是個大夫,救人乃是大夫的職責,實在是做不到看着一個活生生的性命就這麼死去,這麼做若是讓主母不滿意了,在下只能向墨丞相請辭了。”
“秦柳月!”墨江怒火叢生的目光猛地掃向她,“你打算怎麼樣解釋這一切。”
“妾身,妾身是無辜的,妾身這麼多年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爲了墨府的顏面着想,爲了老爺你的聲明着想,又怎麼可能指使幀天鳴對五小姐放任不管,見死不救呢?妾身實在是不知道這幀天鳴按的什麼心!竟然能說出這麼膽大包天的謊話來。”秦氏緊拽着衣衫,聲音顫抖着,憤怒的目光冷冷瞪向跪在地上的墨靈。
一定是這賤蹄子搞的鬼,否則,這死了的墨繡雲,怎麼可能活過來,竟然還幫着她一起栽贓陷害自己!
“這幀天鳴是你提議留在府裡的,現在卻說他詆譭誣賴你?”墨江已沒有了多餘的耐心。
這麼多年來,墨府後院能保持表面上的相安無事,他已經滿意,也不會過多的詢問秦氏的所作所爲。
這自從把墨靈領進墨府,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越來越過分。甚至還鬧得死人。
“妾身,這一切都是因爲幀天鳴爲二姨娘查出了王箏查不出的病因,這纔想把他留在墨府中的。”秦氏心中不由一沉。
“你把一個沒有了解清除透徹的人留在墨府,你的腦子呢!”墨江怒喝。
“妾身的確錯了這件事,可……可這幀天鳴是墨靈從同仁堂請來的,老爺難道不該問問他們之間……”
話還未說完,二姨娘挑準時機,開了口,“哎呀,老爺,這件事妾身一定要爲七小姐說一句話了,當初妾身懷有身孕,胎位不穩,不敢告訴老爺,那時候妾身腹痛不已,只能讓七小姐幫忙找一位大夫替妾身診治,七小姐心善沒多想就幫妾身請來了楨大夫,好在有楨大夫查清楚妾身滑胎的真相,否則,妾身的名節都被那個庸醫王箏給毀了。”
這件事墨江也十分清楚,而且王箏當初是親口承認診斷有誤,甚至坦言幀天鳴的醫術確實了得。
而墨靈他也剛從鄉下接到墨府裡一個月不到而已,怎麼可能跟幀天鳴有貓膩。
秦氏說的話,他是一句也不相信了,甚至對她一次次狡辯,覺得厭惡至極,“你不是非要把墨府的女兒嫁到你們秦家麼。”
秦氏渾身一顫,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一件事,瞳孔猛地睜大。
“翠玉既然跟你那廢物一樣的侄子私定終身,那就把翠玉嫁過去,但必須是八擡大轎,正正經經的,否則,我墨江,絕饒不了秦府!”
“老爺,這,這萬萬使不得啊。”秦氏頓時癱在了椅子裡。
“嫁過去之後,若敢虧待我墨家的女兒,你也回去孃家,不用回來了。”墨江扔下這一句話,怒氣衝衝的離開。
“爹爹,女兒不要嫁給秦定雲,不要啊……”墨翠玉失聲痛哭,拼命追了上去。
可還沒跑出大廳,就被倆個侍衛攔住了去路。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墨翠玉哭成了淚人,掙扎着卻根本沒有機會,最後渾身無力的趴在地上,憤恨的瞪向了墨靈,一字一句的質問道,“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害我!你毀了我,你毀了我一輩子!”
墨靈視若無睹的緩緩站起身來,今天這一仗,她得到了壓倒性的勝利。
也就從這一仗開始,她跟秦氏之間,再也不用裝腔作勢。
“本小姐今天非撕了你這賤蹄子不可!”墨若蔓見她竟敢眼神輕蔑的看向自己,頓時衝到了她的面前。
不等手指碰到她的衣衫,一道秀挺的身子已經擋在了她的身前。
“二小姐請自重,若打傷了七小姐,在下會如實告知墨丞相。”幀天鳴冷眼掃過那令人厭惡的臉,語氣冰冷的好似十二月的寒霜。
“你,你竟敢跟本小姐這麼說話!”墨若蔓一把揪住他的胳膊,想要動粗。
幀天鳴揚手一拂,將她甩開數米之遠,“再亂來,在下只能不客氣了。”
“來人吶,這賤民敢對本小姐動粗,還不快把他抓起來。”墨若蔓急紅了眼,一把將身邊的侍衛推了上去。
侍衛們紛紛退出了大廳,守在了大門外。
墨若蔓頓感無助,急忙跑到了秦氏的身邊,指着墨靈等人,“孃親,你看他們是怎麼對待女兒的。”
“我們走。”秦氏早已氣的說不出話來。
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讓墨靈進府,不該小瞧那賤人生出來的賤種。
這一次狠狠被這小賤種擺了一道,讓她損失慘重不說,甚至讓墨江跟自己之間有了深深的洪溝。
她敢光明正大的挑釁自己,說明早就有了底牌……
是太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