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接過來,用手捻起湊在鼻尖聞了聞,挑眉看向佟安歌:“上好的荀陽草,這應該是有人精心培植出來,不然以京城的水土,是長不出這樣好的荀陽草的。”
佟安歌聞言,雙眸閃了閃,又將另一包東西遞到小老頭面前:“老伯,勞煩您再看看這個。”
小老頭將佟安歌遞過去的紙包打開,看到是一包已經風乾了的藥渣,挑挑眉,捻起一撮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後眉心便擰了起來:“這裡也有荀陽草。”
佟安歌的眼底閃過一抹了然,這些藥渣是小狐狸在後院發泄的,因爲時間太長,而且藥渣都已經風乾了,佟安歌並沒有肯定,現在聽老頭這麼說,心中已經肯定,一定是她院子裡的人暗中給她下藥了。
“是你身邊的人給你下的藥?”雖然出聲詢問,可是小老頭的口氣已經有些篤定,如果不是佟安歌身邊的人,誰會有法子不知不覺給她下藥?
佟安歌聞言苦笑一聲:“也是我自己粗心大意。”不然怎麼會這麼輕易就着了道,現在弄成這樣,竟然連自己查到最重要的線索都給忘了,實在是……
“放心,老頭我可不會白吃白喝,既然住在你這裡,那麼下毒之人,老頭一定會幫你揪出來。”小老頭說着,臉上的神色傲慢極了。
“那就多……”佟安歌正要道謝,突然外面傳來咔嚓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打碎了。
她眉頭一皺,站起來走到門邊,就看到墨染正蹲在走廊上手忙腳亂的收拾着地上的盤子。
“怎麼了?”
“小姐恕罪,奴婢剛剛手滑,不小心把盤子打碎了,奴婢這就收拾。”墨染聽到佟安歌的聲音,連忙回道,手下的動作也更快了幾分,不過卻顯得有些慌亂。
佟安歌看着墨染有些異常的動作,眉心微微蹙了蹙,才說道:“收拾好了就去給老伯沏壺去油膩的茶來。”
“是,小姐。”
等墨染收拾完快步離開,佟安歌有些奇怪的想,墨染自從去了益州之後,就有些不對勁,回來這兩日也有些魂不守舍的,會不會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看來改日要好好問一問墨染,她是不是有什麼爲難之事。
*
佟安歌將藥王請到府上住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夙鈺的耳朵裡,他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來了佟府,想要請求藥王解掉佟安歌身上殘留的毒,可是沒想到卻吃了個閉門羹,小老頭一聽到夙鈺的聲音,迅速將自己房間的門關上,嚷嚷着身體勞累已經睡了,誰都不見,之後就沒了聲音。
見狀,佟安歌忍不住笑了笑,人人都說老小孩老小孩,這話果然不假,雖然是鼎鼎有名的藥王,可是行事作風,當真像個孩子一樣。
“放心吧,竟然老伯都住在佟府了,還怕他不會幫我解毒嗎?”佟安歌看向夙鈺,出聲安撫道,她也想盡快將身體裡面殘留的荀陽草和癸糜花之毒解了,這樣也能儘早知道在連雲山石洞裡面的事情,對案情有所幫助。
聞言,夙鈺皺皺眉,微微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卻聽佟安歌的聲音再此傳來:“倒是你,
我覺得纔有必要讓藥王給你好好看看。”
“放心,我沒事。”夙鈺說着,不想讓佟安歌擔心,將話題岔開:“我聽說林府給你送來了帖子,邀你明日去煙波亭小聚?”
聽到夙鈺的話,佟安歌纔想起來這茬,點點頭:“今日一早清漪派人送來帖子,說是這幾日煙波亭裡有才子賽詩會,邀我去看看,我想着左右待在府中也沒什麼事情,便答應了。”
正好她也好久都沒有見到清漪她們了,自從上次皇宮裡的事情之後,林清漪就被嚇得大病了一場,因爲接連許多事情佟安歌都沒有好好的去探望探望,正好趁着這個機會看看她如何了。
夙鈺的目光閃了閃:“明日去煙波亭,一切小心,我要進宮,不便陪你前去,就讓箐黎陪着你去。”
“箐黎已經好了?”佟安歌眼睛一亮。
“嗯。”夙鈺點頭:“明日我會讓她來接你。”
“好。”上次箐黎在石洞裡面受了傷,佟安歌並不知道她的傷勢怎麼樣,醒來之後夙鈺已經派人將箐黎送回了京城,這麼長時間沒見,佟安歌的心中也有些擔心,不知道箐黎怎麼樣了。
果真如夙鈺所說,第二日一早,佟安歌起牀收拾完畢,就見到了箐黎。
相比前段時間,箐黎整個人瘦了一圈,臉色看上去也有些蒼白。
“箐黎,你傷到了什麼地方,現在恢復的怎麼樣了?”佟安歌擔憂的問道。
箐黎對着佟安歌行禮:“郡主別擔心,奴婢已經無礙了,傷口也好了。”
“在石洞裡面,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人襲擊?”佟安歌問過宋逸,可是宋逸說沒有人,這就奇怪了,沒有人箐黎怎麼受傷的?
箐黎聞言,雙眸眯了眯:“奴婢醒來發現郡主不見,便去找郡主,所以和宋公子分開了,在石洞裡面碰見了黑白無常兩兄妹,奴婢並不是他們二人的對手,所以才身受重傷。”
“黑白無常?”佟安歌聞言,眉心擰了擰,腦海裡面極快的閃過一幅畫面,光線昏暗的石洞裡面,白無常那張臉似乎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嘴邊還帶着勾人的笑……
正待佟安歌努力想要想起來,可是腦袋一空,又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郡主,時候不早了,我們出發吧。”
“好。”佟安歌蹙蹙眉,看來還是要想辦法想起當時的情形來。
因爲看墨染這幾日似乎都心不在焉的,所以佟安歌並沒有帶她一起去,只是帶了箐黎去煙波亭,找林清漪她們。
她到的時候,煙波亭已經人滿爲患,因爲臨着曲江,江上也有不少的畫舫,看上去很是熱鬧。
“安歌,安歌我們在這兒!”前面傳來林清漪的聲音,佟安歌朝着聲音的來源看過去,就見林清漪正在對面的小亭子裡面一個勁兒的朝着自己揮手。
佟安歌笑笑,艱難的從人羣之中穿過去,去找林清漪。
煙波亭是京城裡一處風景宜人的湖心亭,說是煙波亭賽詩會,實際上並不是只在煙波亭裡,這附近搭建起不少的小亭子,就是爲了讓各位才子們賽詩助興的。
佟安歌到了小亭子裡,就被林清漪親暱的抓着手,笑着打趣道:“安歌啊,你現在可是大忙人,我想要見你一面,還得提前邀約,不然都見不到。”
“哪有,明明你纔是好嗎?”佟安歌笑笑,看了看小亭子裡的其他人:“玉致和依琳沒和你一起來嗎?”
聽到佟安歌問起這倆人,林清漪微微嘆口氣:“依琳這兩日染了風寒,不能出門,玉致她……”
“她怎麼了?”佟安歌擰眉。
“玉致已經許了人家了,這幾日在府中準備嫁妝。”林清漪說着,興致有些不高。
佟安歌聞言一愣,許了人家?在她眼裡宋玉致也就那麼一丁點兒大的小姑娘,這就許了人家?
“許了誰家?”宋玉致是宋國公府的大小姐,所嫁之人身份應該和她相配纔是。
林清漪的目光閃了閃,臉上似乎有些不樂意:“許了傅家的大少爺,傅承奕。”
兵部尚書的嫡子?
佟安歌的雙眸閃了閃,宋國公府什麼時候和傅家的關係這麼好了,竟然結了姻親?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來,林清漪繼續說道:“據說是傅家求皇上指的婚,玉致還不知道,就已經被許給傅承奕了。”
佟安歌對傅家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位高冷的冰山美人傅吟雪,這個福沉吟,她還真的沒有注意過。
“那個傅承奕之前已經有過定親的對象,但不知道怎麼的,不明不白的死了,現在傅家求皇上指婚,定了玉致,萬一傅承奕克妻,那玉致可怎麼辦?”林清漪說着,聲音裡面盡是擔心。
“佟安歌張了張嘴,有些發懵,還有克妻這一說?
她看着林清漪悶悶不樂的樣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別難過,有宋家在,玉致一定不會有事的。”她說着,微微嘆了口氣,在古代,所有女子的命運大多都是一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夠自己爭取的能有幾個?
傅家肯定不可能無緣無故去向皇上求親,既然宋家也不反對,那這裡面肯定就有她們表面上看不到的東西,只是可憐的宋玉致,還小小的一個姑娘,大約沒有人會在意她願不願意吧?
“傅家最近很得皇上的聖心,我聽我爹說,傅家還有意將傅吟雪嫁給夙王,成爲夙王妃呢。”林清漪說着,皺皺眉:“也不知道傅家最近是打了什麼如意算盤,上次皇子選妃的時候傅吟雪稱病沒有參加,說不定她就是一門心思想要嫁給夙王。”
聽到林清漪的話,佟安歌挑眉:“消息可靠嗎?”
“九八不離十,今日傅吟雪也來了,那邊一身銀袍男裝打扮的就是她。”林清漪說着,給佟安歌指了指。
因爲宋玉致的事情,連帶着,林清漪現在看傅家的那個人都不太順眼。
佟安歌順着林清漪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對面一襲銀袍的年輕公子,面冠如玉,膚白脣紅,氣質高冷,彷彿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雖然在場的人這麼多,但是分辨率還是非一般的高啊。
挑挑眉,佟安歌自娛自樂的想,情敵和情敵這就見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