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的臉上並沒有出現半點慌亂,鎮定自若的說道:“沒有人派墨染來,是墨染自己想要追隨二小姐左右的。”
“呵……”佟安歌的臉上染上幾分似笑非笑,“若是沒有人派你來,你怎麼會這麼輕而易舉的進了佟家,剛好就被派在我的身邊?”
聽見佟安歌的話,墨染擡頭,目光平靜的看向的佟安歌:“這個並不難,二小姐的婢女昨日死於非命,佟老爺肯定會給二小姐指派新的婢女,但是依照二小姐的性格,肯定不會要這府裡的丫頭,佟老爺定然會從外面挑一些丫鬟進來,所以墨染就來了。”
佟安歌勾脣:“哦,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性格的?”
“二小姐從前在府裡一直受到嫡母的排擠和打壓,現在驟然獲寵,定然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這府裡的丫鬟在府裡浸淫已久,二小姐用她們,還不如從外面找幾身世簡單的來的放心。”墨染說道。
聞言,佟安歌的雙眸眯了眯,眼底閃過一抹凌厲:“一個丫頭能有這樣的好見識,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墨染的眸子裡面沒有半分的閃躲,大大方方的看着佟安歌:“墨染所言句句是真,對二小姐也絕對沒有半分算計害人之心。”
“沒有半分算計害人之心?”佟安歌勾脣,聲音之中帶着譏誚:“一個如此會揣度別人心思的女子,你說這話,自己相信嗎?”
“墨染只是最大限度的分析利弊得失,爲自己謀得想要的東西。”
佟安歌挑眉:“你想要什麼?”
“墨染想要查清楚親人慘死的血案,所以纔會謀劃這麼多來到二小姐的身邊,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讓自己的親人得到瞑目。”說這話的時候,墨染的臉上帶着幾分倔犟的堅定之色。
佟安歌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理由了,蹙蹙眉:“什麼血案?”
“回小姐,墨染還有個姐姐,三年前,姐姐和未婚姐夫去桃花庵上香,卻再沒有回來,我報了官,也多次去桃花庵裡打聽過,可是卻沒有半點消息,直到姐姐和未婚姐夫失蹤的半個月之後,官府的人讓我去領屍,說是我姐姐和未婚姐夫在上山的路上失足摔下了山,又碰到了野獸,屍體也被野獸咬的破敗不堪。“說着,墨染的手緊緊的攥了起來,她的眼睛也變得紅了起來。
佟安歌挑眉,故意說道:“既然是失足掉下山,這是死於意外,又何來的血案?”
“不!”墨染立即反駁:“他們並不是死於意外,雖然屍體的面部已經血肉模糊看不出來原本的相貌,但是姐姐的胳膊上有一塊暗色的胎記,可那具女屍上卻沒有,那不是我的姐姐,我去求官府大老爺,但是他們都說我是瘋魔了,沒有人願意爲我查清楚此案,我的姐姐現在不知所終,這三年,我一直在桃花庵附近打探,卻一直沒有消息,就在我想要放棄的時候,我聽到了晉陽長公主的侍女死於非命一事,”說着,墨染看向佟安歌,眸子裡面的渴望和祈求那樣的明顯:“二小姐,
墨染求你幫幫我,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一定要找到我姐姐。”
“我憑什麼相信你,這些說不定還有可能是你編出來的故事。”佟安歌淡淡的說道。
聞言,墨染的雙眸裡立刻帶上急色:“若是墨染真的對二小姐別有所圖,那這一切又何必做的這樣明顯?”
“這或許就是你手段的高明之處了呢,要知道,身世坎坷遭遇悽慘很能給自己加同情分的,將自己擺在弱者的位置上,往往更能事半功倍。“佟安歌淡淡的說道。
“二小姐,墨染只是想要查清楚姐姐究竟身在何處,絕對沒有算計二小姐的心思,所做的這一切也都是逼不得已,還請二小姐能夠留下墨染!”說着,墨染對着佟安歌噗通一聲跪下,聲音裡面盡是哀求。
佟安歌看着她這張臉,表情滿分,演技也滿分:“你若是想要查清楚你姐姐在什麼地方,你該去求的是王大人,亦或是夙王,我一個沒什麼身份地位的庶女,又何來幫你一說,更何況,我又不是男子,也不需要你以身相許,你留在我身邊又是爲了什麼呢?”
“我……”墨染一窒,沒想到佟安歌會這樣說。
“墨染姑娘,算計人心這種手段,並不能無往不利,你可以最大限度的爲自己謀取得失,又怎麼知道我不會?”說着,佟安歌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墨染:“你走吧,我不會要一個如此會謀算人心的丫頭,在桃花庵裡枉死的人命,我會去查,你無需浪費心力在我身邊周旋。”
“二小姐……”
“要我報官嗎?”佟安歌涼涼的說道。
墨染咬咬脣,對着佟安歌磕了一個頭:“墨染多謝二小姐願意出手相助。”說完,墨染站起來轉身離開。
等墨染出了院門,守在外面的貞娘才進來,有些不解的看向佟安歌:“小姐,老奴聽着這墨染姑娘的遭遇未必是假,小姐爲何如此決絕的趕她離開?說不定她真的走投無路,孤注一擲求到了小姐的門上呢?”
聞言,佟安歌勾脣,嘴邊閃過一抹嘲諷:“孤注一擲?如果真的是孤注一擲,那就該挑一張贏面大一些的牌,選我這麼一個沒什麼身份背景的佟家庶女,若她真的有慧眼識珠的本事,也不至於等着三年都沒能將她姐姐找到了。”
貞娘眉頭微微一蹙:“小姐的意思是?”
“昨晚父親才說要給我送幾個丫頭過來,今日她就站在了佟府裡面,如果不是受人指派有人給她安排,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佟安歌說着,目光裡面閃過一抹精光。
“小姐,是不是有人想要對小姐不利,所以才殺了爾嵐,現在又想換着法兒的對小姐下手。”貞娘說着,聲音裡面盡是擔憂。
佟安歌心裡忍不住又難過起來,嘆了口氣:“放心吧,我已經得到一次教訓,下一次再不會這麼大意了。”從今以後,她絕對不會再給別人半點可以傷害到她身邊任何一個人的可乘之機。
有了佟逾明的准許,
佟安歌出入佟府就更加方便了,都不用去向喬氏請示,這件事情傳到喬氏的耳朵裡,氣得臉色都青了。
佟安歌從佟府的大門裡出來,並沒有直接去桃花庵,而是到集市上找了一間成衣館走了進去,等她從裡面出來之後,赫然成了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
她纔剛從桃花庵裡逃出來,靜儀認得她,如果這會兒再明目張膽的去,即便是有王謙和的人在那裡把手,只怕是也難逃靜儀的毒手。
想到這裡,佟安歌的眸子裡掠過一抹精光,那個幕後黑手不是不想讓她查清楚這件事情的底細嗎?可她偏要找到可以證明桃花庵行污穢之事的證據,大白於天下,將躲在桃花庵背後操控這一切的人揪出來。
此時的佟安歌,滿腔澎湃激盪的熱情,她並不知道這間成衣館對面酒樓二樓的一個窗戶旁邊,正有一雙眸子一直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站在二樓雅間窗戶旁邊的是個男子,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寬大的帽子幾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叫人只能看清楚他的那雙薄脣,緊緊的抿着,似乎帶着幾分鋒利的意味。
雅間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墨染從外面進來,走到男子面前福身行禮:“墨染有負公子所託,沒能讓佟二小姐留下墨染。”墨染的聲音裡面盡是自責。
聞言,男子緩緩的轉過頭來,薄脣輕啓,出口的聲音就好像是寒夜的月光,冰涼如水:“不急。”
墨染的臉上盡是愧疚:“是墨染沒用,這麼點小事都沒能替公子辦好。”
“她會留下你的。”
“可是,佟二小姐說……”聽着男子的話,墨染的臉上帶上幾分疑色,佟安歌都已經識破了她,話說的那樣決絕,還怎麼可能回留下她?
“若想要查清楚桃花庵這個案子,她需要留下你這個幫手。”男子開口,聲音帶上幾分篤定。
墨染將信將疑的看向面前的黑袍男子,卻不能看清楚他臉上的情緒。
“回去吧,我會安排你留在佟安歌身邊的。”男子陰色平平的說了一句,然後轉身看向對面成衣館的門口。
此刻,佟安歌已經離開了,雖然街上的行人那麼多,但是男子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佟安歌的背影。
站在雅間中央的墨染見男子不再說話,便點點頭,“那墨染不打擾公子了,公子若是有什麼吩咐,儘管通知墨染去做,墨染的命是公子救的,願意爲公子去做任何事情。”
她說完,男子並沒有回答她,墨染微微咬咬脣,對着男子的背影福福身,然後就從雅間裡面離開了。
而房間裡面的黑袍男子,看着人潮之中那抹纖細的背影,脣角微微勾了勾,嘴邊似乎帶上了幾分興味的神色,他在窗邊的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淺淺的抿了一口,動作優雅從容,即便是看不清楚他的長相,可單單說着氣質,也美得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貴公子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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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