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竟然是姚紅打來的。
楚天怎麼都沒想到,她居然會主動聯繫自己。
按照楚天對她的瞭解,這個江湖經驗老道的女人,在被發現住所之後,說不定會找地方搬家。
事實是,沒有。
“喂,楚先生嗎?你能來一下我家嗎?”電話裡,姚紅的聲音一點都不像三十六七歲的樣子,和二十五六歲的女孩差不多,只是可能煙抽多了,有些沙啞。
楚天道:“是乖乖嗎?我馬上來!”
掛了電話,他立刻起身,看了小茹一眼:“我出去辦事,回來再和你算這筆賬,哼!”
“切!”小茹看着他的背影匆匆下樓,腹誹道,“乖乖、寶寶的,看不出這小子還很風流呢。”
其實剛纔那個許娜娜這麼整她,她也早看出來,那女孩心裡喜歡楚天。
小茹有點搞不懂,楚天這看起來很不解風情的土老帽,怎麼就這麼有女人緣?
“小茹啊小茹,你可千萬別上他的賊船。”小茹在心裡警告自己。
收拾了一下屋內的狼藉,洗了碗筷丟了垃圾,她回臥室去休息了。
楚天一邊開車一邊打噴嚏,心裡猜測:“孃的,又是哪個在背地裡罵我啊?”
來到姚紅家,剛到她門口,門就打開了,一隻手猛然把他拉進去,差點撞進一個柔軟的懷抱裡。門,在他背後砰一聲關閉。
楚天尷尬了一下,掙脫開來,看清眼前的人正是姚紅。
姚紅穿着一件棉睡衣,頭髮有些散『亂』,眼神很焦灼,顯然沒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動作有點大了。
“楚先生,你快幫我乖乖看看吧,從早上到現在,一直沒排『尿』,喊肚子疼。”她帶着哭腔道,“我、我身上錢都沒了,就沒帶他去醫院。”
楚天抿嘴點頭,衝進臥室,看到乖乖正平躺在牀上。
小小的身軀,蒼白的臉孔因水腫而略顯透明,在被子下就像個紙片人。大約是痛的緣故,他眉頭緊簇,眼睛閉着,卻明顯是沒睡着。
可看出他的小拳頭攥緊了,在被子下瑟瑟發抖,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折磨。
這該死的病痛啊,快把他給折磨得沒人樣了。而這個孩子那麼懂事,他拼命忍痛,不哭不喊,就是爲了讓媽媽不要擔心。
楚天俯下身,探手去『摸』他的小腦門,冰涼,粘溼。
“乖乖,哪不舒服?”楚天問。
感受到楚天粗糙溫暖的大手,聽到他磁『性』的男中音,從沒有過父兄的乖乖一下睜開眼。
“肚肚痛,想屙『尿』『尿』不出。”乖乖顫着嗓子說。
楚天心一下子難受極了,這麼小的孩子啊。他衝乖乖笑了笑,擡頭對姚紅道:“紅姐,麻煩你去燒一盆開水,弄條新『毛』巾給我。哦對了,還要酒精。”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最多是讓乖乖身體乾淨一些。他之所以讓姚紅這麼做,爲的就是支開她。
通過前兩次,姚紅對楚天已經非常信賴。
楚天給乖乖做推拿後,乖乖的身體有了很大的好轉,精神頭足了。所以她才一開心,昨晚帶乖乖去吃了肯德基。
結果吃完回來,乖乖就不舒服了,姚紅立馬想到楚天,這纔給他打了電話。
姚紅一走,楚天馬上開始準備,下樓去買了一瓶礦泉水,滴入靈水,讓乖乖先喝兩口。
而後,他開始用記憶中的手法,給乖乖推拿。十幾分鍾過去,姚紅帶着東西回來時,看到乖乖一身大汗,正在牀上蹦噠得歡。
她很詫異:“兒子,『尿』了嗎?”
“嗯嗯!”乖乖點頭,甩了甩『尿』袋,儘管這個動作,讓楚天看的很心酸,但至少孩子舒服了。
“太好了寶貝!”姚紅感激地看了楚天一眼,放下東西奔過去抱住兒子。
楚天看着他們母子倆,心裡想:“得有多少這種孩子,得有多少姚紅這樣的父母,爲了孩子鋌而走險?如果,我能給這些孩子提供最基本的治療,給沒家的孩子提供一個溫暖的環境呢?”
他自己都被這個念頭嚇一跳,因爲緊跟着他就想到,一個孩子成長要花多少錢,治病又要花多少錢。孩子不光是生命,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自己能擔負得起嗎?
姚紅把楚天要的開水啥的都端來,倆人齊動手,給乖乖消毒、洗澡。
“楚天,謝謝你!”去廁所裡洗『毛』巾時,姚紅對正在往馬桶裡倒水的楚天說道。
楚天哈哈一笑:“別這樣啊紅姐,我和乖乖是忘年交,是好哥們。小弟有難,大哥當然要出手啦!”
姚紅勉強一笑,楚天回頭看到她的笑,這才發現,她額角有處瘀傷。雖然已經開春,但姚紅的穿着還是讓人感覺很冷。
她原本有着化妝的習慣,現在卻素面朝天。但是她底子好,身材凹?凸有致,不高不矮,年紀一把孩子都這麼大了,該翹挺的還是很給力。
當然,楚天不會對她有非分之想,事實上他心裡還是挺矛盾的。
姚紅相處下來,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人並未壞到骨子裡去,算有救吧。楚天就想着,怎麼也得拉她一把,不看僧面看佛面。
“喲紅姐,你這是咋啦?”楚天問。
姚紅躲閃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對楚天說:“你之前說要我幫你,我也曾答應過。但是現在我真下了決心,要幫你。”
“那感情好!”楚天忙拉她坐下,“紅姐,乖乖招人疼,可很可憐。可是那些原本健康的,被……他們也有父母,他們也很可憐對不對?你放心,你幫了我,我一定會幫你。”
姚紅苦笑,知道自己造孽頗深,往後法律哪能容得下她?自己倒無所謂,她只想乖乖有個着落。
而眼前這小夥子,恰是她想要託付的人。
姚紅『摸』着額角的傷,思忖了幾秒鐘,毅然道:“我這傷,是此地的華哥找人打的。”
楚天眉頭一挑,這個華哥,他也曾經聽過。
華哥是本地的混混頭子,黑的白的,很吃得開,有點像三林市那個豹哥。
大家都說,甭管你是哪來的,甭管你之前做什麼,要想來臨江做買賣,第一個要搞定的,不是工商稅務成管,而是華哥。
“他……爲啥要打你?”楚天字斟句酌地問。
紅姐畢竟是混的女人,她也不可能只跟焦宇一個男人。交往太複雜了,出事是難免的。
楚天斟酌,是不想刺傷紅姐的自尊。
“呵呵~”紅姐苦笑,“還不是哪件事……”
外面下起冷雨,風吹着雨點,砸在玻璃窗上,噼裡啪啦響。
在這間小舊的客廳裡,楚天第一次知道紅姐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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