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喬爽爽的肩膀,每一寸骨頭都被鄭拓捏碎。
劇痛刺激下,她的頭皮都被汗水浸透,長髮溼漉漉,彷彿剛剛衝過涼。
鄭拓知道自己已經沒了機會,他心頭無比懊惱、悔恨以及憤怒。盯着眼前這個女人,他恨不能先把她給撕個稀巴爛,再挖掉自己的眼珠。
“我怎麼瞎了眼,居然相信你?”鄭拓怒道,“說,你是怎麼擺脫我的精神控制的,是不是他!”
他回頭指着楚天,此時楚天也正累得精疲力竭,一步步朝他走過來,速度比烏龜還慢半拍。
“你可誤會了,我和她呀~哎對了,你是啥時候清醒過來的?”楚天也迷惑地看着喬爽爽。
其實那天喬爽爽來到楚天的出租屋之後,楚天就已經意識到,這應該是女孩給他的一個訊號。
此後,在朱氏大廈的巷子裡找到屍體,包括今天搶奪女嬰。喬爽爽表面上是爲鄭拓做事,實際上帶着女嬰去了楚天家。
現在那個嬰兒,正躺在楚天的大牀上,吃着宋佳的奶水呢。
喬爽爽呵呵地冷笑,模樣悽慘、落寞。她看着鄭拓,彷彿看到姐姐死去的那一刻。
從那一刻,她的內心纔有了一點點觸動。
畢竟是雙胞胎,胞姐的死,帶來巨大的衝擊力和心靈感應。那一瞬,她忽然清醒起來。
“你想知道嗎?”喬爽爽一樁樁、一件件,娓娓道來。
說完整個經過,鄭拓仍舊不能相信。他拼着最後一口氣,狠狠地朝地上一跺腳,砰一聲巨響,地板被他洞穿三寸,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我不服,你騙我!”他怒吼着,“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你們這種凡夫俗子,有什麼本事抵抗我的控制?”
怒吼中,他口中又噴出一道血箭。
喬爽爽疼得說不出話來,她深深吸一口冷氣,強提一口氣,冷笑道:“像你這種人,肯定是沒有親人朋友,當然不懂得心痛的力量有多強大了。”
“滾!”鄭拓竭盡全力嘶吼一聲,乾枯的手抓向喬爽爽咽喉。
喬爽爽竟然不躲避,還閉上眼,等死的節奏。
唰!
說時遲那時快,楚天忽然爆發出一股驚人的速度,極速衝過來,一把抓住鄭拓的爪子,咔嚓給他掰斷。
劇痛刺激之下,鄭拓吐出最後一口血,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終於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孩子們,你們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史菲爾,你也好好地去天堂吧,我會照顧好你姐姐的。”楚天在心裡默唸着。
他哈嗤哈嗤喘着粗氣,也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太累了,他感覺自己一輩子的力氣,都在這一天用光了。
他擡起頭,狠狠瞪着喬爽爽:“就算你以前做錯了事,你姐姐也肯定不希望你以這種方式來贖罪。何況,那並不是你的罪過。”
沙啞的聲音,寬恕的話語,令喬爽爽徹底失控,她張開大嘴,俏麗的臉蛋,每一寸肌肉都在顫動。她閉上眼,眼淚婆娑,卻一聲都發不出來。
姐姐啊,姐姐,我真的對不起你,我真的很恨我自己,她在心裡哀嚎。往事一幕幕,姐妹倆相處的場景,過電影一樣浮現在她心頭。
當齊小凡的車子停在大門口的時候,楚天已經做完如下的事——他恢復了一些力氣,修復了身上十之六七的傷口,並且幫助喬爽爽把碎掉的肩膀重整。
珍珠消耗太大,但還是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最起碼,喬爽爽雖然以後肩膀活動範圍受到影響,到底是保住了這條手臂。
可雖然如此,當齊小凡拿着qiāng衝進門的時候,還是被眼前的一幕給刺激到。她是一名刑警,常年戰鬥在與罪惡作戰的最前沿。她見識過的罪惡與殘暴,何止百倍於普通人?
可今天的楚天,還是震撼到她了,也令她心碎不已。
楚天全身都是血,衣服褲子都被血水浸透。他臉上,密密麻麻的血點子,彷彿是從高速運轉的縫紉機針頭下滾過一樣。
地上一大攤血,應該是屬於死者鄭拓的。很難想象,那樣一個乾瘦的傢伙,體內怎麼會有這麼多血?而且,是臭的,近乎黑色,那是即將腐爛的血。
齊小凡並不是法醫,但多年工作經驗,與法醫打交道,她也耳濡目染了一些知識。這樣的血液,意味着死者已經死去有幾天了。
她衝到楚天跟前,什麼都顧不上,拼命把他抱緊:“楚天,你沒事吧?怎麼樣了?”
“唔~”楚天發出一聲痛苦的shēn yín。
齊小凡慌了,急忙鬆開手臂:“怎麼了?”她像捧着小寶寶的臉一樣捧着楚天,仔細地看,生怕錯漏半點異常,導致楚天有什麼閃失。
楚天嘆口氣,擠擠眼:“大姐,你是g罩杯吧?快被你悶死了~”
齊小凡愣住,原本聰明的腦袋,現在就像是打結了一樣轉不動。等她意識到楚天是在開黃腔的時候,禁不住破涕爲笑,一巴掌拍打在楚天的肩膀上:“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你自己來的?”楚天問。
齊小凡點頭:“我在路上遇到宋大姑和姜紫煙,她們現在在朱氏大廈搜孩子呢。”
“哦~”楚天點頭,忽然想起什麼,他轉身看了一眼又累又傷心,軟噠噠倒在角落地上的喬爽爽。
齊小凡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發現原來還有一個人在呢。她看到喬爽爽,禁不住大吃一驚:“怎麼是她?”
“就是她,今天她幫了大忙,所以有件事還得請你幫忙……”
楚天把喬爽爽姐妹倆的事,從頭到尾告知齊小凡。齊小凡越聽越覺得震驚,她與罪惡打交道,原以爲這個世界已經有一半是黑色,卻不知世界的色彩,原來遠比她想象的更復雜。
“這件事,還請你一定要幫忙啦~”楚天笑嘻嘻地抱拳哀求。
的確,喬爽爽兩姐妹本身就是普通人,她們這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爲,完全不受自己理智控制。
齊小凡也知道這一點,但內心着實苦笑了一把:“楚天,你知不知道給我出了多大一個難題?”
這地上近乎腐爛的屍體,還有神秘的兇殺案、嬰兒失竊案,種種一切,她得用掉多少腦細胞,才能寫出一份幾乎沒有破綻的報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