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澈心中一沉,澀然道:“他當時那麼殘忍的對母妃,逼得母妃含恨死去,我本來以爲,離開了,就可以離開那個牢籠,忘掉曾經痛苦的記憶。若與皇族在無交集,我就可以試着忘掉所有的仇恨,只是以一個商人的身份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沒想到,兜兜轉轉,最終還是敗給了宿命!”
這一點,冷御風又怎會不知,可是,若皇帝突然駕崩,卻沒有新皇繼位,朝廷必亂,陵奚國必亂,如今,只有歐陽澈可以接下這個擔子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回去!
想到這裡,冷御風搖了搖頭,堅定的說:“不,這不是宿命,這是你身爲陵奚國皇子應該對我朝幾萬臣民所負的責任,身爲皇族中人,這個責任,你不能逃避,也無法逃避!”
歐陽澈擡眸看向他,眼中劃過絲絲痛意,言語中盡是無奈,“哥,難道你沒看出來嗎?他這是在逼我啊!冊封之事已昭告天下,人盡皆知,若我三日之內不回宮,冊封便無法順利進行,那皇族便會淪爲天下人的笑柄,而我歐陽澈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回去,面臨的便是虛華的冊封大典以及帝王的孤寂;不回,面臨的可能是陵奚國幾萬臣民的指責,這一步棋,無論怎麼走,輸的人都是歐陽澈……
冷御風踱至窗邊站定,擡頭望着窗外無聲的冷月,緩緩開口道:“我想,他早已派人查清了你身在燁城,而從此處到皇都龍城又豈是三五日能夠到達的?所以,三日的說法只是一個幌子而已,雖然他是在逼你回去,可冊封大典上的歐陽澈卻不一定非得是你本人啊!”
“此話何意?”歐陽澈不解道。
“冊封是在宮裡的天涯殿舉行,而又有多少臣民能有資格進入天涯殿。冊封當天,只要找一個和你相貌、年紀相仿的人就可以混過去。日後等你回來,便可以直接以太子的身份示人,到那時已無人會懷疑冊封大典上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他就不怕我永遠都不回去嗎?”歐陽澈提高了聲音,情緒不禁激動起來,嘴角微微抽搐着,眼裡的痛楚幾乎要溢出。
“他知道你一定不會對整個陵奚國坐視不管,所以,你看到告示後一定會回去。”冷御風頓了頓,繼而嘆氣道:“唉!他還真是用心良苦啊,身爲一國之君,若非萬不得已,他又怎會走這步險棋。澈,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孰輕孰重,你要想清楚!”
歐陽澈垂眸,凝定的眼神始終盯着桌上的茶盞,嘴角漸漸浮起了一抹苦笑,“爲了整個陵奚國,我會盡快回宮。”他突然噤聲,片刻後似又想到了什麼,擡頭看着冷御風,“可是,你跟尹蝶……”
冷御風淡淡轉身,語氣卻毫無波瀾,“我早已身在江湖,現在又揹負着爲師父報仇的使命,離開龍城太久,以前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
“那尹蝶呢?她怎麼辦?陵奚國最好的大夫都在龍城,你們若和我一起回去,我何以讓最好的御醫給她治傷。”
冷御風眸光微轉,看向仍躺在帳內昏迷不醒的尹蝶,無奈道:“沒用的,她受的傷一般的御醫治不了,我想……明天帶她去聖池療傷。”
聖池,龍脈所在,自古以來,只有皇族之人才能進入,而進入聖池的女子,必須嫁入皇族,否則,就只有,賜死…!
歐陽澈有些吃驚道:“聖池?哥。你要想清楚,若飲下聖池的水,她就必須……”
冷御風打斷他,堅定道:“我已經考慮好了,現在只有這樣能救她。”他用手指撥開散落在尹蝶額前的髮絲,嘴角一抹安然的笑意瀰漫開來。
“你有問過她的意見嗎?”
“那日在山頂,我們就已剖心相對,等一切事情平息之後,我定會以皇族娶親的禮節迎娶她,絕不會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