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的涼了,月色被烏雲遮住,大地被黑暗籠罩。夜色像井水一樣,在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作蔚藍色,透明而微亮的藍色。
“喂,慢點,小心被發現,你說我們要是被發現就完蛋了!”
致遠拉着書怡走在了皇城的前庭,書怡卻一直在東張西望。致遠雖然調離了御林軍,可巡夜的宮中侍衛他可無權控制,生怕被發現然後引來更多的人。
“啊?我們不是來吸引注意力的麼?”書怡覺得致遠很奇怪,之前已經說好了,他們來引開御林軍,可現在致遠卻這麼躲躲藏藏。
“啊!哦,對啊”致遠也站直了起來,心一橫,反正一切都已經如此了,大不了被侍衛發現就跑唄,然後也光明長大的在前庭遊蕩。
“好奇怪啊,爲什麼一個侍衛都沒有,不是說皇宮之內,步步森嚴麼?”書怡從踏入皇城的時候就開始注意着周圍的環境,這一路走來,她甚至大喊了幾聲,依舊沒有引來了任何的人,只看見了幾個婢女,和一些提着東西的太監。
“額,可能是提前休息了吧”致遠也覺得有些突兀,他只調動了御林軍去鎮守祭壇,但侍衛也跟着一起不見了,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
“是不是他們拆穿了我們的計劃,準備甕中捉鱉。。”書怡小聲的說道,生怕突然間四周出現無數的人,然後將二人包圍其中。
致遠從小自皇庭長大,能夠藏人的地方一清二楚,他明白,皇城中真的沒有埋伏,若是有那從他們踏入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時機。
他覺得這樣也許也並不是壞事,對着書怡說道:“你怎麼總喜歡把事情想複雜,沒人不是挺好的麼?走,我們漫步後花園!”致遠拉着書怡朝着後花園的方向走去,後花園是他最喜歡玩耍的地方,若是白天就更好了,陽光明媚的時候猶如仙境。這次也想讓書怡也去看看,就算被人發現了,也隨了她的意。
書怡卻不像致遠一樣,她皺着眉頭,說道:“喂,我怎麼總有一種不協調的感覺呢?上次在大牢也是,這次也是,南安帝都要是真是一點防備都沒有,那早就完蛋了,不可能將我們胡人攔截於邊關之下。”她覺得事實不應該如此,在她的想象之中,應該是有很多人追着他們,然後他們引開這些人,四處逃竄着。
“額,估計他們覺得沒有危險吧”致遠腦袋上冒着汗,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一直在說謊,但是說了一個謊言,就需要用無數的謊言去圓,實在是太難了。
“難道是!你做的!”書怡停下了腳步,目不轉睛的盯着致遠。
致遠大驚,一邊搖頭一邊擺手,說道:“啊,沒有沒有,我不是。。”
書怡自顧自的說着:“難道你用了你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下藥,下黑手,偷襲,裝無辜將這些人放倒了?”她越想越有可能,有一次他們偷襲一幫流浪軍,致遠就是這麼做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流浪軍能和皇城的軍隊相比麼?她沒有親眼見過帝都軍隊的厲害,這麼認爲也是情有可原的。
“啊! 啊對”致遠渾身是汗,他沒有被侍衛嚇到,反而讓書怡給嚇了一大跳。
“你好無恥啊。。”書怡鄙視着他,但他做的也不算是錯的,但還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對,說道:“可是這些人都是精兵,應該不會。。”
“走了,我們去遊皇宮,別想這麼多了。”致遠趕緊拉着她快跑,生怕她
想通了什麼。
“啊,可是流光姐他們!”書怡望着流光的方向,如果他們這邊安全,那相對着,那邊一定會更加危險。
“他們就靠他們自己吧,如果她失敗了,那南安短時間就難以安寧了。。”
遠處的流光幾人,還在繼續奔走着,她已經能夠看得到昭和殿三個大字了,所爲皇帝的寢宮,她想見的人,就在那裡。
輕微的聲響,還是瞞不過這些精銳的侍衛耳朵,幾個拿着油燈巡視的侍衛,立即轉向了他們,大聲喊道,“來人吶,抓刺客!”聲音落下,隨後很多人從四面八方涌出,朝着他們拔出了武器。
流光知道必定會免不了一戰,剛要出手,雲峰便擋在了他的身前說道“月姑娘繼續前行吧,這些人就交給在下了,作爲一個優秀的保鏢,理應替你擋掉這些麻煩。”
流光看了看那些人,又看了看雲峰,她從沒有看見雲峰出手,她不確定他能否安全,不敢貿然答應,她一個人去對付這麼多人都覺得很難,若是聯合對付還有些可能,說道:“不,這些人很強,不是一個人能夠面對的。還是一起吧。”
南宮墨對於雲峰有着深刻的瞭解,還是知道一些的,催促着流光道:“就交給他吧,他雖然比我差些,但還是有些本事的。”
雲峰也點了點頭說道:“月姑娘你就放心吧,只要事後你負責請我們一頓大餐就好了。”
“快走吧,要不然人漸漸的多了,你該如何去做你的事情,想象致遠爲你做的這些,難道你讓他的辛苦完全付諸流水麼?”南宮墨見流光還在猶豫,大喝道。
流光點了點頭,和南宮墨再次向前走去。
雲峰看着二人漸漸地遠去,一個人看着數十個人,詭異一笑,摸了摸腰間的劍,卻沒有拔出,反而是從袖口拿出了一根笛子,用手撫摸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如此深夜,最能發揮出它的作用,安穩的睡一覺吧”
然後拿在嘴邊,運用了內息,開始吹起了笛子。
安魂曲,靜幽
沒有強大內息的人是抵抗不住這種笛音的,而眼前的一衆人馬雖有蠻力,但沒有多少人有着雄厚的內息,一曲過後,能夠站着的,不足十人,並且這幾人也是硬撐着,幾近沒有反抗能力了。
雲峰這才拔出了劍,說道:“那麼,開始吧!”
雲峰的戰爭,開始即結束。
而還在奔走的流光和南宮墨也同時停下了腳步。
一股強大的氣息,阻擋在了二人面前,壓迫着二人幾乎難以喘息。
“一個人?你是誰?”月流光問道,對面只有一個人,但這個人給她一種山一樣的感覺。看似輕鬆隨意,看似全身破綻,但是每一個破綻都是一個危機,根本無從下手。她只有一種感覺,深不可測!
“伍子柳”南宮墨替着對面的人回答了。
“劍聖?七殺?”流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乾枯瘦弱的老人,怎麼也無法將他和那些傳奇聯繫到一起。
伍子柳笑了笑,說道:“虛名而已,倒是這位,真是有些眼熟啊。”他望向了南宮墨,一眼就鎖定了他。
“流光,他我來對付,你先過去把你要辦的事情辦完吧。”南宮墨聳了聳肩,告訴流光他可
以應付得了。
“好!”流光沒有多言,因爲在進一步就是昭和殿,她必須要進去。
待到流光的身影消失在深夜之中,南宮墨看向了伍子柳,拱了拱手說道:“老先生好久不見啊!身體居然還是如此健朗,老當益壯啊!”
伍子柳看着現在的南宮墨雖然覺得他不應該如此,但還是迴應道“周公子神采依舊啊,那兩位姑娘麼?”
“他們都去了該去的地方了,做完了該做的事。”南宮和他算是舊識,散發出了不同於往昔的感覺。
“你呢?何時是盡頭?”伍子柳嘆了一口氣,想通了很多,他從見到南宮墨的第一眼就發覺了,時隔多年,南宮墨的樣貌依舊如此,年齡好似停在了二十二一般。
“等到幽冥破碎,就是我的盡頭。”
“老夫一生很少佩服人,但是你們三人,老夫卻從心底有着敬意。但是老夫還想問一句,會不會牽扯到南安?”伍子柳作爲南安人,不希望自己的國家會因此遭難。
南宮墨搖了搖頭,表示不會如此,說道:“會有血雨腥風,但是根基不動,這是損失降到最小的方法了。”
伍子柳點了點頭,就一個國家而言,這已經是最好的了,“哎,鎮南王把你們當成棋子,其實他纔是啊。”
“沒有誰是棋子,只是去做該做的事情,但這件事情又無法去公之於衆。”南宮墨聳了聳肩,他討厭去做那些麻煩的事情,但他的立場不得不讓他過不了那種平凡安定的生活。
“那你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呢?又爲何來當說客。”
南宮墨見他居然會這麼認爲,搖了搖頭,說道“說客?我可不是,我只是幫我的飯票而已,這次的事情我也沒有參與,也沒有再此踏進幽冥,我要做的就是在合適的時間死去,僅此而已。”
合適的時間,爲了去死而活着,真是何等的滄桑。
“哎,誰能想象得到,一些人的犧牲只是維護整個平衡,真是太殘忍了。。若不是我曾經親眼見識過,實在難以去相信”伍子柳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覺得有一些人更偉大,偉大的讓整個世界都能變得平凡。
南宮墨想起了他的朋友,說道:“總有一些人需要當壞人,還好不是我。。。他們在最痛苦”
他說的是事實,太多的人總去關注表面的事情,總是在謾罵一些事件的謀劃者。
但,那些人,不也將自己成爲了局中人麼!
“這麼說瑤光的毀滅是幽冥做的了?”伍子柳想起了瑤光的事件,他從一開始就不認爲這是天災。
南宮墨,想了想,將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
“不,瑤光的毀滅,是瑤光做的。瑤光人自願的,冥主曾經前往瑤光和瑤光王月昭心商議過,想要用更加溫和的方式,奈何時間所剩不多。爲了怕引起更重的後果,瑤光王在得知事實之後,主動要求佈陣,瑤光的民衆也是主動願意去爲之犧牲的。”
南宮墨嘆了一口氣,看着那遠去的身影說道:“不知道的人不多,可能這是她的命,但也未嘗不好。”
佈陣,是瑤光的血,也是瑤光自願的。
有時候真相,纔是更加的令人駭聞。這也是她遲遲未告訴流光的原因。
他寧讓她揹負仇恨,也不願她失去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