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梭彈指間

落霞山,極目峰。

深秋,一個乾草飛舞的季節。我一人躺在草垛上,望天邊浮雲朵朵,憶起五百年前那場曠日持久的血戰,脣邊勾起苦笑。

彼時,我是一隻十三萬歲的鳳凰,整日在丹穴山逍遙自在,不問世事。凡仙界之人,皆尊我一聲上仙,我頗爲受用。直至十五萬歲之時,遇到雲羲,這才犯下該遭十萬天雷齊劈的大罪。

如今,我卻是落霞山上一介小小凡人,略懂些武藝,精通輕功逃命之術。每日吃飽混天黑,數着日子等死。

“上仙,月塵上仙。”逍遙不合時宜地打斷我飄遠的思緒。

我挑起眸子,看看眼前滿頭黑灰的小老頭問:“何事?”

逍遙彆扭地揪着衣角道:“飯……糊了。”

我搖頭嘆息,身子輕飄飄從草垛上落下,敲着逍遙的鼠頭說:“花栗鼠,你真是叫本上仙等死也等的不爽快。”言罷,我一拂袖便下了極目峰去。須知本上仙雖是在此山上等死,但終歸也不願是被餓死這麼個淒涼的結局。

回想我此番下界歷劫,已是遭了兩世肝腸寸斷的情殤。待到第三世時,鬼君魅箴竟大袖一揮,說:“你此生便去了落霞山等死罷。”

前兩世,我身爲上仙的十五萬年記憶皆無,完完全全是普通凡人。一世淪爲娼妓,被負心漢騙身騙心,一世貴爲皇后,卻被夫君欺侮,自殺在金鑾殿上,可謂慘矣!

今世,得了魅箴大赦,方纔帶着我十五萬年的記憶,一人躲在落霞山荒涼渡劫。花栗鼠本是在我丹穴山上掃地護院,誰料某天竟不慎扔了我三哥月純的一支玉蘭,於是三哥一怒之下,將其踢到落霞山,陪我渡劫來了。

“漢苑零星有限,隋堤點綴無窮。三春事業付東風,明月梅花一夢。幾處落紅庭院,誰家香雪簾櫳?江南江北一般同,偏是離人恨重!”吟着首前世聽來的詞,我心間頗有些感慨,抱臂倚在落霞潭邊的大石上,眯了鳳目故作憂愁。

正自沉思間,卻忽聞遠處林中一片嘈雜,我豎起耳朵去聽,發現竟是兩方人馬在林中火併。

脣畔揚起狡黠的笑,我一拂袖從大石上站起,足尖輕點,掠上一旁的樹梢,幾個起落間,便到了廝殺現場。

我坐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順手揪下幾顆野果,悠哉地觀戰。

交戰雙方的實力乍一看去實在懸殊,被-攻的一方大約只有十人左右,而另一方則至少有五十人。

兩方且打且說,我細細聽來,總算品出個大概。原來人數少的一方,是位天朝皇子,而人數多的一方則是外族部落,至於因何會在此處相遇,恐怕就不是言語間能道明的了。

樹下戰況激烈,血肉橫飛,我看來卻無甚感覺。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人世裡,被滅口的理由實在不勝枚舉,何況生在帝王家,他們在出生的一刻,就已經被賦予了悲劇的命運,無論能否位及巔峰。

我嘆息,低眸看着陣中的皇子。他此時手中正持一柄銀劍跟對方過招,劍式去繁存簡,直拿敵人要害,身上一件玄色戰袍無風自動,如玉的面龐染上肅殺之氣。

圍繞在皇子身邊的十名死士個個面目堅毅,雖是身受重傷,但手下招式仍不離快準狠三字訣,一時間令敵人無法突破他們的陣勢。

外族部落的五十多個武士,默契地進行持久戰,一輪輪攻上去,顯然是要耗盡皇族的氣力。

在如此的強攻下,皇族漸漸處於下風,皇子身邊的死士一個接一個倒下,皇子身上的袍子亦被刀鋒劃開幾道口子。我復又嘆了口氣,將手上的果核拋下,起身輕踏枝椏,便欲離去。

哪知衣襬甫一擺動,就聽見下面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姑娘,熱鬧看夠了,卻不出手相救,怕是要遭天譴的。”

我癟癟嘴,看看那位尚在陣中,卻還能注意到我的皇子,懶懶道:“姑娘我不會武功,實在對不住。”我沒撒謊,我確實武功平平,爲了偷懶,我只學精了逃命之用的輕功。

說罷我便提氣向前面的枝幹掠去,可剛掠出去兩丈,卻覺腳下一空,差點晃下樹去。心中一驚,遭天譴了?

悻悻地回過身,我立在樹上,饒是心裡一萬個不情願,可手中還是彈出鳳淵綾,捲住人羣中的皇子,將他帶離困境。

樹下的蠻族武士發出一聲驚呼,但想要追上我已是不可能。我牽着鳳淵綾在林中穿梭,看看日頭略已偏西。打量着天色,我一抖鳳淵綾,將皇子放開,道:“追殺你的人已不能趕上,自己尋了路下山去罷。”

皇子拱手一揖,正色道:“在下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敢問姑娘芳名,他日定當重謝。”

我揚眉看着皇子,忽的想到些趣事,便說:“重謝倒是不必,你倘若有空,就多上山來走動走動,本姑娘一人在山中獨居多年,日子實在是無趣。”

“這……”皇子面容頗有些尷尬,我側頭一想,自己的話裡確實存在歧義,但當下也懶於同皇子解釋。我甩手收起鳳淵綾,攀上一枝樹幹,對皇子笑道:“月塵不過同公子開個玩笑罷了,方纔所言不必掛心。”

言罷,我便向着極目峰方向快速掠去,皇子在我身後又說了些什麼,怎奈我耳力實在不佳,半個字都未聽進耳中,實在慚愧。

在林中繞了會兒,天色便整個暗下來。我低頭苦笑,須知本上仙不幸今生自小患有夜盲症,在此時的天色裡,可說是大半個盲人。無奈之下,我只得停在林中,扯着嗓子大喊“逍遙,逍遙,花栗鼠——”

喊了半晌,卻不見山上有半點動靜,我哀怨地嘆了口氣,心中略略不解當時我爲何會收了這花栗鼠在丹穴山。

約莫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我實在按捺不住,便想冒險摸黑上山去。誰料此時頭頂竟騰過一片五彩霞光,醉人的光輝一時間將我周圍照得恍若白晝。

鳳鳴聲掠過,須臾後,一個男子便憑空出現在我面前。他周身罩着淡淡的光暈,一張如玉琢般的臉美得不似凡人,鵝黃袍子襯托下,渾然天成的優雅氣質,直叫人自慚形穢。

我怔了怔,繼而脣畔勾起一抹笑意,喚他:“三哥。”

“嘖嘖,我說阿暖,你怎的變了這副模樣?”月純上上下下打量了我,頭搖得撥浪鼓似的,墨綠的眸子略略透着玩世不恭。

“你不在丹穴山看家,跑來這裡作甚?”我眼前恢復一麻黑,只得眯起眸子仔細瞧着月純。

月純瞥了我一眼,不作答覆,只輕彈了手指,我手中便多了兩顆夜明珠。心頭一酸,我暗道還是自家哥哥親,知我現下身患眼疾,特特送來夜明珠。

“阿孃幾日前回鳳鳴澤取卦鏡,卻始終不見你的蹤影。玉蘭小仙一哆嗦,便將五百年前之事全盤托出。是以我只得逃下界來,保全小命。現下阿爹恐怕已去向天帝興師問罪,往後之事,你自己拿捏。”

“只爲此事?”我揚眉看看月純,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月純手指輕釦下頜,眨巴眨巴眼睛道:“阿暖——阿暖,有件事你聽了之後不可以生氣,不可以衝去冥界掐死魅箴。”他擡手揉揉我的發,清了清嗓子說:“雲羲散了的元神,就落在你今世熟識的某男子身上,你取回便可。”

聽罷,我只覺渾身獸血沸騰,恨不能將魅箴碎屍萬段,丟去喂天狗。但終究我也是活了十五萬年的老人,平息下怒火後,我向月純再次確認:“此話當真?”

“魅箴親口所言,做不得假。”三哥信誓旦旦,於是,我的一顆心復又騰起殺意。約莫是被我周身狠絕的戾氣所震懾,月純小心翼翼地道了個別後,便招了朵雲,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天際。

我滿腹怨氣地回到極目峰,花栗鼠逍遙正惶恐不安地站在茅屋前徘徊。我頗爲無奈地看着逍遙幾乎熱淚盈眶的鼠眼,拍拍他的肩說:“明日你便回丹穴山去吧。”

逍遙聞言頓時愣住,繼而一副歡天喜地的表情湊到我身邊道:“上仙您終於要死了,總算不枉小神數年來的努力。”

“我……”我一時語塞,轉念一想便也懶得與他解釋。攏攏袍袖一人回到房中,簡單打點些行裝,帶上封藏多年赤霄劍與鳳尾琴,只等天色一亮,就啓程下山。

說來着實可笑,我此番肯下界歷劫,便全是因着雲羲最後一片元神。

四百年前,爲了這片元神,我遍尋九州大地,卻是毫無線索。不得已之下我去了西海,苦求羽姬借崑崙鏡一用,以便尋得其下落。

提及羽姬,便又是一段令人糾結的往事。此女與雲羲頗有段淵源,最終卻被我棒打鴛鴦,沒能成事。而我與雲羲五百年前的誤會,也皆因此女而起。是以羽姬素手一揮,要我下界去受三世輪迴之苦,方願借出崑崙鏡。

須知我月塵上仙乃是一隻能屈能伸的鳳凰,於是我便爽快答應羽姬要求,封了周身仙力,一個猛子扎進輪迴轉世中,生生遭了兩世摧殘。卻不料機緣巧合之下,竟能在此世尋得元神,便也就不用再堅守在落霞山等死,此事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天,東方剛泛起魚肚白,我便匆匆離開了落霞山,在林間穿行,思索我一下步的去處,可現下最爲艱難之處就在於我對現世全然不知。

如此過了幾日,某個正午時分,我正在無名山中的無名溪邊飲水,卻忽然聽見一個孩子驚恐的哭喊聲。

我站定看着雪狼道:“放過那孩子,好嗎?”

雪狼注視了我一會兒,忽然以狼獨有的方式跪下,對我行了一個大禮,這才從容而去。

我無所謂的笑笑,抱起鳳尾琴,走向前去查看那已被嚇得泣不成聲的孩子。

我蹲在孩子面前,儘量溫和地問他:“小傢伙,你怎麼會在這兒?”

孩子抹了把佈滿泥污的小臉,抽泣着說:“爹爹死了,娘,孃親也死了。”

“哦,”我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道:“原來是個孤兒。”站起身,我看看四周,此處雖不是高山深林,但離着市鎮確是有一定距離,平日裡獵戶都少見,更別說是一個還在掉牙的孩子。

我淺淺地笑着,若是換一種方式理解,就是這孩子不是自己走到這裡來的。

看着他髒兮兮的小手和身上破成一條條的衣服,我一時間動了惻隱之心,便又俯下身問道:“你願不願意跟着我?”

孩子擡眼看看我,眼中充滿了疑惑和戒備,半晌不答我的話。微微嘆了口氣,我一指前方不遠處的溪流,說:“你沿這條溪水一直向上遊走,就能出山了。”說罷,我拿出錢袋,丟給髒小子一錠銀兩,便轉身離開。

我剛走出兩步,衣襬卻被小傢伙在身後拽住。我無奈地回頭,看到髒小子正用他黑漆漆的小爪抓着我的白衣,嘴裡還嗚嗚地念叨着:“姐姐別走,我會聽話,會聽話的。”

“喂,放手。”我看着他的兩隻髒爪,微一蹙眉,籠起我的寬袖,生怕一同遭殃。

“我不,我不。”髒小子撥浪鼓似的着搖頭,長長地鼻涕幾乎沾到我的衣裳。

我嘆息,一把揪住髒小子的衣領,將他拎起來,拍拍他的臉道:“小子,你若要跟着我,便不許再哭,我不願意看見眼淚,也不願意聽見哭聲,懂了嗎?”

髒小子聞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又鄭重其事地看看我說:“我不叫小子,我叫楮墨。”

我淡笑,將他放回地上,道:“名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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