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救佳人入虎穴

這些時日中,蕭翎內功大進,這山谷雖然黑暗,但近丈之內的景物,仍無法逃過蕭翎的雙目。

行行復行行,不覺間,已經走了三四里路。

只見前面景物忽然一變,到了一片濃密的叢林前面。

蕭翎停下腳步,心中暗暗忖道:這每道埋伏,相距僅有裡許左右,這道埋伏,相隔怎的如此深長,難道他們的埋伏,設入了這密林之中不成。

付思之間,突然火光一閃,數十丈外,亮起了一盞燈籠。

火光照耀下,看的十分清楚,只見那燈籠上寫着“百花山莊”四個大字。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道:“什麼人?”

那執燈人身軀十分高大,揚了揚手中的燈籠,道:“三弟武功精進,竟然能連闖七關,好生叫人佩服。”

聲音沙啞,正是那沈木風。

蕭翎冷冷說道,“原來是沈木風,咱們早已割袍斷義,劃地絕交,蕭翎不敢高攀……”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在下想這最後一道埋伏,定是十分兇險,但卻想不到竟然是沈大莊主親自出陣。”

沈木風哈哈一笑道:“看來,蕭兄弟是很希望和爲兄一決生死。”

蕭翎道:“咱們早晚似乎都難免去這一場決戰,是嗎?”

沈木風道:“那要看你是否有和我動手的運氣了!”

蕭翎怒道:“這話怎麼說?”

沈木風道:“這小谷中有八道埋伏,你只過了七道。”

蕭翎道:“這最後上道,是你沈大莊主親自守護了。”

沈木風道:“蕭兄弟稍安勿躁,只要你能闖過這第八道埋伏,在下總有和你決戰之日,但如你死亡於此,那就心願難償了。”

蕭翎道:“好吧!你這第八陣現在何處,要在下如何去闖過,沈大莊主可以叫他們發動了。”

沈木風淡淡一笑,道:“蕭兄弟覺得眼下的形勢有些奇怪嗎?”

蕭翎道:“沈大莊主以後請直呼蕭翎之名,不要兄弟兄弟的,叫得在下肉麻。”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好!在下改稱你蕭大俠。”

蕭翎心知已激怒於他,目光四處轉動,打量了眼前的景物一眼,道:“在下實在瞧不出有什麼奇怪之處……”

沈木風道:“這山谷中遍生怪石,此地卻長滿了矮鬆奇樹。”

蕭翎道:“在下瞧不出這矮鬆奇樹有什麼奇怪之處……”

語聲一頓,接道:“是了,沈大莊主可是在這密林中埋伏下暗器名手?”

沈木風道:“蕭大俠儘可放心,在下還不致出此下策。”

蕭翎道:“沈大莊主那八大血影化身,和五龍大陣,在下都已經領教過了,那也未能把我蕭翎制服了。”

沈木風道:“還有這一陣未過,蕭大俠不用誇口……”

語聲一頓,接道:“蕭大俠瞧到那密林之間,有一道羊腸小徑嗎?”

蕭翎轉目一顧,果然有一道羊腸小徑,當下說道:“不錯!”

沈木風道:“蕭大俠請照着那小徑直入,而且放心大膽地走,兩邊決無一兵一卒的埋伏,深入百丈之後,可見一座石屋,在那石室內,關着你蕭大俠的心上人,百里姑娘。”

蕭翎輕輕咳了一聲,道:“所有的機關埋伏,都集中在那石室之中嗎?”

沈木風搖搖頭,道:“沒有,閣下只管放心行去就是。”

蕭翎道:“太簡單了,實在叫人難信。”

沈木風道:“信與不信,那是蕭大俠的事,在下說的句句實言。”

蕭翎道:“以後呢?”

沈木風道:“那石屋裡的百里姑娘,手腳都爲牛筋捆綁,還有在下用獨門手法,點了她兩處穴道,但也難不住你蕭大俠了。”

蕭翎怒道:“你們傷害了她?”

沈木風仰天打個哈哈,道:“那位百里姑娘,生的確然不錯,但看在你蕭大俠的份上,在下未動過她,而且也嚴令屬下,不準動她。”

蕭翎道:“希望你言由衷發。”

沈木風道:“看在昔年我們兄弟一場的情分之上,在下奉告你幾句話。”

蕭翎道:“沈大莊主請說!”

沈木風道:“越是看來無險之地,那纔是最兇險的佈置,還望你多多珍重。”

言罷,揮動手中燈籠,一晃而熄。

蕭翎知他已離去,多問亦是無益,右手握劍護胸,沿着小徑向內行去。

雖然沈木風已說明這密林之中沒有埋伏,但蕭翎仍是絲毫不敢大意,提聚了十成功力,運氣遍佈全身,緩步而進。

深入二十餘丈,果然是全無半點動靜,不覺間加快了腳步,向前行去。

一切都如那沈木風所言,沿途中未見埋伏。

百丈之後,果見一座石室。

石屋前吊着一盞紅色的紗燈,光焰血紅,耀人眼睛。

蕭翎急步跑到石屋前面,高喊道:“冰兒,冰兒。”

石屋內,傳出來百里冰的聲音,道:“是大哥嗎?”

蕭翎道:“是我,冰兒,你無恙嗎?”

砰的一聲,擊開了木門。

凝目望去,只見百里冰端坐在一張木椅之上,雙手雙足,都被牛筋捆着。

蕭翎左手一伸,取過掛在門上的紅燈,大步行入室中,右手短劍一揮,斬斷了百里冰手足之上的牛筋。

百里冰活動了一下雙臂,長長吁一口氣。

蕭翎低聲說道:“冰兒,他們傷害了你嗎?”

百里冰點點頭道:“是啊……”

蕭翎心情激動,急急說道:“他們如何傷害你的?”

百里冰道:“點了我腿上的穴道。”

蕭翎長長吁一口氣,道:“原來如此。”

百里冰嫣然一笑,道:“快些解開我的穴道,咱們走吧!”

蕭翎解開了百里冰兩處穴道,道:“沈木風強迫你服下毒藥嗎?”

百里冰道:“沒有呀!”

蕭翎道:“很奇怪……”

百里冰道:“什麼奇怪?”

蕭翎道:“以那沈木風的爲人而言,對你大好了。”

百里冰道:“也許他心中害怕大哥,不敢對我太壞……”

蕭翎搖搖頭道:“他們不傷害你,不過是存心誘我到此。”

百里冰臉色一整,冷冷說道:“你既然知道他們是以我作餌,誘你到此,你爲什麼還要來?”

蕭翎苦笑一下,道:“我雖然知道,但我卻不能不來,沈木風也很明白,所以,他擄你到此。”

百里冰嘆道:“我被入抓來,囚禁於此,內心之中,也是矛盾異常,既想要你來,又怕你真來,你知道,你來了,是如何一個後果嗎?”

微微一嘆,接道:“沈木風誘你至此,必然已有完全的準備,你如不來,他不但無法害你,而且也不敢傷害我,你來了,那是自投羅網,沈木風可以對付咱們了!”

蕭翎微微一笑,道:“冰兒,不要再怨我了,快些運氣調息,你要儘快恢復體能,我們早些離開。”

百里冰果然不再多言,閉上雙目,開始運氣調息。

蕭翎緩緩伸出右手,抵在百里冰背心之上。

他此時功力,何等深厚,掌勢一按百里冰的背心,立時熱流滾滾,攻入了百里冰內腑之中。

就在蕭翎右掌觸接到百里冰背心的同時,只見一股淡煙,撲入室中。

蕭翎霍然警覺,暗道:“所謂八道埋伏,這第八道竟是火攻。”

在這密林環繞之地,四面大火燒來,除了肋生雙翼,飛出絕境,實是生機渺茫。

蕭翎心中明白,此刻如早走一步,那就可能多一分逃生的機會,但那百里冰行功正值緊要關頭,此刻驚擾於她,可能害她真氣岔道,走火入魔,只好咬牙苦撐,默不作聲。

百里冰家學淵源,內功本極深厚,再得蕭翎之助,運氣極是快速,不過片刻時光,已然暢通全身。

但那火勢燒的亦極快速,百里冰運功完成,濃煙已撲入室中。

百里冰一躍而起,急道:“大哥,沒瞧到這濃煙嗎”

蕭翎道:“早瞧到了。”

百里冰道:“那你爲什麼不叫我?”

蕭翎看她慌急之情,不得不故作鎮靜,笑道:“那時,你正在行氣,我怕你真氣岔了經脈。”

百里冰道:“你對我這麼好,我卻害卞你,我死也不安心啊!”

蕭翎牽起百里冰左手,笑道:“走!咱們出去瞧瞧,其實,早出此室,晚出此室,都差不多。”

百里冰道:“你明知沈木風用我作餌,誘你入伏……”

蕭翎接道:“應該是迫我入伏……”

百里冰道:“你明明知道了,竟然還要上當,見到火勢,竟然不叫醒我。”

蕭翎道:“沈木風要用火攻,必然是先在外面燃起,有煙到此,四面都已爲大火所困,早片刻,晚片刻,實也相差有限。”

談話之間,已然行到室外。

蕭翎一提氣,牽着百里冰躍上屋頂。

流目四顧,只見四面火焰漫天,濃煙四起,還有着濃厚的硫磺氣味,果然未出蕭翎預料,沈木風是四面八方一齊放火,燒向這座石室。

百里冰目睹四面火勢,暗歎一聲,忖道:火勢如此強大,蕭大哥武功再高一些,也是無能逃出這一望無際的火勢。想到他此番困於大火,全是爲了相救自己而起,不禁流下淚來,倚入蕭翎懷中,黯然說道:“大哥如非爲了救我,豈會陷此絕境……”

蕭翎縱聲笑道,“冰兒,你不是常說要和我死在一起嗎?看來今日我要得償心願了!”

百里冰嫣然丫笑,道:“嗯!若能和大哥死在一起,在我而言,雖死猶生了。唉!但是現在可不行了!”

蕭翎道:“爲什麼?”

百里冰道:“你目前乃武林中一”盞明燈,代表着正義之光,你如何能夠死呢?”

蕭翎輕拂一下百里冰的秀髮,道:“現在你想改變心願,只怕是也不成了。”

他心中已知處身在絕望之境,心中反而鎮靜異常,微微一笑,接道,“但咱們不能讓那沈木風大稱心,你想想看,附近是否有可避火勢的藏身之地。”

百里冰道:“我想不起來。”

蕭翎道,“火勢雖然強大,但要燒到這石室,大概還得一陣工夫,咱們還有一刻工夫。,籌思應付之法,下去碰碰運氣吧!”

百里冰心中本來十分惶急,對蕭翎又有着很深的愧疚、但見蕭翎鎮猙得出奇,心中的緊張,亦爲之鬆懈不少。

只見蕭翎流目四顧一眼,突然面露歡愉之色,道:“冰兒,去做一支火把來。”

百里冰道:“做火把幹嗎?”

蕭翎道,“此刻我沒有工夫告訴你。咱們時間不多,快去快來。”

百里冰應了一聲,急步而去,。

蕭翎躍下屋頂,向西行去,行約七八丈。只見一座巨石,攔住去路。

蕭翎登上巨石查看。只見四面一片火海,耳際間響起了悲慘的獸吼之聲。

但聞百里冰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大哥啊!你在哪裡?”

蕭翎提聲應道:“我在這裡,冰兒快些過來,”

躍下巨石,揮動手中短劍,斬削身邊的樹木,一面發掌推開削斷的樹木,一面默算風向距離。

百里冰高舉火把找到時,蕭翎已把那巨石周圍的樹木。大都斬去、蕭翎回顧了百里冰一眼,道,“冰兒,快幫我把斬斷的樹木。推到東邊。”

百里冰道:“幹什麼?”

口中發問,人卻已動手移動蕭翎斬下的枝幹樹身。

蕭翎道:“現在刮的是西北風,是嗎?”

百里冰道:“是啊!”

蕭翎道:“那就不會錯了,快把這些樹枝堆在一起,用火把燃起它。”

百里冰道,“大火由四面八方燒來,咱們還要用火燒出去。”

蕭翎道:“不錯,如是兩面對燒,可使這大火縮短時間,咱門也可減少煙燻火蒸之苦。”

百里冰看蕭翎手不停揮,仗利劍之助,已然在那巨石四周闢出了四丈方圓一片空地,心中若有所悟,知他成竹在胸,立時舉起火把,燃起了東南方的樹木,一面急急動手,搬運蕭翎斬倒的樹木。

這時,蕭翎已經偏重削斷西北方向的樹木。

這地方,乃是沈木風自己選擇之地,大部的樹木,都早經柏油塗抹,一經點燃,立時爆燃起來。

片刻間,那堆積的樹木,冒起熊熊的火焰。

這時強烈的濃煙撲卷而到,四周的火勢,也逐漸逼近了兩人。

蕭翎低聲說道:“冰兒,閉住氣,別要被那濃煙嗆住。”

百里冰道:“我看不見東西,不能搬樹木了。”

蕭翎道:“乖乖的站着別動,我來接你。”

百里冰應了一聲,果然站着不動。

只覺右手被人牽住,向前行去。

原來,蕭翎早已有了準備,牽着百里冰行到大石旁邊,揮動利劍,挖了一個小坑,一面揮動手中預作的樹葉紮成的扇子,以減少身前濃煙,一面說:“冰兒,那大火已經燒到咱們身邊了,不過,咱們要運功忍受那火的煙燻之苦,你知道,咱們都不能死,你那爹孃,都在北海冰宮中,盼望你早些歸去,我還要你幫我找那沈木風報仇。”

百里冰道:“大哥放心,我自信可以忍受。”

蕭翎道:“那很好,現在煙氣淡了一些,你睜開眼睛瞧瞧。”

百里冰張眼望過去,只見那濃煙在蕭翎樹葉搖揮之下,果然薄了許多,當下微微一笑,道:“大哥,你想的很周到啊!”

蕭翎道:“沒有人能夠冒着這樣大火進來救咱們,咱們只有自行謀救了。”

百里冰道:“你伐木改變火勢形態,想來已經很累了,把那樹葉給我,我替你扇除濃煙。”

蕭翎搖搖頭,道:“不要緊,如若咱們能夠忍下那火烤之苦,在此要有一段很長時間停留,就有出困的機會了。”

說話之間,火勢已然逼到,西北風也愈吹愈強。蕭翎雖然在西北方上,斬削去很多樹木,但那強大的火焰,挾帶着的人熱氣,陣陣撲來,蕭翎把短劍交給了百里冰,讓她向地下挖掘,自己卻擋在百里冰的身前,擋那熱氣蒸的之苦。

他雖然內功深厚,但也難擋受這火氣的薰之苦,漸漸地感覺到承受不住。

突然間,覺着身上一涼,一股冷泉,疾射而出。

原來,百里冰無意中挖出泉眼,泉水涌出。

蕭翎正覺承不住那的身熱氣,冷泉涌出,頓感精神一振,喜道:“冰兒,咱們有救了。”

那泉水十分強大,眨眼間,兩人挖掘停身的洞穴,已爲泉水涌滿,泉水瀑瀑,向外流出。

兩人整個的身子,都泡在泉水之中,只露出兩個腦袋。

如是那泉水力道不強,涌滿兩人停身洞穴之後,不再涌出,在四周大火熱氣蒸的之下,不過半個時辰,那穴中之水,即將變熱,漸成滾湯。

但幸那泉水奇強,不斷涌出,不但蕭翎和百里冰停身洞穴中蓄水常冷,而且穴滿盈出,有如一道小溪般,流向東南。

那東南方火勢雖然強大,但在泉水不停灌注之下,漸爲水勢所熄,明火近身,濃煙反而消減甚多。

蕭翎張嘴喝了幾口泉水,嘆道:“當真是想不到的奇蹟,如非這冷泉及時涌出,此刻咱們非被烤的滿身起泡不可……”

百里冰嫣然一笑,接道:“我早已受不住啦,但我怕驚擾到你,不敢說出……”

突然伸出雙臂,抱住了蕭翎,把粉臉偎在蕭翎臉上,道、“大哥爲了護我,擋我身前,承受灼熱,自然是更重了,唉!大哥對我這麼好,我要怎麼報答你呢!”

蕭翎笑道:“冰兒,你以後如是乖些,我會對你更好。”

百里冰放開蕭翎,嫣然一笑,道:“看來,咱們是不會死了,我剛纔想了一件很傻的事,現在,那也不用說它了。”

蕭翎道:“咱們如是活下去,前面還有很多險關要過,咱們要振作一些才成……”

語聲一頓,接道:“你剛纔想到什麼?”

百里冰臉一紅道:“我不要說。”

蕭翎心中大奇,道:“爲什麼不肯說給我聽聽呢?”

百里冰道:“你如聽到了,定然會笑我。”

蕭翎道:“好!我不笑你就是。”

百里冰道:“也不許生氣。”

蕭翎道:“我不生氣。”

百里冰道:“剛纔我想我們死定了,我想,我想……”

蕭翎道:“想什麼,怎的又不說了?”

百里冰擡起頭來,臉上是一片莊嚴肅穆的表情,緩緩說道:“我想,這一輩子,除了大哥之外,我也不會再和別的男人相處了,不管我爲妾爲婢,都不離開你一步,我這清白的身子,要爲大哥保留,如是我們要死了,還留它幹什麼?奉獻大哥,死也安心……’蕭翎一皺眉頭,道:“胡思亂想,”

百里冰道:“你說過不生氣了,難道你要我把對大哥的一腔情愛永藏心中,帶入地府。”

蕭翎心中感動,口中卻輕輕嘆,急一聲,道:“冰兒,目下最爲要緊的一件事是對付沈木風,大丈夫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也不是鐵石人啊!只不過,武林同道大推崇我,這使我覺得很不安,必要盡我之能,爲他門鏟去巨兇,使武林回覆一片清平世界,這使我無暇能照顧到兒女私情……”

百里冰接道:“這兩件事,一點也不衝突啊!唉!過去我太妒忌,現在我想通了。”

蕭翎道:“咱們見面之後,一直無暇詳談、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

百里冰道。“什麼事?”

蕭翎道:“關於那巫蓉姑娘……”

百里冰急道:“巫蓉怎麼樣?”

蕭翎黯然說道:“死了,而且死得很悽慘。”

百里冰道:“怎麼死的?”

蕭翎道:“她死於五龍圍攻之中,可憐一代紅顏,死去之後。竟然連一個棺木也是沒有!”

百里冰道:“大哥在場嗎?”

蕭翎道:“在場,親眼看到她慘遭死亡、但卻是救援不及。”

百里冰聽了巫蓉的死訊,不由黯然道:“唉!說來實也可憐、她們祖孫二人,不過數日,竟然先後身遭慘比,那巫婆婆作惡多端,死去也罷了,那巫蓉姑娘卻死得可惜。”

蕭翎道:“她臨死之前,把一把淬有劇毒的鋼針,刺入了傷她之人的眼中。”

百里冰道:“她未死之前,我心中有些恨她,但聽到她的死訊,卻又有些爲她難過,人啊!真是奇怪得很。”

那灼熱雖然迫人,但兩人泡在冷泉水中,泉水不斷地涌出,冷度一直不變,再加那涌出的泉水,熄去了近處之火,灼熱之感,逐漸地低退,消減。

蕭翎回顧了一眼,看四周大火仍極強烈,火焰燭天,心中感慨萬千,長長嘆一口氣,道:“如非你挖出泉水,咱們就算不被燒死,也要被這熱氣的死……”

百里冰笑道:“大哥怎的會想起除去四周樹木的辦法呢?唉!我爹孃常常讚我聰明,看起來,大哥是比我能多了。”

蕭翎道:“今日能夠逃得性命,使小兄想起了師恩的浩蕩,無微不至。”

百里冰道:“爲什麼呢?”

蕭翎笑道:“小兄從師習武之時,我那師父常常告訴我些武林中的形勢,以及百年來出現江湖的高人,各家門派的武功之長,而且還常常替我講解很多啓發智能的小故事……”

百里冰道:“這和咱們逃過此地之劫,有何關連呢?”

蕭翎道:“自然有了,我想除去林木,就受其中一個小故事的啓發!”

百里冰道:“什麼故事,講給我聽聽好嗎?”

蕭翎道:“看四周火勢,最少還要燒六七個時辰,咱們有的是時間談話……”

語聲一頓,接道:“有一個人,行走在一片荒涼草原中,那草原突然失火,燒了起來,你要如何應付?”

百里冰沉思了一陣,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蕭翎道:“那人就在身前放起一把火來,兩面火勢延燒,中間留下的一片空地,他就可以存身其間了/

百里冰喜道:“這法子真不錯啊!”

蕭翎道:“今日,咱們處身在林木之中,四面大火燒來,林木火勢強大,自非草原可比,但由那小故事的啓發,使我想到伐林以求自保的辦法了,但那時聽這故事時,卻一點也未留心,浩蕩的師恩,卻早已替我籌謀到,日後遇此險應付之法了……”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你當時如能夠鎮靜一些,也不難想出這法子,不過,咱們今日能夠脫了此難,一半人爲,一半運氣。

百里冰道:“大哥智計求生,和運氣何關?”

蕭翎道:“譬如說吧,我沒有這一把削鐵如泥的短劍,而使用普通的兵刃,決無法在那樣短促的時間中,斬削了那樣多的林木,開闢這樣大一塊基地,火勢必將逼近咱們;如果不是你挖出這一股地下泉水,咱門也無法抗拒的人的熱氣,必將被那熱氣灼死,但咱們卻既有利劍,又挖中泉眼,這不是運氣是什麼呢?”

百里冰道:“這叫吉人天相啊!大哥身系天下武林安危,如何會被沈木風暗算所傷。”

蕭翎道:“好啊!冰兒,你也會替我戴高帽子了。”

百里冰咯咯一笑,道:“我說的是真話啊……”

舉手理一下秀髮,接着說道:“說起來,咱們還要謝一個人。”

蕭翎道:“什麼人?”

百里冰道:“宇文寒濤,如非他把這柄鋒利的短劍,相贈大哥,今日咱們就算不死,也要多吃一些苦頭,自然,大哥救他之命,使他感恩圖報,也是原因之一!”

蕭翎點點頭,道:“那宇文寒濤自從中了沈木風一掌之後,似是那一掌,打的脫胎換骨,其人智謀絕倫,人所難及,就是沈木風,也未必是他之敵,此後,咱們還得借重他的智計,對付那沈木風!”

百里冰道:“大哥不是常提那無爲道長嗎?說他才氣縱橫,人所難及,難道那宇文寒濤還能強過無爲道長不成。”

蕭翎道:“這就要看從哪方面說了,無爲道長,仁厚長者,如講詭計手段,只怕非那沈木風的敵手了。”

百里冰道:“宇文寒濤呢?”

蕭翎道:“宇文寒濤爲人,先邪後正,沈木風能建立那名震江湖的百花山莊,有兩個人出力最大,一個是毒手藥王,一個就是那宇文寒濤……”

百里冰接道:“既是那宇文寒濤對他的幫助很大,他爲什麼要殺宇文寒濤呢?”

蕭翎微微一笑,道:“這就是宇文寒濤爲什麼要背叛於他了,沈木風性情陰沉,如果用你之時,不惜好言相向,許以重利,但他卻不許自己的好友和屬下的武功、才能超過他,如是一旦被他發現,必須殺去而後快。那宇文寒濤武功雖然不如沈木風,但他的詭計才智,實又不在那沈木風之下,沈木風既用他,又怕他,宇文寒濤自然早已看出沈木風的用心,早有殺他之意,自己武功又難和沈木風抗拒,唯一的辦法,就是憑仗自己的才慧聰明以求自保,這其間既不能對那沈木風大過遷就,自貶身份……”

百里冰接道:“爲什麼呢?他既保全性命,不遷就那沈木風,豈不使沈木風更堅決殺他之心?”

蕭翎微微一笑,道:“問得好!”

略一沉思,接道:“因爲,他如太過遷就那沈木風,沈木風定然視他如屬下奴僕,以那沈木風的爲人,殺一個屬下、僕從,自然不用多費思量了,但那沈木風要下手殺他,也必須要拿捏、自持得恰到好處。”

百里冰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道:“我還是有些不明白?”

蕭翎道:“那宇文寒濤在自持身份時,要使那沈木風有一種感覺。”

百里冰道:“什麼感覺?”

蕭翎道:“使那沈木風覺着宇文寒濤是他的朋友、功臣,必須要惜一個適當的理由殺他,才能使屬下心服,自己心安,但宇文寒濤憑仗着自己的機智,一直使沈木風無法找到這個理由!”

百里冰啊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蕭翎道:“聽起來似很簡單,事實上,這是樁極爲困難的事,那宇文寒濤只要在沈木風的身前,就必需處處小心,注意那沈木風的情緒變化,不能有一點大意,有時要賠盡小心。

有時要自持身份,一着失錯,立刻就性命難保。”

百里冰道,“這些事,可是那宇文寒濤告訴你的嗎?”

蕭翎搖搖頭,道:“沒有,是我自己觀察所得,加以推想,在證諸咱們禁宮相處的經過,以及那沈木風對那宇文寒濤施下毒手的一擊,諸般情形,綜合結論。”

百里冰嘆息一聲,道:“看起來,不論如何聰明的女人,也是難以強過男人……”

蕭翎笑道:“那也不然,嶽姊姊就比我強多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自然,我今日觀察事物,能夠如此用心,得於恩師教誨良多……”

百里冰道:“看來你那師父異常博學多才,是嗎?”

蕭翎道:“他老人家除了授我武功之外,同時教育我蓄志養氣功夫,使我潛能增長,養成大仁無俱的勇氣,所以,沈木風的威嚴,不能使我心生怯意,有時,我明知非他敵手,但卻毫不怕他,那是成仁取義的豪勇之氣,在支持着我……”

話到此處,突然啊呀一聲,跳出水穴。

百里冰吃了一驚,急急說道:“大哥,你怎麼了?”

蕭翎伸手探入懷中摸出懷中經文,道:“這本經文溼了。”

藉着火光望去,經文已經溼透。

百里冰道:“小心點,不要把它撕破。”

蕭翎小心地捧着書頁,出了一會神,緩步向火邊行去。

百里冰也隨着躍出水穴,說道:“不用向前走了,林木仍在燃燒,火力仍極強猛,把它放在那大岩石上,片刻就會烤乾了/

蕭翎應了一聲,行回大巖旁邊,小心翼翼地把書頁放在大巖之上,找了兩塊石頭壓住,人又跳入水穴之中,望着那書頁出神。

原來,大火猛烈,陣陣熱氣涌來,仍然有傷膚的肌之感。

這片林木,大都是千年老樹,延燒之力,十分強大,火焰沖霄,光亮強烈,蕭翎目光本極銳利,站在那水穴之中,仍可清楚地看到那書頁上的水分,化作蒸氣而去,字跡清晰可見,心中暗暗付道:如若那和尚說的不錯,這本經文記述的武功,那是尤重過十大奇人留下的武功秘錄,那位贈我武功秘錄的忘年之交,盡得禁宮中高手武功而去,獨留下這本經文和那簫王張放的武功秘錄,但那張放秘錄他定然已經瞧過,故意把它留在那裡,這經文卻是他沒有找到之物……

突然間,一陣尖厲的哨聲飄來,傳入耳際,此起彼落,羣相呼應。

蕭翎疾躍而起,伸手抓起經文,低聲說道:“冰兒,沈木風要有所行動了,咱們得準備一下。”

百里冰道:“什麼行動?”

蕭翎道:“大約他認爲咱們已經燒死,但他看不到咱們的屍體,又不放心,所以,要遣人入山尋咱們的屍體。”

百里冰道:“我們怎麼辦?”

蕭翎道:“先把這個水穴填起。”

百里冰奇道:“幹什麼?”

蕭翎道:“咱們不能給他留下解去謎底的線索,如是咱們能夠佈置一下他認爲咱們死亡的線索,那是最好不過,至低限度,也要給他們一個生死難測之謎才成。”

百里冰奇道:“爲什麼要那沈木風誤會咱門死了?”

蕭翎道:“理由很明白,我死之後,他也許會提前發動,早日暴露出他猙獰的面目。”

百里冰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就地找了兩塊大石,堵上泉眼,然後,把泥土填入水穴之中。

片刻之後,兩人挖成的土坑,又被石土填滿,蕭翎回顧了一眼,只見近身火勢,已經大減,熱氣也不似剛纔那般的人,低聲說道:

“冰兒,咱門設法搬些未燒完的枝幹來,在這個大岩石旁燃起來,以掩痕跡。”

兩人同時動手,不大功夫,一片空地上,堆滿餘燼未完的林木。

百里冰拍去手中的煙塵,低聲說道:“現在我們還要幹什麼?”

蕭翎道:“坐在此地,運氣、調息,待聽到警兆之後,咱們再走避不遲。”

百里冰應了一聲,盤膝坐下。

只見那四周延燒的火勢,似是已逐漸地停熄下來,勢道大力減弱。

蕭翎心中明白,這延燒火勢,突然收縮,定然是那沈木風遣入所救的結果。

蕭翎伸手摸摸衣服,已然大部爲火勢烤乾,當下把手中書頁藏入懷中,說道:“冰兒,咱們建築一處藏身之處如何?”

百里冰道:“如何一個建築之法?”

蕭翎道:“目下西面火勢,消減甚快,顯然那沈木風派遣之人,想從西面行進,搜尋咱門行蹤,三面火勢未熄,不論咱們如何躲避,都無法藏得隱秘。”

百里冰道:“所以,咱們就建築一處藏身之地,躲在裡面是嗎?”

蕭翎道,“正是如此。”

百里冰道:“用那燒去的枝幹,灰燼。”

蕭翎點點頭,道:“不錯,這裡有甚多爲泉水熄去的枝幹,未經燃燒,負重之力甚大,困難的是咱們要尋鏢一處形勢好利用的地方纔成。”

這時,火勢已小,兩人仔細地找了一陣,找到了一處天然的深坑,縱橫不足三尺,深卻五尺有餘,正是極佳的所在。

兩人一齊動手,不足頓飯工夫,已然建築了一座可容身的所在,上面伏上泥土,再堆些燃燒未盡的樹枝,兩人一齊躲在裡面,四面都開了小型窗口,用燃燒過的枝幹掩起,向外瞧看時,用手撥動,可大可小,兩人擠在裡面,剛好可以盤膝而坐。

百里冰低聲說道:“大哥先行運氣調息,我來守候,如是發覺敵人我招呼大哥。”

蕭翎微微一笑,道:“好吧!”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蕭翎突覺身體被人推動,睜眼看去,只見四面陽光滿地,已然是近午時分。

陽光映照下,只見沈木風站在那高巖之上,流目四顧。

緊傍沈木風身側,站着逍遙子和金花夫人。

耳際間步履零亂,顯然,還有很多人,在四下尋找。

蕭翎搖搖手,示意百里冰不要出聲,輕輕地伸出手去,撥動枯枝,掩起小窗,附在百里冰耳邊說道:“冰兒,如是咱們被人發現,難免一場惡鬥,咱們不能戀戰,必須且戰且退,我不熟此地形勢,但西方火勢先熄,那說明西方林木較薄,東南是我來此之路,北面好像是有道深谷,咱們只好往南走。”

百里冰點點頭,低聲應道:“大哥比我聰明,聽大哥的話、自然是不會錯了。”

但聞沈木風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道長的看法,他們會不會逃出四面大火?”

逍遙子道:“不可能吧!除非有一條地道通往山外。”

沈木風道:“何以找不出他們的屍體呢?”

逍遙子道:“大火燃燒數個時辰之久,彌天掩地,就算是鐵打的人,也要熔作鐵汁了,哪裡還能留下屍體呢?”

沈木風道:“那蕭翎帶有一把短劍,乃是得自禁宮之中,問以連那短劍也找不到了呢?”

遣遙子道:“區區一柄短劍,能佔多少地方,如何能夠找到呢?”

沈木風道:“唉!無法確定他門已死,實叫人放心不下。”

逍遙子道:“大莊主請放心,依貧道的看法兩人必死無疑。”

只聽金花夫人冷冷接道:“那倒未必,我瞧那蕭翎不似早夭之相,人不該死,五行有救,也許他們早已逃出此地了。”

蕭翎心中暗道:糟糕,這金花夫人如是想幫我忙,那就是幫倒忙了,如是她說動那沈木風,必要找出證據而後甘心,這藏身之地,非要被他們發覺不成。”

只聽逍遙子哈哈一陣大笑,道:“夫人說那蕭翎未死,不知有問證明?”

金花夫人道:“沒有證明,也不需證明,我只是覺得他不會死就是。”

沈木風微微一笑,道:“金花夫人,聽說那蕭翎和你認了姐弟,可有此事嗎?”

蕭翎仰起頭,用一隻眼睛,由那木枝空隙中,向外望去。

原來,他知曉眼前三人都是第二流的武林高手,耳目靈敏無比.梢不小心,都將驚動他門,是以,不敢撥動木伎。

但聞金花夫人應道:“這個嗎?我倒是很願意,只是蕭翎卻未把我當姊姊看。”

沈木風笑道:“我天性從不能容忍叛逆之人,阻唯獨對你金花夫人,卻是破例容忍。”

金花夫人道:“這個我也覺得很奇怪,不知沈大莊主爲何不肯殺我。”

沈木風道:“我也常動殺你念頭。”

金花夫人道:“何以遲遲不肯下手?”

沈木風道:“這就是爲什麼你還能活到現在的原因了,至於我何以不肯下手,我自己也說不出其中的道理安在。”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目下蕭翎已死,夫人是否感覺到很傷心呢?”

金花夫人道:“如是他真的已經死去,我自然肝腸痛斷,但在未證明他死前,我不信他確已死去。”

逍遙子道:“夫人何以才肯信呢?”

金花夫人道:“見他屍體……”

逍遙子道:“屍體已隨火化作灰燼。”

金花夫人道:“他身上遺物呢?”

肖遙子道:“這一場大火,燒去了方圓十里的原始林木,只燒得山川,林木都已成灰,蕭翎有遺物在此,也是很難尋到。”

金花夫人長長嘆息一聲,不再多言。

顯然,她內心之中,已爲逍遙子說服,在此情景之下,實是萬無生理。

但聞沈木風仰天大笑一陣,道:“夫人似是相信了,是嗎?”

金花夫人望了沈木風一眼,默然不語。

沈木風淡淡一笑,道:“咱們回去之後,我允許你設下靈堂,奠拜蕭翎一番,讓你盡番心意。”

逍遙子輕輕咳了一聲,道:“蕭翎已死,大莊主第一步計劃已然完成,此後準備如何?”

沈木風道:“昭告江湖,宣佈蕭翎的死亡之訊,然後,便全面發動……”

語到此處,突然住口不語,回目望望逍遙子,道:“道長有何打算呢?”

逍遙子道:“貧道希望能遵前約,陸上歸你沈大莊主掌握,至於江海湖河,爲四海君主所有,水旱分明,各居其位。”

沈木風哈哈一笑,道:“道長對那四海君主很忠心啊!”

逍遙子道:“貧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俟江湖底定,貧道即將返樸歸真,退出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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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木風仰天打個哈哈,道:“似道長這等才氣縱橫的人物,如若退出江湖,歸隱林泉,那未免太可惜了。”

逍遙子道:“也許大莊主不信貧道之言,好在大莊主霸業將成,又湖風浪即將平息,貧道歸隱之期,亦自不遠,屆時,沈大莊主自然可以瞧到了。”

沈木風微微一笑,道:“但願道長能夠心口如一……”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咱們走吧!”

金花夫人道:“蕭翎遺體還未找到,咱們如何能走呢?”

沈木風:“如若他們被燒死,屍體該在這附近纔是,如若說他們能夠逃出這片火場,實也叫人難信。”

金花夫人道:“那是說,你已經相信那蕭翎已死於大火之中。”

沈木風道:“除非那蕭翎能夠飛天、遁地,逃出火劫。”

金花夫人四顧了一眼,道:“我有一個感覺,就是那蕭翎還好好地活在世界上。”

逍遙子哈哈一笑,道:“夫人這感覺很奇怪,貧道是百思不解,試問在這等強烈的大火之下,就算是一塊鋼鐵,也要被熔化成汁了。”

沈木風淡淡一笑,道:“咱們走吧!”當先向前行去。

逍遙子、金花夫人緊隨身後而去。

蕭翎目睹幾人去後良久,才低聲對百里冰道:“冰兒,沈木風誤認咱們已死,咱們將計就計,給他個莫測高深,等天色入夜之後,咱們再走,你要多忍耐一時飢餓。”

百里冰偎入蕭翎懷中,低聲說道:“和大哥在一起,就算多餓幾天,也不要緊。”緩緩閉上雙目。

蕭翎心中計算了方向,計劃好逃走的路線,然後閉目調息。

天色入夜之後,兩人動身而行。

他心中早已默記好了逃走的路線,雖然地勢不熟,但他心中有了計劃,走起來少了很多猶豫,行動十分快速,不到二更已然出了火場。

再向前走,只見林木茂密、又是一番景象。

這段小路,十分難走。

蔓草遮徑,常人走起來,十分艱難。

但兩人輕功卓絕,行走起來,便利不少。

又翻過兩座山嶺,百里冰首先停了下來,柔聲說道:“大哥,咱們歇歇好嗎?”

蕭翎道:“好啊!我也有些睏倦了。”緩緩坐了下去。

百里冰緊傍蕭翎身側坐下,緩緩道:“大哥,我有些餓……”

蕭翎接道:“我知道,我也有些飢餓,再忍受片刻,咱們找一個農家,多給他一些銀子,好大吃一頓。”

百里冰微微一笑,道:“大哥此後準備如何?”

蕭翎道:“那沈木風誤認咱們已死,我想將計就計,易容改裝,看看武林形勢和沈木風有些什麼陰謀,武林中對我之死的反應如何。”

長長吁了一口氣,接道:“沈木風有他一套很完善的征服江湖的計劃,但現在卻已章法自亂,迫得他不得不提前發動。”

百里冰道:“唉!有一點,我一直想它不透。”

蕭翎道:“什麼事?”

百里冰道:“我常聽父母談起中原少林派,說他們如何了不得,而且人數衆多,高手如雲,爲什麼那少林派,跟看着沈木風如此的猖狂,卻不肯過問,難道少林派中,連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也無人懂嗎?大家都擡舉你,說你是武林中的明燈,照亮了整個武林,逐走了黑暗,其實還不是推你和沈木風拼命,他們好袖手旁觀。”

蕭翎道:“就目前我的觀察而言,少林派中,已有人和沈木風勾結,但少林寺一向清白自守,自然是大部分人,不會贊同,這其間,只怕是還有內情……”

百里冰道:“大哥告訴我闖那幾陣埋伏,其中有一道埋伏,是少林寺的羅漢陣是嗎?”

蕭翎道:“因此,我才懷疑少林寺中,早已有人和那沈木風勾結,而且那個和尚的地位,在寺中很高。”

百里冰道:“不用懷疑了,人贓俱在,還有什麼可懷疑之處呢?”

蕭翎道:“那少林僧侶和我動手時,暗中留情,放我過關,很顯然,他們並未存有替沈木風賣命之心,但卻又爲一種力量約束,不得不聽那沈木風之命。”

百里冰道:“原來如此……”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大哥,我想判了一件事,說出來,希望大哥不要生氣。”

蕭翎道:“好!你說吧!”

百里冰道:“咱們此番下山觀察,如果武林中人,對你之死,十分悼傷,因而奮起爲你報仇,大哥是義不容辭要幫助他們;如是人家對你之死,全無反應,好像若無其事。大哥似是也不用再爲人賣命,咱們去找那嶽姊姊,然後,遁跡深山大澤,自闢一處世外桃源,過些無憂無慮的快樂日子。”

蕭翎微微一笑,道:“好吧!咱門先去瞧瞧再說。”

兩人又休息片刻,向前行去,天亮時分,找了一處農家,大吃一頓,問明瞭路徑,出山而去。

爲了隱秘行蹤,蕭翎和百里冰,都經過了一番精細的易容,兩人的身份,也經常隨着時間和環境變化。

這日中午,蕭翎和百里冰到了長沙城郊一座荒店之外。

蕭翎和百里冰,這時正裝作一對村夫,村婦,提着包裹,牽了一匹毛驢,緩緩向前行去。

只見那荒涼的小店之前,此刻卻十分熱鬧,店前樹上,拴滿了睦馬,招魂幡高達數丈,迎風招展,白布上寫着:“魂兮歸來”四個大字。

店前面,用整匹的白緩慢起,所有的桌椅都完全移開。

一座高大的靈堂,佔滿了整個店面。

蕭翎牽着毛驢,緩緩行到店前,轉目重去,只見靈堂之上寫首:武林大俠蕭翎之靈位。

室內室外人來人往,但每人的臉色都是一片肅穆,全身上下都穿着白衣服。

蕭翎遠遠望去,只見室外室內,目光所及,不下二三十人,全都是一身白,看不到第二種雜色的衣服。

百里冰低聲說道:“大哥,那是你的靈位。”

蕭翎啞然一笑,暗道:“我這一生中,已經死亡很多次了。”

百里冰低聲接道:“大哥,咱們再走近些瞧瞧好嗎?”

蕭翎點點頭,緩步向那荒店行去。

兩人距那小店還有五六尺遠,瞥見人影一閃,兩個身着白衣的大漢,緩步行了過來。

那當先一人白髮白髯,身材十分枯瘦,正是那丐幫長老孫不邪。

他似是十分哀傷,雙目通紅,顯然是經過了長時間的哀傷和煎熬。

緊隨在孫不邪身後,是展葉青。

只見他臉色蒼白,雙目也是一樣的紅腫,顯然也是極度的哀傷所致。

蕭翎心中大爲感動,暗道:看來,我蕭翎的死,他們都付出了深沉的悲痛。

忽然想到展葉青和鄧一雷都已經中過奇毒,不知他們體內之毒,解了沒有。

心中念轉,不覺多瞧了展葉青一眼。

兩人的舉動似是已引起孫不邪的懷疑,只見他轉動一下赤紅的雙目,神光一閃,盯注在蕭翎臉上,道:“小哥貴姓啊?”

蕭翎急急應道:“小可姓孫,送我這位媳婦回門。”

孫不邪大約是想到這人和自己有着同宗之誼,當下一揮手,道:“快些去吧!此地不宜多留。”

蕭翎應了一聲,急急向前行去。

百里冰緊隨蕭翎的身後,片刻工夫,兩人已行出了十餘丈。

百里冰低聲說道:“你瞧出那兩人身份沒有?”

蕭翎道:“他們並未易容,自然瞧得出來,他們是孫不邪和展葉青。”

百里冰道:“你瞧到跪在靈堂前的兩人嗎?”

蕭翎道:“沒有啊!”

百里冰道:“那展葉青擋住了你的視線,但我瞧到了,同時,還瞧出他們哭得傷心欲絕,跪伏於靈堂兩側。”

蕭翎道,“什麼人?”

百里冰道:“你那兩位義弟,商八和杜九。”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我該現身和他們相見,不能這等捉弄他們纔是……”

百里冰道:“那商八、杜九,哭得很可憐,咱們回去告訴他們吧!”

蕭翎痛苦地搖搖頭,道,“不成,咱們要多忍耐纔是。”

百里冰道:“你忍心看到他們那等悲苦之狀嗎?”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如是我此刻現身,把他們那悲傷氣氛沖淡,沈木風必將知曉我還活在世上,爲了武林大局,只好多瞞他們一陣了。”

語聲微微一頓,道:“他們都已到,那宇文寒濤恐怕也到了。”

百里冰道:“你好像很注意宇文寒濤,是嗎?”

蕭翎道:“不錯,只有宇文寒濤到此,才能抗拒那沈木風的陰謀詭計。”

談話之間,瞥見前面煙塵滾滾,幾匹快馬,疾奔而來。

蕭翎低聲說道:“冰兒,咱們讓到路側,瞧瞧看來的是什麼人。”

快馬奔行奇速,兩人剛剛讓到路側,三匹快馬,已然急馳而過。

蕭翎目光銳利,雖只匆匆一眼,已然瞧出三匹馬上之人,正是馬文飛帶着神箭鎮乾坤唐元奇,和三陽神彈陸魁章。

三個人也穿着一身白衣,白中勒頭,看快馬過後,大道上點點馬汗,不難想到三人奔行的急速。

百里冰黯然一嘆,道:“他們是真的對你好,個個爲你身着全孝。”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正待接言,突聞輪聲轆轆,一輛篷車,急馳而過。

篷車全用白布慢遮,連車前的馬,也都披着白績。

車中隱隱傳出了低聲的暖位。

百里冰低聲說道:“大哥,看樣子,那車中之人,也是爲你而來。”

蕭翎點點頭,道:“大概是不錯了。”

百里冰道:“什麼人呢?不騎馬,坐車而來。”

蕭翎低聲說道:“我也是覺得奇怪,坐車而來,八成是女子了。”

百里冰道:“車中傳出來低沉的嗚咽,我聽得很清楚,那是女子的聲音呢!”

蕭翎道:“我想不出那是何人?”

百里冰道:“會不會是嶽姑娘。”

蕭翎道,“嶽姊姊此刻,正爲她本身的事情忙碌,怎會有空到此,唉!我和她訂下的會晤之約,還要如期趕往……”

百里冰接道:“如是嶽姊姊聽到了你被沈木風佈下的火攻之計燒死,定然會不惜棄去一些約會。諾盲,趕來奠拜你的靈位。”

蕭翎望望那獨立的店房,此刻似乎是整個的店咯,都要用白竣慢起。

百里冰低聲說道:“就算是一派掌門之尊,故去之後,只怕也不會有大哥這等榮耀。”

蕭翎正待答話,又瞥見馬隊行來。

這一批,人數衆多,不下二十餘騎,後面還有着兩輛馬車。

凝目望去,只見馬上人全都是白衫罩身,頭上是白巾勒頭。

那白衣製作簡單,顯然是匆匆敞的衣服。

蕭翎看來人,多不相識,大部佩帶着兵刃。

人人臉色肅穆,見不到一絲笑容,兩輛馬車上堆滿着白絹。

百里冰心中暗道:“他們購了這麼多白絹,不知要如何裝篩大哥的靈堂,看來,他們的氣派要一口氣買完長沙城中的白絹內布了。”

兩人站在道旁,似是已引起馬上羣嚎的注意,數十道眼光不停地投注在兩人身上。

蕭翎牽起毛驢,轉身向前行去。

百里冰急急隨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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