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會選擇同年級的步校新生,一是因爲他們沒學習過這時代的戰術,就算有接觸那也只是剛起步的單兵戰術,所以就像是一張白紙……對於改革這種東西,在一張白紙上寫會比改變要來得容易得多,這就像重新種一棵樹要遠比救一棵樹來得容易一樣。
另一個則是因爲……這屆的步校新生是第一批步校恢復招生經過考覈進來的,這就決定了他們的文化程度不低,這一點對我們部隊來說尤其重要,特別是在我看了炮兵那計算目標座標的方法之後。
想到這裡我就沒再多想了,當下就把這個事情交給張帆去辦。
會交給她辦的原因……當然是因爲她老爸的關係了,而且也不是什麼大事,也就是跟李校長去說一聲,要兩個班的學員來培訓……行就行不行我就找別人。
可是沒過多久張帆就爲難的回來了……
“怎麼了?”我問:“李校長不同意?”
“不是李校長不同意,是學員不同意!”張帆回答。
“學員不同意?”我不由有些意外,對於學員來說到哪不都是訓練嗎?那編進我們部隊訓練有什麼好不同意的。
“他們不同意你只要兩個班!”張帆接下來的話差點讓我暈倒:“同級的學員班有三個班,可是你只要兩個……另一個班當然不樂意了,要死要活的也要進!”
好吧!一個班有五十幾人,三個班也就一百六、七這樣,就是一個加強連……反正我這營的人都那麼多了。也不差那麼幾個……於是這一年級的學員都讓我這個合成營給包了。
這一來可就把那一年級的學員給高興壞了。要知道他們原本跟我們住同一宿舍樓的時候就是拿二連做榜樣的。平時有時沒事就愛往二連宿舍跑問這問那的,問的都是我們打仗的經歷……在這時代,對於他們這種沒上過戰場的熱血青年,最嚮往的就是走上戰場,最崇拜的就是上過戰場的英雄,最喜歡聽的就是英雄事蹟,何況我們二連還是英雄中的英雄。
所以,這時的他們一知道這麼容易就成了我們的戰友。那個光榮啊,那個興奮啊……簡直就像是過年一樣。
不過我想,如果他們親自到戰場上去呆上幾天,只怕他們就不會是這樣的表現了。
至於新學員的連長嘛……我就把讀書人調來擔任,讀書人又有戰鬥經驗又有文化,跟這些新學員剛好會有共同話題。唯一的遺憾就是讀書人在單兵戰術方面不及刀疤、粱連兵一樣過硬,但這個問題也好解決……拉上張教官做顧問就成了。
話說張教官在單兵戰術方面的確有兩手,但他同樣也是抱着那種當兵打仗就要勇往直前的那種思想的人……如果不是擔心這會影響新學員,我都直接讓他做連長了。
接着其它部隊就陸陸續續的開進了步校向我報道。
最先來的是炮兵部隊,炮兵部隊的特點就是要快。來得快走得也快……這不快不行,慢一步都有可能會被敵人的炮火覆蓋。所以炮兵營會第一個趕到也是正常。
炮兵營營長叫伍登雄,個子不高但身板看起來的很結實……這也許是跟他是一路從炮兵幹到這個營長有關係吧,這架炮擡炮彈之類的事幹多了,身上的肌肉自然也結實。
他來報道的時候我就有些犯難了……他是營長,我也是營長,那我們這兩個營長到底是誰大誰小聽說的命令呢?當然這不是問題,大家都知道該聽我的命令……但是,如果有一天上級或什麼人一個電話打到我們部隊來:“叫你們營長聽電話!”
那這是叫哪個營長聽電話呢?這如果是有軍銜就好辦多了……可以用軍銜來區分嘛!
唔……這時我纔想起這個問題,咱們在戰場上就是因爲沒有軍銜所以許多被打散的部隊不容易整合,這無疑給我軍帶來了許多不便。
於是就讓跟在身旁的張帆記下:“恢復軍銜制!”
只是這軍銜制可不是說恢復就恢復的,因爲它不僅僅是咱們當兵的等級的問題,更是一個不小的政治問題……我軍廢除軍銜制就是爲了發揚那種官兵平等的井崗山精神,現在要恢復……也就意味着否定了那種精神。
也正因爲如此……所以這恢復軍銜看起來很小的一件事,纔會要足足準備了八年後才真正實現。
不過好在戰士們幫我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們在叫我的時候就用“營長”,叫炮兵營長的時候就自覺的加了一個姓,叫“伍營長”。
第二批趕到的是工兵部隊,工兵部隊的特點就是小心……這也許是跟他們在戰場上掃過雷有關吧,應該說這也是戰場綜合症的一部份,按他們的話說,就是從戰場上下來後,就怎麼也不敢走快了,一走快就頭皮發麻,總感覺腳下要踩着什麼似的。
不過這一回他們卻不是走路來的,是坐着汽車開着十輛推土機來的……說實話我的確沒想到這支工兵部隊有這麼現代化,還裝備推土機了。但想想也覺得正常……工兵部隊嘛,並不僅僅只是排雷,他們要乾的還有開路、架橋,有時還要爲炮兵開劈戰場,這沒有推土機那還行……我是有點孤陋寡聞了。
工兵連連長叫楊傑……一上來就握着我的手笑嘻嘻的說道:“喲,俺跟營長還是本家啊!”
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點小聰明的人,所以在他走後我就翻開他的資料瞅了瞅,這一看不由啼笑皆非……這傢伙入伍前還是幹包工頭的。
包工頭這職業在現代也許不常見了,在這時代還是相當普遍的,主要是因爲公司少,所以許多工程都是包給包工頭,然後包工頭再僱一堆工人來幹活這樣。
也難怪他會當上這個工兵連連長……要知道包工頭一有組織能力,二有不少工程知識……他幹上工兵還是找對口了。
最後來的纔是坦克連,坦克部隊的特點吧……就是一路壞。他們從另一個基地到達這裡不過兩百多公里的路,這足足趕了兩天半……後來才知道他們這十輛坦克在路上就有三輛坦克出了故障開不動。這要是在打仗的話他們就會把壞掉的坦克丟下繼續前進,可現在是在後方……於是一輛坦克開不動就整支部隊全停下了。
這還行……總共才十輛坦克,如果多幾輛坦克出故障不就會影響我們的訓練了!
好在張司令也大方,聽說這件事後大筆一揮馬上就從基地調來了十輛坦克給我們替換維護。
這坦克連連長一見到我就發愣了……
“營長!”坦克連連長是個小夥子,他有些怯生生的問我道:“你是不是……埡口阻擊戰那個排長?”
“唔!你怎麼知道的?”我有些意外。
“真的是你啊!楊學鋒同志!”坦克連連長一下就高興得跳了起來:“我是黃建福啊,一起在埡口打過仗的……坦克營營長!”
“哦……”我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黃營長……”
“真的是你啊!”黃建福笑道:“剛長我還說呢……怎麼這裡也有個楊學鋒,還以爲聽錯了或是同名!沒想到你一下就當營長了!”
這時黃建福抽了下鼻子,我這纔想起來埡口還真有個哭鼻子的黃營長……當時他的坦克營三十幾輛坦克被炸得只剩五輛了,所以一說起那情況來就哭得稀里嘩啦的,也正因爲他哭得難看……所以剛纔竟然沒認出他來。
“黃營長!”我這才握着他的手道:“你……怎麼又變成連長了?”
“唉!”黃建福揚了揚頭:“你不記得啦?我本來就只是個車長,埡口那會兒之所以會當上營長那是因爲幹部都犧牲了……那是代理營長呢!現在當連長才是真升官了!”
“哦!”聞言我這才恍然大悟。
話說我之前還擔心坦克連連長會嬌橫跋扈或是比較難相處的,但現在看來這個擔心是完全多餘的。
不過想想……這也該是張司令特意安排的,一方面他知道這時代的坦克兵大多都有點被首長們寵壞了看不起其它兵種的心理,另一方面又知道我跟黃建福在埡口一起打過仗……畢竟同生共死過那感情總是不一樣嘛,何況按理說黃福建包括他們整個團都是我們二連救下的呢!所以這合作自然就不會有問題了。
從這方面來說,這張司令的心思還是相當縝密的,上至教導員下至參謀,甚至到部隊的連長都有經過一番考慮和選擇,前幾時跟他喝酒時還真看不出他是個這麼細心的人。
看來“人不可貌相”這句話還真是說對了,這張司令應該就是外面看起來豪放而內心卻是精打細算的人。
不過話說回來了,這當兵打仗可以豪放,當將軍指揮打仗就是要精打細算絲毫也馬虎不得,張司令似乎就是這兩者的結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