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橋對岸的哨兵聽到我這個命令當然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應了聲就趕忙手忙腳亂的指揮戰士們通過公路橋。
那隊“疑似越軍”明顯也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互相對望了一眼之後就加快了腳步往橋頭趕來。
看了看他們距離我軍撤退部隊不過只有百餘米,於是我沒有再遲疑就舉起了手中的狙擊步槍。
“二排長!”張連長有些緊張的攔着我道:“你確定他們是越鬼子?如果是打錯人了怎麼辦?”
我沒有說什麼,這時候也沒時間解釋,因爲一旦讓越鬼子混進我撤退的部隊裡那後果將不堪設想。於是一把推開了張連長舉槍照着那隊“疑似越軍”就打。
“砰!”的一聲,一發子彈擊打在那隊越軍前方一米遠的一塊石頭上,爆開的碎石立時就讓他們停止了前進。
我當然知道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我也不至於僅憑猜測就輕易做下決定,所以這一槍僅僅只是警告。
“你們是哪個部份的?”我大聲朝那隊兵喊道。
“我們是445團三營的!”那隊人爲首的一個兵用嫺熟的中國話回答道。
“爲什麼現在才撤軍?”我又問。
“我們跟大部隊走散了,在叢林裡迷了路,這會兒纔剛剛走出來!”
“你們團長是誰?”我依舊不肯放鬆。
“團長王剛泉,營長李良忠……”
回答得天衣無縫,甚至就連我沒有問到的人也都一併給了我答案。
不過這卻早在我的意料之中。越軍特工活動猖厥。所以要知道我軍部隊裡團長是誰營長是誰那還不是太容易了。
然而這時身邊的張連長卻小聲說道:“有點不對勁。三營營長在戰鬥中犧牲了……幾天前就換成了副營長吳家清,我們在戰鬥中跟這支部隊配合過,所以很清楚!”
又有一名戰士小聲給出瞭解釋:“會不會是他們走散了所以不知道。”
我接着又問:“你們師長是誰……”
我這一問周圍的戰士就有些不理解了,這越鬼子要是知道團長是誰營長是誰,那還會不知道師長是誰嗎?
我相信他們是知道答案的,事實就算他們胡編亂造一個名字我也沒辦法,因爲我自己都不知該師的師長是誰。
只是我的目的卻並不在此……這時我軍撤退部隊還在橋上,一旦打起他們毫無疑問的要遭受傷亡。這些傷亡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我所要做的只是問一些越鬼子能答得上來的問題穩住他們。
果然,爲首的那個兵就應聲道:“我們師長叫張忠毅,政委叫徐民生……同志,你這是不是有點過了?”
“對不住啊同志?”我又藉此跟他們打着哈哈:“沒辦法啊……越軍特工活動猖狂,我們不小心也不行啊!”
“那我們現在可以過去了嗎?”爲首的那個兵有些不耐煩了。
我看了看橋上那些部隊已經差不多撤完了,於是就哈哈一笑:“沒問題,同志!只要你再回答一個問題……你爸媽叫什麼名字?”
哄的一聲,戰士們不約而同的就笑出聲來。
那隊兵看了看已經是空空如也的公路橋,這才意識到上了我的當。但現在的他們卻是完全暴露在我軍的槍口下,於是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然而爲首的那個傢伙似乎還不死心。或者也可以說他是抱着最後一線的希望在死撐,他故作鎮定的帶着不高興的神色說道:“同志,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然這樣吧!”我說:“你們只要放下武器空着手走過來,我就不爲難你們,你們看怎麼樣?”
現在的我基本已經能確定他們是越鬼子了,更何況就算他們不是越鬼子而是自己人,那這麼做也不會有什麼困難,頂多我們到時給他們道個歉就是了。
爲首的那名越軍只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咬着牙兩眼恨恨地盯着我說道:“好,我只是奇怪……你們是怎麼有辦法在這麼遠的距離上就把我們認出來的?”
“昨晚我就知道你們藏在對面的山上了!”我輕鬆的回答道。
“昨晚?不可能!!!”
“千真萬確!”羅連長接口道:“只怪你們的首長太不小心了,在月光下還敢肆無忌禪的用望遠鏡觀察我軍陣地,二排長是個狙擊手,察覺到鏡片反射過來的光線……”
爲首的越軍看了看我手中的狙擊槍,這才明白我所言非虛,同時臉上也是一片無奈:在這一刻他才知道,他們自以爲隱秘的行動原來早在昨晚就暴露了,他們這支部隊就更是來自投羅網的。
“投降吧!”我說:“你們不會有機會的,我們中國軍人寬待俘虜。”
“好,我們投降!”爲首的那名越軍一邊說一邊摘肩上的槍,然而在他要將步槍放在地上的時候,卻突然趴在地上打了個滾舉起槍就要扣動扳機……
“砰!”這時我手中的步槍響了。
我早就在他的眼睛裡讀懂了他的企圖,同時我也知道這些越軍不可能投降……並不是說他們不想,我相信任何在生與死麪前都會有一番猶豫,都會想想該怎麼選擇。但他們卻沒有別的選擇,因爲……對面的高地上有別的越軍,他們的火力已經封鎖了公路橋。
也許有人會說,既然他們的火力已經封鎖了公路橋,那爲什麼還會放我軍撤退部隊過來呢?還要多此一舉的派一支部隊上來送死呢?
這原因也很簡單,越軍的目的不是爲了能多打死幾個敵人,而是爲了能夠控制公路橋不讓我軍炸燬。
隨着我一槍將爲首的越軍擊斃,戰士們手中的各式武器很快也就響了起來。越軍不過只有二十幾人,而我們這邊卻是又是工兵部隊又是步兵部隊的,再加上撤退部隊少說都有三百號人了,那武器一開火就像是一羣密密麻麻的蜂羣一樣朝越軍飛去,只一陣彈雨就把那隊越軍給打成了一片血肉模糊……
不過這似乎也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爲任誰都知道打死這麼二十幾個人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多子彈,之所以會這樣……完全是因爲工兵部隊過於緊張。
這不?即使那二十幾個越軍早就被打成肉泥了,還有許多戰士在扣着扳機一路猛掃,一直打到彈匣都空了還在“呀呀”直叫……
這似乎有點不可思議,然而對於工兵這些非戰鬥部隊卻是十分正常的事,咱們部隊總數有二十餘萬不是?雖說都算參戰了,但還有許多人從參戰到撤軍連個活的越鬼子都沒見着呢。
接着,在我軍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天空中突然就響起了一片尖銳的嘯聲。
“趴下……快趴下……”我只聽到羅連長的幾聲叫喊,接下來就是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很明顯,這是越軍的遠程炮火。
幾乎與此同時,對面高地的草叢中突然就站起了上百名全身僞裝的越鬼子,他們先是舉起槍朝我們打了一排子彈,之後馬上就分出了幾十名越軍一邊朝我們打槍一邊朝公路橋靠近。
而我軍陣地上部隊是亂哄哄的一片,特別是那些剛剛撤退下來的戰士……他們中大多都是沒有戰鬥經驗的工兵,被這炮火一轟就在這陣地上亂跑亂躲,甚至還有許多戰士擠進了我們構築好的戰壕……
在戰場上有時並不是人多力量就一定大的,就比如說現在,太多的人擋住我們的槍口,攔在了我們的身邊,使我們根本就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禦。
見此我不由暗暗叫苦:這是越軍一次有計劃的進攻,雖說我們面對的這支越軍因爲要在叢林中行軍無法攜帶重型武器,但是……就像我現在看到的一樣,他們可以通過步話機呼叫遠程炮火支援。而我軍的遠程炮火……這時只怕都在撤退的途中根本就無法顧及到我們這裡的戰事。
另一方面,越軍人數雖然不多,但卻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精兵……就像我軍迂迴穿插時派出的總是精兵一樣,越軍的穿插部隊當然也不差。而我軍呢……除了我們連隊這幾十個兵有過作戰經驗外,其它的大多都是非戰鬥部隊的工兵。
當然,這其中也有些步兵,但他們的表現並不比那些工兵部隊要強多少。
更讓我覺得有些無奈的是,越軍是位於對面的高地居高臨下的朝我軍陣地打……而我軍卻因爲要守着這公路橋只能呆在這下邊挨炸捱打……不過好在我們的任務並不是守着這公路橋,而是將其炸燬!
於是我趕忙朝張連長大叫:“炸橋,馬上炸橋!”
看了看手錶,指針纔剛剛指到十一點,但這時也顧不上那麼許多了。更何況……現在情況危急,越軍已經佔領了橋對面的高地,我軍就算還有部隊沒撤下來也不可能闖過越軍的火力網。
張連長當然也很清楚這時候不應該才死守命令,於是當即下達了炸橋的命令。
但是……過了好久公路橋都沒有動靜。
當我疑惑的望向張連長時,張連長才驚慌失措的回答道:“起爆的電線讓越軍的炮火給炸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