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營長!”過了好半天周營才一跺腳說道:“你們這不是在坑我嗎?瞧瞧……好不容易她肯來了,現在又沒戲了!”
“你說什麼呢?”羅連長一拍周營的腦袋說道:“營長在幫你知道不?女孩子的心思你不懂,她這會兒是被咱們這麼一說心裡酸着呢,你自個上去哄哄這事就八九不離十了……”
“真……真的啊?”
“那還有假?”羅連長說:“呆會兒記着,不要露了馬腳,就說你別的姑娘誰也看不上,就認準她了……然後甭管她說啥,你就說只中意她一個……這事就跑不了!”
“啊?就這樣?”周營還不敢相信有這樣的好事,摸着腦袋半天也沒敢答應。
“快去啊!還愣着幹什麼?”羅連長催促道。
“哦……”周營這才屁顛屁顛的追了上去,只看得我和羅連長暗自好笑。
“不賴啊!”我給羅連長遞上了一根菸。
“哪啊!跟營長比可差多了!”羅連長順手接過了煙,遲疑了下又把煙給我送了回來,說道:“營長,我這……戒菸了!”
“唔!”我這才意識到剛纔犯了一個錯誤,讓狙擊連戒菸可是我的命令。
接着事情果然就像我和羅連長預想的那樣……當天晚上週營就帶着樂呵呵的大娘與羞答答的王洪麗來到我面前。
“營長同志!”大娘一見到我就趕上來握住我的手說道:“這事成了,姑娘她應下啦……真是要謝謝你們哪!”
“哦!恭喜大娘,找到一個好媳婦了!”接着我又轉向王洪麗說道:“妹子。這要是周營對你不好。你儘管來跟我說……你放心。他是我手下的兵,我要他咋滴他就咋嘀!”
“嗯!”王洪麗紅着臉點了點頭。
“營長同志!”大娘說:“那我們明兒個就回去了,這事一定下……我這心事也了了!”
“什麼?明天就回去?”我說:“多住幾天吧!”
旁邊的戰士也趕忙附和道:“是啊,大娘,嫂子,多住幾天吧……”
操……這幾個兵連稱呼都改成“嫂子”了。
“不了不了!”大娘回答:“我這次來就是爲了辦這事,現在這事已經辦完了……”
“大娘……這事情可沒辦完哪!”
“啥沒辦完?”大娘被我這麼一說就有些糊塗了。
“這親還沒成不是?”我說。
“這……”大娘不由一愣:“這也得準備準備選個日子啊!”
“擇日不如撞日!”我說:“過幾天就是新年了,新年新人……不是正好嗎?”
說着我就給身旁的戰士遞了一個眼色。戰士們會意,趕忙一個接着一個的勸道:
“對啊,大娘新年就是個好日子!”
“反正這事也定下了,遲辦不如早辦!”
……
大娘爲難的說:“那成親也要有家人吧……”
“我派車去接!”我說。
“那酒宴……”
“部隊會安排!”我拍了拍胸膛。
“這新房……”
“我會安排!”我一口應承了下來。
“就在這辦?”
“就在這辦,在部隊辦熱鬧!”
“小麗,你看……”大娘問着王洪麗。
王洪麗什麼也沒說,只是瞄了周營一眼,接着就羞答答地點了點頭,周圍很快就傳來一陣歡呼聲。
周營向我投來了感激的目光,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好的對人家姑娘。否則我可不饒你!”
“嗯!”周營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件事的確有虛假的成份在裡頭,甚至還可以說王洪麗還是在這部隊裡被這麼多人給捧着奉承着。然後周圍的人又不斷地說着周營的好話,於是腦袋一熱就應承下來了,這要是讓她回去冷靜下來想想……不一定就會接受得了這一年才見幾天甚至還得擔心永遠也見不到的苦。
但有時候謊言和虛假也不一定是壞事……就比如說現在,一個老實巴交只懂得打仗的戰士,另一個是猶豫不決的姑娘……如果讓他們順其自然的發展的話,或者實打實來的話,只怕又要經過一番“好事多磨”了。
這要是在平時只怕也沒什麼,但問題是我們是戰士,是要上戰場打仗的戰士……我們一天到晚不是在軍營就是在戰場,就算沒打仗一年也難得回家一、兩趟,所以我們磨不起、也等不起!
所以……我會這麼做,其實也是當兵的一種無奈!
接着事情很快就開始張羅了,當然這些問題都不需要我操心……開玩笑,咱們是一支要上戰場打仗的部隊,如果連這麼簡單的事都辦不下來那還能上戰場打仗?
於是任務很快就分配了下去,工兵部隊負責派出汽車去接人,炊事班負責張羅伙食和酒宴,羅連長負責佈置新房和接待客人及住宿……幾下就搞定了。
這其中就是客人的住宿會比較麻煩一些,因爲戰士們住的宿舍都沒多少空位了,不過要解決這個問題其實也不難……狙擊連不是?在野外來一晚的潛伏訓練就解決了。
也就是說……這應承的時候雖然是我在大娘面前把胸脯拍得“咚咚”響,但其實卻沒有出多少力。
有一點讓我覺得慶幸的是……這事來得還真巧,也正好就是新年將近的時候,再遲這麼幾天我們就又得開赴戰場了。
很快就到了新年的那天……
這天我們放了一整天的大假,什麼坦克連、戰術連、特工連、狙擊連啊……隨着我的一聲命令就把訓練都給撂下了,全聚集在營地周圍忙活着。
話說在這部隊裡辦的喜事就是不一樣……你說那不風光吧,那的確也不風光,那什麼高級轎車、名酒名煙是一慨沒有;要說風光吧……其實也風光,道路兩旁那是停着一排排的坦克、大炮……而且那些坦克還都是先式的69式,不管坦克還是大炮上頭都粘着一個大大的“喜”字,然後幾百個訓練有素的軍人握着槍整整齊齊的往旁邊一站,就像閱兵似的……你說這哪個結婚能有這樣的排場啊!
這一來就把那些來參加婚禮的客人給嚇傻了,特別是王洪麗的父母……看着這樣子就不停地問着未來的女婿也就是周營:“你這是做了什麼大官啊?這又是坦克又是大炮的……還有這麼多兵?!!”
周營也老實,實打實的回答他不是官,這些都是他的戰友,可是人家就是不信……親友們也覺得這樣的一場婚禮真是倍有面子。
後來就連做伴娘的張帆都眼紅了,偷偷把我拉到一旁小聲說道:“我們以後也要這樣……”
聞言我不由汗了下,我是這支部隊的營長誒……結婚時想要這樣那還不是太容易了。
婚禮在不久後就開始了,其它的都沒什麼區別……唯一一個不好的地方就是三聲禮炮把客人給嚇得不輕,有些膽小的客人還以爲是打仗了躲到桌子底下……
其實也難怪他們會緊張,這時代打仗的風聲本來就緊,然後又是頭一回看到這麼多的槍啊炮的,那一根神經本來就是崩得緊緊的了,再說別人的婚禮那放的又是鞭炮……誰想到我們會用打炮來代替。
這一晚我是多喝了點,主要原因是我在這其中可以算是媒人了,另一方面也因爲我是這支部隊的營長……所以兩方親友都輪着來向我表示感謝!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也是來者不拒,只不過這一圈喝下來那這大叔那大嬸的是一個都沒記住就是了。
後來實在有點受不了了,就找了個藉口提早從酒宴上退了出來吹吹風。
“有煙嗎?”身後傳來了李麗的聲音。
“唔!”喝多了有點頭暈,想了想才記起李麗也可以算是我們部隊的,所以這麼熱鬧的事自然不會少了她。
我隨手從口袋裡遞上了一根菸,併爲她點了上,隨口問道:“怎麼?不多喝幾杯?”
“太吵了!”李麗笑着搖了搖頭:“有點不習慣中國的婚禮!”
“那我送你回去吧!”我說。
李麗不由一愣,說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跟別人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李麗說:“我也說不來,就是感覺不一樣。比如……我如果向其它人要煙,他們都會像看怪物一樣看我,而你卻很自然,就像是早就習慣了似的。而且你還會很有風度的說送我回去……其它中國人不會這樣的!”
我只有一陣苦笑,李麗說的還真對……不過最後一句話卻是錯了,並不是“中國人不會這樣”,而是這時代的中國人不會這樣。
“又要上戰場了?”在回宿舍的路上李麗問。
“你怎麼知道的?”我不由感到奇怪,這事我沒跟任何人說起過。
“猜的!”李麗說。
“是因爲婚禮?”
“不!”李麗搖了搖頭:“有一批按你的要求更換好線膛炮的69式坦克明後天就會到了,我想……如果不是要戰場的話,根本就用不着這麼急!”
“哦!”我點了點頭,看來這李麗還不是像我想像的那麼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