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李管家就來叫吳少爺一同去買鍋:昨天吳少爺就跟李管家說好了,說是要去外面轉轉,看還有什麼東西可買的。
馬車先是停在了一家賣竈具的店鋪門前,把需要的大鍋和一應鍋鏟盆碗的買好。吳少爺跟李管家說,讓他先回去,自已同兩個書僮去鬧市轉轉。
李管家也是聽說吳少爺會些武功,加上他身邊的那個胖丫頭籽籽更是功夫高強。所以,他也不用擔心吳家大少爺的安全,把一個錢袋子交給了寶蛋兒:“寶蛋兒你收好,要是不夠用就報上老爺的名號,回頭我着人去付帳。那,吳少爺,我就先回去了。”
隨後,李管家跳上前轅趕着馬車就回去了。
吳少爺看着馬車走遠了,回頭問道:“寶蛋兒,你看看有多少錢,夠不夠用?”
寶蛋兒拎起錢袋子說道:“夠用了少爺,裡面還不少錢呢。”
“噢,那好,咱們先去找家茶樓吃點什麼去,籽籽也餓了吧?”吳少爺說。
籽籽一聽高興的跳了起來,大聲地叫着:“哈哈,俺就知道少爺心裡一定裝着俺呢,早上起得太早啦,飯都沒吃飽就出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寶蛋兒在一邊陰陽怪氣地說:“我看啊,你還是別亂跳了,那身上的肥肉抖的好惡心啊,也不怕別人笑話。”
籽籽可不樂意了,她瞪着大眼睛抻着手指着寶蛋兒的鼻子大叫:“你說什麼,你敢再給老……我說一遍?我就是跳就是跳,你不愛看就別看,誰也管不着我跳,我跳跳跳……”
寶蛋兒把臉一扭,真的不去看那個渾身是肉的胖丫頭站在大街上,抖着那一身的肥肉高興地大叫大嚷了。
吳少爺沒去理睬這兩個人,自顧自地向前走着。
籽籽一看自家少爺走遠了,連忙跑着跟了上去。
寶蛋兒落在後面慢騰騰地也跟了上去。
因爲要回去幫着李管家準備明天施粥的事,吳少爺沒有在外面待很久,買了大堆的零食小吃回了“靜園”。
“靜園”裡一派忙亂的景象,家丁僕婦的都在前面的院子裡收拾着米麪和柴禾。
李子其和許江承站在大屋前的廊檐下,正說着話。
許江承說道:“你那個外孫孫啊,呵呵,真是個人材呢,開始沒看出他有這樣的善心腸。哎,子其兄,你說,你讓他去皇宮跟那個皇太子結交,嘿嘿,是不是你想讓他日後走你這條路?”
李子其笑了笑說道:“他小的時候我去看過他,那裡候他身子弱,我都怕他活不過十歲,不是我偏心,你看我的那些孫子們,哪一個能跟田兒相比?唉,女兒嫁給了尉靖那孩子吃了不少苦,她又不肯再生一個……哎,江承兄,昨個兒我聽尉靖說她又懷了孕,有這事嗎?”
“嗯,確有其事。我看田兒跟他娘和爹好象疏遠得很呢。”許江承說。
李子其笑了,他指着大院門口說道:“你看他們回來了,呵呵,籽籽那丫頭啊,揹着那麼多的東西也不嫌累啊。”
吳少爺剛進院門,就看到外公和師傅站在大屋下向他這邊指着,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外公、師傅,嘿嘿,我回來啦。”吳少爺向外公和師傅微微欠了欠身子說着。
籽籽也來到近前大聲說道:“親爺爺、師傅,我這裡有好多好吃的,你們是不是要留點?”
李子其笑了起來:“籽籽啊,這麼多的東西你吃得了嗎?”
許江承一撇嘴說道:“她啊,再多的東西也能吃的下去。嗨,我說籽籽,你是不是該節食啦,再這麼吃下去,日後走不動路,可別說師傅沒提醒你啊,哈哈。”
入夜,空中飄飄灑灑地下起了雪花,“靜園”裡一片喜氣,到處喜氣洋洋。
前院的大屋裡擺了幾張大桌子,李家上下幾十口子人齊聚一堂。
吳少爺也是第一次見到了外公李子其的幾個兒子。
李子其特意安排吳少爺坐在自已的身邊,一一爲他介紹前來見禮的兒子、孫子們。
“田兒,這是你大舅,他在兵部任職,常年駐守邊關……”
“大舅好!”
“田兒,這是你二舅,他在刑部任職,不過也不住在京城……”
“二舅好!”
一番子介紹,吳少爺只記住了那個性格豪爽的大舅和陰沉着臉色的二舅,其餘的人,他是一個也沒記住:因爲,那些個孫子輩的人在大廳裡來回亂竄,整個場面顯得亂哄哄的。又加上平日裡跟這些人少來往,要想全部記住,吳少爺自問沒長那個腦子。
也許是看到李子其對他的外孫重視的程度,這些前來向李子其見禮的晚輩們,對吳少爺都很客氣,讓他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晚宴終於開始了。
李子其起身向大家簡短的說了幾句話,命人去大門外面燃放了鞭炮,然後一場熱鬧的家宴正式開始,也少不了俗套的敬酒寒宣。
入夜後的京城,到處都是鞭炮飛到空中的炸響聲。
吳少爺也隨着一些同齡的孩子去了院子裡放鞭炮。
天空中的雪花也大了起來,大片大片地落在了屋頂和樹梢。
“靜園”大門外傳來了許多的人聲喧鬧。
吳少爺和一幫孩子們好奇地出了院門。
門外,李府的家丁在架好了的大鍋竈上熬煮着熱騰騰的米粥,鍋下的爐火映紅了周圍的街道。
一些身衫破舊的人們站在不遠處向這邊張望着,大概是等着這邊開始施粥。
只是,那些前來等着取粥的人,好象多於預期,吳少爺轉身回了大屋。
他來到外公的面前,趴在外公的耳朵上小聲地說道:“外公,我怎麼看外面來了那麼多喝粥的啊,咱們準備的粥不知夠不夠發呢。”
李子其扭過頭來看了吳少爺一眼,扯動了一下臉皮微笑說道:“噢,有這事,我讓李管家去看一下。”
說完,招呼人去叫管家李叔伯。
李叔伯站在李子其的面前躬着身子聽完了吩咐,答應着走了出去。
李子其看一邊站着的吳少爺:“田兒,我跟你出去看看。呵呵,到底能來多少喝粥的啊。”
說着,拉起吳少爺的手向屋外走了出去。
吳少爺跟着外公李子其到了大門外。
這時候,前來等着喝粥的人更多了,黑壓壓地佔滿了“靜園”門前的大路上。天空中飄下的雪花和大鍋下紅紅的爐火,把他們的臉映的如同鬼魅
般的,讓人心中不僅一動:這天子腳下的京城,爲何會有如些之多的乞丐?
如果李子其家不向他們施粥,在這個雪花飄飛寒冷的大年夜裡,他們又是如何裹腹的呢?
李子其見到有這麼多前來喝粥的人,心裡也有些不舒服,他抻出手去摸了摸吳少爺頭上戴着的帽子說道:“田兒,難得你有一顆善心啊,回頭我讓李管家拿些乾糧出來,光是喝粥也填不飽肚子啊,唉爲何會有這麼多的。”
吳少爺擡起頭看着面容蒼老的外公,對他有了一個新的認識:看來,這個外公憂心國事和民苦,還真是個好官呢。
大丞相李子其,在大年夜裡向乞丐們施粥的事,當天夜裡就傳遍了京城東部的富人大戶聚集區,一些大戶人家也有樣學樣的在自家門前架起了大鍋開始施粥。
一些貧苦人家也都前去領碗熱粥喝,一時間,京城裡的人們奔走相告:早起先去喝碗粥,省下糧食好過冬。
施粥收到的效果,遠遠超出了李子其的預期。有時,他會站在自家的大門外,看着前來排隊等着喝粥的人們,心裡想着外孫吳玉田,這個孩子很讓人奇怪:你說他聰明吧,有時也傻的出奇。
聽許江承說:外孫子吳玉田跟他學武功的時候,總是會挑一些實性強、攻擊力強的來學。對於那些基本功一類的,根本就不屑一顧,說是學來無用,還不如不學。
許江承爲了這個,找李子其了好幾趟,想着讓他去說說他的那個親外孫孫:武學一道,重在基本功的紮實,沒有好的基本功,也不可能在武學上有所創益。
那個吳玉田對此卻是置之不理,該幹嘛幹嘛,讓李子其很是無語,許江承拿他也沒辦法,兩人也就只好由着他去了:只要日後遇事,他有自保能力就行,也無所謂武藝精不精的一說。
吳少爺帶着兩個書僮來到了前院,看到外公正在站在大門口,他走了過去。
“外公!”
“噢,是田兒啊,早上的功課做完了?你師傅呢?”
“呵呵,師傅他正和烏吉春研究那個什麼藥草呢,顧不上我。外公,你在看什麼?”
“啊田兒,我正要找你,過了正月,你就去皇太子那邊吧。”
“外公,爲什麼讓我去那邊?”
“那日,你去皇宮跟皇太子玩的不是很好嘛,那孩子啊,唉性子孤僻,也難怪他自小生在皇宮長在皇宮,他的孃親過世的早,所以……你去了多跟他親近,這個孩子本質不壞……”
“啊”吳少爺下意識地低呼了一聲,心裡又想起了那個可憐的孩子:皇太子鱗。
可是,俺不也是沒孃的孩子嘛,不是沒娘,而是,唉算啦,就聽外公的吧,反正我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找點事做。
想到這裡,吳少爺上前拉住了外公的手搖了搖說道:“那外公,我答應去陪皇太子了,您給我什麼獎勵呢?”
“呵呵,讓你師傅、籽籽和寶蛋兒都一起去皇宮陪你好不好?噢,還有那個烏什麼的大夫。田兒,你父母過了十五就回去了。”李子其聽了吳少爺的話,有點懸着的心放回了肚子裡:不就是想要獎勵嘛,這還不好說,想我李子其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還有什麼不能答應這個外孫子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