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早早地落下,水晶般流光溢彩的金宇也褪去了奢華,露出本屬於它的大氣和寧和。此時已經很少有客人逗留,但餐廳依然不見打烊,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凌凌暗暗觀察着突然出現的這一位,這已經是第二次見到這個A市傳聞中的大人物了。上次只顧着鬥嘴了,這次卻又是如此尷尬的境地。一時間,三人看着駱辰和王一鵬寒暄不知該走還是該留。
世界上有這樣一種人,每當他出現在衆人面前,人們首先注意到的不是他的長相,而是他的氣場。那種不容你忽視的低沉和氣勢,有着溫潤謙和,卻又不容違抗的強勢和深沉。而駱辰恰恰就是這種。
駱辰聽着王一鵬的巧舌如簧,轉身朝凌凌三人點頭示意。王一鵬這小子他還不知道,整天滿肚子壞水。王一鵬和歐陽盛盛的事他更是早有耳聞,對於這位傳說中王家叔叔內定的兒媳更是好奇已久。駱辰不動聲色地觀察着王小寶,既然是他哥們的情敵,自然有點本錢,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敢和王一鵬搶媳婦。
雖然他相信以王一鵬的手段也用不着他幫忙,但這裡的另一個女人他卻有點興趣,這是第幾次了?唔,第四次,好像每次她都會給他帶來新的驚喜。
“美女,賞個臉,一起去坐坐?”王一鵬又開始對凌凌發起攻勢。
“啊,這個……”凌凌滿臉的苦悶,偏偏盛盛對此一無所覺,氣的凌凌在心裡大罵盛盛見色忘友,只惦記着王小寶,哪還記得她這個正爲她出生入死的朋友,“你問盛盛吧,我無所謂。”
不要怪我不講義氣,誰讓你不救我。凌凌暗暗找理由讓自己心安,出賣朋友她實是心有愧疚,一時間臉色通紅,不敢擡頭看盛盛和王小寶。
不過這些看在有心人的眼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哎”盛盛小聲地拽着凌凌,附耳道:“幹嘛滿臉嬌羞?難道你對王一鵬那混蛋有幻想?”看着凌凌兩腮的酡紅,盛盛更是覺得自己猜對了。“我告訴你,王一鵬可不是什麼好鳥,你不要被他的長相所迷惑!”
歐陽盛盛實在是不忍自己最好的朋友被王一鵬的臭皮囊迷惑,這個人怎樣她最清楚,不過有點不對勁啊。又開始自己小聲嘀咕:“你不是最不注意男人長相的嗎,要說長相,許博比王一鵬也不遑多讓啊,那你臉紅個什麼勁?”
凌凌聽到盛盛的誤解頓時臉更紅了。這是什麼朋友啊,大庭廣衆之下她這是要播廣播嗎?難道她不知道在場的幾人都能聽到她的故作神秘麼。她哪有對什麼王一鵬有意思,帥男誰都愛看好不好,她臉紅純屬愧疚。她的一世英名就要這樣會在歐陽盛盛手上了,僅有的對盛盛和王小寶的愧疚也跑的無影無蹤了。
駱辰自然把盛盛的話盡收耳內,凌凌對王一鵬?想到這裡他總感覺有些氣悶,她喜歡王一鵬這種調調的花花公子?雖然他沒有詆譭自己朋友的意思,但是王一鵬對外表現的可不就是這樣。要說長相,他也不比王一鵬差到哪去,只是一個內斂,一個張揚罷了。又冒出一個許博,難道是上次在商場的那個男
人?
其實駱辰想不到的是,只是因爲他氣場太強大了,另外三人只默默瞅上兩眼,至於他的長相直接就被忽略了。
“你不要瞎說!我的臉一直就這樣自然紅,解決自己的正事吧!”凌凌低聲對盛盛威脅。
“都說了不去了,你就那麼閒啊!”可能誤會了好友,盛盛對王一鵬更加沒有耐心。
“在你眼裡我不就是個花花公子嘛,你不來,我就當你是怕我嘍。”盛盛的弱點王一鵬抓的很準。
“嘁,我會怕你?!,去就去,你還能吃人不成!”小小尖尖的下巴快挑上了天,一臉的不服,果然激動的某人願者上鉤。看着一副“怕你不是歐陽盛盛”的女人,王小寶無奈感嘆,他的女人一切他都得也願意承受。凌凌則是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恨鐵不成鋼。
王一鵬走在最前面帶路,盛盛不忘拽着王小寶,耀武揚威,不願輸給那個人,卻早忘了自己要躲着他的初衷。
駱辰心裡憋着小小的不爽,冷眼旁觀着一切,偶爾裝作無意地瞥一眼凌凌。今天的她一身的隨意,黑色的棉鞋,黑色的褲子,還好上身的大衣是駝色。好像她特別鍾情駝色,上次在商場見她也是駝色大衣,卻明顯不是這一件。依然眨巴着小鹿一樣的眼睛,兩眼不停地掃視着前方三人的背影,兩排小扇子忽閃忽閃,嘴角有強忍的竊笑,臉上兩片紅雲更顯得溫暖可愛。長髮散散地束着,走在他身邊似乎只夠得到他的下巴,雖然他一米八但也不算太高。只是她這麼隨意而爲的裝束似乎一點也沒注意到,她剛剛走出的是金宇。
酒吧,燈光迷離,溫度驟升。
完全是凌凌意料之外的情況,本以爲酒吧就是個魚龍混雜,宣泄情緒的地方。可這裡好像有小小的不同,沒有勁爆搖擺的音樂,沒有喧囂噪雜的噪音。有的只是似空靈似柔媚的曠古之音,舞臺上有人正隨着音樂緩緩擺動身軀,動作輕柔,好似漫步林間,好不自在悠閒。
更多的人隱在昏暗的燈光下,或偶爾抿一口杯中的五彩液體,或偶爾和身邊的人交談一二。除了的忽明忽暗的燈光,和空氣中迷離的酒精味,這裡更像是個茶吧或咖啡廳。和電視上看到的有很多不同。
凌凌完全忘了身處何地,只是好奇又驚訝地四下亂看。小嘴不自知地張開着,眼裡滿是疑惑,雖然昏暗的燈光下看不太清,但只是小小的一部分都夠她這個第一次吃螃蟹的人應接不暇了。
似乎是看到了凌凌的好奇和迷惑,駱辰出聲道:“這個酒吧只對部分人開放,不會有那些不規矩的人進來。而且,現在才晚上十點不到,這時的客人只是來放鬆的,自然安靜些。等到了零點以後,對某些人來說真正的夜生活纔開始。”
駱辰說完並不看凌凌,也幸好是這樣,凌凌才能慢慢平復自己的“劉姥姥進大觀園”的無知和好奇。
王一鵬不知又怎麼刺激了盛盛,兩人幾乎直線走向吧檯,已經被憤怒衝昏的盛盛也不知何時放開了王小寶,滿臉不服,要和王一鵬拼酒。王小寶心裡難受,表面上卻
人不動聲色,亦步亦趨地守在盛盛旁邊。
看到盛盛又上了王一鵬的當,凌凌正想上前勸解,卻被身邊的駱辰抓住了胳膊:“隨他們去吧,你不感覺他們倆很像歡喜冤家麼?”
的確,這樣的盛盛她也很少見,只是這樣的糾纏對誰好誰壞?她只是不忍看盛盛爲難,感情的事,她作爲朋友也只能在她受傷的時候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們去那邊坐坐。”駱辰看着滿臉不放心的凌凌,頓感無力。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小女人怎麼老是操心別人。
駱辰招來服務生,自作主張地幫凌凌點了杯果汁。凌凌頓時倍感丟臉,貌似來酒吧喝果汁也太丟人了吧,好歹她也成年很多年了,況且第一次來酒吧,不是該好好體驗一把麼。
“你不能喝酒。”駱辰在凌凌出聲反對前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不能喝酒?”凌凌心中打了個激靈,這事連她自己都忘了。哮喘這種病是不能沾菸酒的,甚至是身邊的人也不能抽菸,只是凌凌下意識地認爲自己還是以前那個健康的自己而已。
“咳,女孩子喝酒不好。再說,你明天不用上班麼?”駱辰被凌凌一句話噎住了,故作鎮定擡手握拳捂嘴清咳。
“是哦。”凌凌無力地應和,作爲一個病人要有病人的覺悟,凌凌你已經不是一個可以肆無忌憚的人了。你有了不完整的部分,也許以後還會因此有更多的不完整。凌凌不敢再想,因爲以後也許會突然死亡。這一切,被她刻意遺忘深埋的一切,此刻在酒吧迷離昏暗的燈光下復活了。像一隻邪惡的手,死死扼住了凌凌的希望。
駱辰一瞬不瞬地盯着坐在他對面的小女人。應該是挑起了她的傷心事了吧。那夜寂靜的醫院走廊還依然在迴盪着她的絕望和不服。一個外表強大,內心卻不安的女孩,她纔剛剛離開大學就遭遇這樣的打擊。對於一個事事要強不願服軟的女孩,疾病和脆弱可能會摧毀她的一切。
駱辰沒有注意自己心中的不忍和心疼,自從自己救了她,似乎就變得心軟了很多。此刻看她傷心,更想把她收進懷裡,給她安慰和依靠。駱辰把這一切歸結於自己對奶奶的懷念和遺憾,當時奶奶哮喘發病時如果自己在身邊,如果藥就在奶奶身邊,現在也許他還可以躺在奶奶身邊耍賴。
“哎!”駱辰對神遊的凌凌招手,喚回某人憂傷沮喪不可自拔的小臉:“來,你的果汁。”
“謝謝。”凌凌收回神思,對駱辰勉強扯出一絲笑。
駱辰看到她勉強的笑顏,岔開話:“聽說你和歐陽盛盛是大學四年的同學,你們的大學在哪上的?不在本市麼?”
“嗯,我們的學校在B市,你可能沒聽說過。呵呵,我們學校的排名不是很高。”其實是排名很低,凌凌暗自誹腹,卻又不願太貶低自己的母校。凌凌是那種“我的都是好的,別人的我管不着”的人。
“呵呵,我已經畢業好多年了,大學的事也忘得差不多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說說你們大學的趣事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