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在想什麼?”五皇子不解地看着一直在沉思着的衛珏,他都坐了一個時辰了,衛珏都沒有理會他,好像當他不存在一樣。
看到衛珏,五皇子心中是充滿期待的,但看到衛珏一直沉默,心裡也就疑惑了。
衛珏愣了愣,這才擡眸看向自己的小兒子,“近來功課習的如何?”
五皇子點頭,雙手交疊放置於大腿上,恭敬地道:“太傅說我長進了不少,父皇,我的箭法可以射中靶心了,您交代我看的,我也都看全,記熟了。”五皇子不緊不慢地道,也沒有因爲自己學習會了衛珏交代的事情,就顯得太過興奮激動而顯得驕傲自滿。一副謙謙有禮的模樣,讓衛珏很是滿意。
欣慰地拍了拍五皇子的肩膀,衛珏說道:“陪父皇下棋,如何?”
額。五皇子有些驚訝,原本以爲衛珏會讓他朗誦兵法詩句之類的,沒想到衛珏竟是要他陪他下棋。不過五皇子還是點了點頭,心中也有點小興奮,棋藝五皇子也學習過,但平日裡都沒幾個對手,除了跟衛謹承之外。
五皇子初學棋藝,雖然進步很大,但在衛珏的跟前,卻顯得有些不值一提,不過下了幾個棋子五皇子就敗下陣來,幾個回合,最好一句也僅僅是下了八子,打擊的五皇子滿是挫敗,額頭都滲滿了細密的冷汗,還時不時偷看衛珏幾眼,生怕自己會惹得衛珏生氣,讓衛珏對自己失望。
但出乎意料的並沒有,衛珏仍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似乎也不介意一般。
五皇子雖然聰明,但到底年紀小,根本就猜測不出衛珏的心思,只能剋制住自己那紊亂的心思,而不去想那些。
少許聽到衛珏低聲道:“下棋要一心專注,不可分神而左右其它。”
五皇子一愣,立應道:“是,兒臣明白了。”
五皇子深吸了一口氣,被衛珏這一說,倒是冷靜了下來,等心裡安靜了,下棋好像也就並不是那麼難了。
“可是在想什麼?”衛書存見洛清嫵都坐在窗臺吹了一上午的風,便問道。
洛清嫵緩過神來,正好對上男人那雙湛墨的眸子。
洛清嫵搖了搖頭,“只是在想,若無意外的話,三皇子該有動作了。”
所謂動作,指的當然是逼宮一事。
衛書存一把將洛清嫵摟進懷裡,雙目對視,兩人的距離很近,鼻子貼着鼻子,衛書存問她:“阿嫵,我可問過你,爲何你熱衷對付衛珏?”他神情認真。
早就料到一朝一日,衛書存會問她真相的。此時聽到衛書存問起,洛清嫵並沒有太大的驚訝或者別的反應。對着衛書存湛墨的眸子,洛清嫵眨了眨眼道:“子讓,等一切結束,我再告訴你,好不好?”她聲音溫柔委婉,琉璃眼瞳泛着淡淡的微光。
衛書存遲疑了一下點頭,握緊洛清嫵纖細地小手說道:“好。”
洛清嫵一笑,男人的嘴脣就貼了上來,含住她下脣,脣舌侵略着她的甜蜜香脣,順其自然的把洛清嫵壓在一旁的榻上,摟着芊芊柳腰,替她寬衣解帶。
洛清嫵臉色微紅,推搡着衛書存的胸膛,現在是大白天的,若是讓人看到多不好。
但男人卻是不管,誰若敢偷看,他就挖了他的眼睛。
男人向來是吃不夠就停不下來的,從美人塌折騰到牀榻,他要了她足足三次。至於說好一天兩次,早就不知道被微上處拋到那裡去了,死皮賴臉的不認賬,鬧了幾次男人再犯,不是實在不行,她也就忍了男人這點慾望。
衛書存什麼都好,什麼都能顧及她的感受,唯獨在房事這方面,霸道的不行,沒他說話的份。
這一折騰過後,洛清嫵氣喘吁吁的躺在牀榻上,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昏時間。
窗外的晚霞黃昏正好,衛書存摟着只穿着薄薄紗衣的她,坐在窗臺前,望着那無限好的夕陽昏黃。
洛清嫵心裡暖暖的,看着身旁的人,當初嫁進湛王府時候的心境早就變了,而且,變化的還不是一點半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是慢慢的淪陷在了衛書存的溫柔裡。
想到此,洛清嫵又是一聲嘆息。
前世栽在了情愛裡,纔會萬劫不復,這輩子,還會重蹈覆轍嗎?
任憑她怎麼算計,可洛清嫵到底算計不了人心這詭異萬變的東西。
“在想什麼?”衛書存見洛清嫵發呆,便關心的問道。洛清嫵搖頭笑了笑,“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舊事而已。”她不想說,衛書存倒也不逼着洛清嫵說,只是淺淡的笑笑,目光幽幽,將洛清嫵抱得更緊,讓她枕在他的肩膀上。
玉棕郡主已經過世,而柯月智商現在又成了個七歲孩童,凡事還得要人照顧着,衛謹承忙於大事,又不能時常在大皇子府裡陪着柯月,大皇子府裡沒有個主事的人也不行。
因此,不少人向衛謹承提議再娶正妻。
衛謹承那裡不表態,甚至沒有想要再娶正妃的意思,而衛謹承唯一一個側妃柯月又已經失聰,做不了主,那些想跟衛謹承結親的人,就求到了洛清嫵這裡。
衛謹承跟湛王府關係極好,如果洛清嫵同意了,那麼此事也算成了一大半。
來來往往不少人,此時洛清嫵的院子裡,堆滿了各式女子的畫像,朝廷商賈的千金不在少數,有身份高的,也有身份低的。若做不了正妃,做個側妃,做妾也是極好的。
畢竟,這衛謹承可是最有希望登上皇位的皇子。
如果衛謹承登上皇位,那麼就是個侍妾,也會被封妃,側妃的話,還有可能位列三妃或者當上貴妃娘娘。總比嫁到一些身份低的人家做正妻來的要好。
衛書存見洛清嫵一整天還都煞有其事在那裡爲衛謹承挑選正妻,理都不理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的說道:“阿嫵,看了這一天,你也累了,過來休息一會。”
洛清嫵笑笑,看着畫上精緻的人兒:“看畫而已,沒那麼容易累。子讓你要不也過來瞧瞧,看看那些姑娘,配得上我家謹承。”洛清嫵脣間含笑,一句我家謹承說的極其自然。
衛書存一瞬愣住,桃花眼微微有些深邃。
洛清嫵突然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也並未有什麼反應,仍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好像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的。
衛書存眯了眯眼,隨後道:“謹承都不急,你有什麼好急的。”衛書存不以爲意,絲毫不爲衛謹承的終身大事擔心。
衛謹承是個有分寸的人,該怎麼做,他自然知道。
洛清嫵不急着說話,而是把手中一張畫卷遞給衛書存:“王爺看看這安家姑娘如何。”安家姑娘安一茹,龔墨候安懷的女兒,龔墨候身份在朝廷中並不算高,但是兩朝元老,百年的書香門第,極其有口碑。
其女容貌雖然不算絕色,卻是個清秀佳人,知書達理,蕙質蘭心,此時方到婚嫁的年齡。
除了這些不說,重要的是,龔墨候爲人公允知分寸,手中並沒有太大的權利,而安一茹是個賢惠的,日後能替衛謹承打理後宮,不用擔心安一茹會生出其它心思,而且,依照她得知的一些消息,安一茹雖然賢惠,但手段也沒有,日後若能成爲皇后,也能輔助衛謹承,鎮壓後宮,不怕被后妃拿捏,這點方纔是洛清嫵最爲滿意的。
衛書存眉心微蹙,看了眼安一茹的畫像,反應並不大,只是點了點頭。
洛清嫵也不在意,又陸續挑選了幾個覺得甚好的,讓人送去大皇子府給衛謹承過目,如果衛謹承瞧中了的話,便可擇日完婚。
如今衛謹承後院無人,唯一的柯月,卻是不能輔助衛謹承。若他日衛謹承登基城了皇帝,沒有個人打理後宮可怎麼好?總不能讓衛謹承百忙之際,還要抽身出來打理後宮,照顧柯月吧。
衛謹承在收到洛清嫵讓人送來的畫像時候,眸色微微沉了沉。
“都是湛王妃讓人送來的?”衛謹承問辛生。
辛生點了點頭,“是的殿下,湛王妃說了,若殿下瞧上了,便擇日完婚。大皇子府不可沒有個管事的人。”
從前玉棕郡主再混賬,但後院卻也從未讓衛謹承操心過,可現在,沒個人,還真的不行。
衛謹承掃了一眼,脣邊勾出一抹諷刺的笑意,“你去回了皇嬸,就依照她的意思辦吧。”
“殿下……”一旁的柯月小聲的喚了衛謹承一聲,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人。
辛生本來還想說什麼的,但看到柯月這副模樣,把到口的話全部吞嚥了回去,辛生就退了出去。
“殿下,什麼是娶正妃?好玩嗎?”柯月不解地問衛謹承,小模樣充滿了好奇。
衛謹承揉了揉柯月柔軟的髮絲,“不好玩。”
“那殿下你爲什麼要娶正妃?是嫵姐姐讓的嗎?殿下若不喜歡,我去找嫵姐姐,讓她不要給你娶正妃,我陪殿下你玩。”
說着柯月就要往外走,衛謹承拉住柯月,看着柯月滿是疑惑的小臉,一聲輕嘆:“乖,月兒乖。”
柯月臉貼着衛謹承的胸膛,低垂着長睫下的眼瞳,充滿了失落黯然,並沒有讓人給發現。
一封密信傳來了湛王府,衛書存看完內容,臉色驟然大變。
“子讓,可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洛清嫵不解地看着眼前突然間變臉的衛書存。
衛書存握住洛清嫵的小手,“三皇子今夜會逼宮。”
聞言,除了那一閃而過的驚訝之外,洛清嫵又恢復了自然,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終於要走到這一天了。
衛珏……可是……螳螂捕蟬黃雀真的在後嗎?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洛清嫵總覺得,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洛清嫵把心中疑惑跟衛書存說了出來,衛書存反應並不大,而是說道:“這事你先不用管,在府中帶着,我很快會回來的,可知?”
對上衛書存那雙湛墨的眸子,洛清嫵本想說什麼,但最後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王爺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回來。”
“嗯。”衛書存在洛清嫵額頭上印下一吻,她輕垂着長睫,說不盡的複雜萬千。
目送着衛書存離開的背影,她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洛清嫵朝外面喊了句:“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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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凌皇宮中,夜色下,燈火朦朧,一片廝殺,滿滿都是震耳欲聾的嘶喊,雙方交戰,鮮血四射的畫面。
衛謹勳帶着自己的人馬,朝正熙殿攻去,擒賊先擒王,欲先擒拿衛珏。
正熙殿。
黃海勝匆匆從外面趕了進來,對正坐在椅子上的衛珏說道,“不好了皇上,三……三皇子他反了……”
衛珏手裡把玩着一根狼毫筆,年近五十的男人,卻猶如一名青年男子般*不羈,聽着黃海勝的話,衛珏驟然睜開鳳眸,長長地睫羽在眼下映出一片陰影,宮燈襯托,男人的面容顯得幾分陰邪:“哦?他終於反了?”平淡的語氣,聽不出起伏,對衛謹勳突然間造反,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驚訝,反而是一種意料之中的事情。
黃海勝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冷汗,擦拭了下說道:“皇上,這……這可如何是好?”
“退下吧。”
黃海勝愣了愣,一時間有些不懂衛珏的心思,但到底沒有忤逆衛珏的意思,就退了出去,只是臨的時候,餘光瞥過,落到那案桌上,正好看到一張明黃的聖旨,黃海勝眸色一瞬複雜,被他斂了下去。
很快,宮中就蔓延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和殺氣,宮中亂成了一片。
瑜端妃本就準備入睡,但聽到外面的動靜,一下子睡意全無,一個不好的念頭竄了出來,瑜端妃蹭的一下,從牀榻上坐了起身。
“娘娘……”瑜端妃的貼身宮娥顰兒擔憂的喚了瑜端妃一聲,滿是緊張。
“顰兒,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瑜端妃呆若木雞的問顰兒。
顰兒抿了抿脣,支支吾吾道:“娘娘……奴婢……奴婢方纔聽說,三皇子反了,此時正帶人朝正熙殿殺過去。”
瑜端妃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顰兒擔憂的喚了句:“娘娘,您沒事吧?”
“他……”瑜端妃蠕動着顫抖的脣,臉色慘然,半響發不出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