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欣德妃的疑惑,洛清嫵倒是沒有解釋,只是對欣德妃盈盈一笑:“德妃娘娘先別問,日後你自會知道。”
這會兒洛清嫵倒是打起了啞謎來。
不過洛清嫵話說到這個份上,欣德妃自然也沒再問。
“此事本宮會在皇上那裡爲大皇子周旋,但想要爲大皇子洗刷嫌疑,還是得先找出證據來。”欣德妃端起茶盞,呷了一口才繼續道:“湛王妃,你明白本宮的意思吧?”
洛清嫵深吸了一口氣:“多謝德妃娘娘,我明白該怎麼做。”
又與欣德妃商議了一會,洛清嫵猶豫了一下,出了寶華殿之後,就去御書房求見衛珏。
黃海勝見到洛清嫵有些驚訝,匆匆走過去詢問道:“王妃娘娘,你怎麼來了?”
洛清嫵瞧了眼御書房,這才問黃海勝:“黃公公,皇上可在?”
“王妃娘娘是爲了大皇子的事而來?”面對黃海勝的問話,洛清嫵不語,頷首點了點頭,明示自己來的目的。黃海勝把洛清嫵拉到一旁,低聲道:“湛王妃,皇上現在還在跟大臣議事,大皇子一事事關緊要,你還是先回去吧。”言下之意是讓洛清嫵此時不要來見衛珏。
別因此事來惹衛珏不快,到時候沒能救衛謹承,反倒是還牽累自己。
黃海勝好意,但洛清嫵卻執意要見衛珏。黃海勝勸阻無用,只得進去爲洛清嫵通傳。
正在議事的衛珏,聽到洛清嫵來了,眸色一沉,緩緩吐字:“讓她回去。”衛珏冷峻的神情看不出喜怒。但跟在衛珏身邊多年的黃海勝怎不知衛珏現在不想見洛清嫵?應了一聲,黃海勝就出去給洛清嫵回話。
殿下的鐘離,垂着的俊眉,盯着黃海勝離開的背影,眼光裡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被他迅速斂下。
“王妃娘娘,你還是先回去吧。”黃海勝委婉勸道。
洛清嫵猶豫了一下,對黃海勝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她不再堅持要見衛珏,黃海勝鬆了一口氣,目送洛清嫵離開。
芷雲不解的問洛清嫵:“王妃,我們這就回去啦?”
“嗯。”洛清嫵頷首,斂了眼裡的情緒。
待商議完事情,衛珏手裡拿了一本奏摺在看,突然出聲問道:“湛王妃呢?”黃海勝一愣,如實回答:“湛王妃方纔已經回去了。”
衛珏愣了愣,倒是沒再說什麼。
黃海勝見衛珏有些心不在焉的便問問道:“皇上,可還是在想大皇子的事?”
衛珏“嗯”了一聲,高深莫測的神情有些不悅。此次衛珏是對衛謹承寄予了厚望。幾番推敲才決定讓衛謹承去處理冀州的事情,可現在倒好,事情沒辦好就算了,還出了這樣的事情,便是衛珏有心放過衛謹承都不太樂意。
雖有大臣保衛謹承,但要求下令處置衛謹承的也不在少數,這讓衛珏該怎麼定奪?
黃海勝思慮一下說道:“皇上,依奴才之間,冀州的事情,責任也不全在大皇子身上……”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衛珏給打斷:“你也想要爲他說話嗎?”衛珏將手中的奏摺扔在桌子上,滿是不悅。
黃海勝見衛珏並沒有真正生氣,訕笑道:“奴才只是實話實話,並未是想要給大皇子說話。只是奴才聽聞,近來趙家的人,倒是……往冀州里跑。”
“罷了,此事先不說,朕須得好好想想。”衛珏閉了閉眼,“你先退下。”
夜色深沉,皇宮大內被繁華夜色拂照,朦朧昏光,蕭蕭瑟瑟。整個皇宮都掌上了燈光,喧譁平靜。
正熙殿,一片黑暗,只有從外面拂照進來的月光照明。
幔帳下的人,正沉沉的睡着。
柔風乍起,夢中驚華。
“三郎……三郎……”輕輕柔柔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衛珏猛地睜開了眼眸,眼前正坐着一個女子,她穿着一襲緋紅色的宮裝,梳起髮髻,剛記憶裡的人兒重合。
精緻婉約的妝扮,她雙眸含情,嘴角噙着一抹淺淡笑意正看着他。
衛珏眼眸瞬間睜大,瞳孔迅速收縮,緊緊地盯着眼前的女子,龍顏喜怒不定,“青兒?”他緩緩開腔,滿是訝異。
輕幔搖曳,朦朧的夜色籠罩着眼前的女子,增添了幾分神秘。
她仍舊淺淺地看着他:“三郎。”聲音是那樣的熟悉,驚蟄了衛珏的心臟。
自從洛青死後,除了偶爾會在他夢中叫冤索命,或者上演着那狼羣撕咬她生前最後一幕,這是衛珏第一次夢見洛青在她夢中如此安靜的喚他三郎,仿似回到了十多二十年前,毫無不是驚訝。
“真的是你,青兒?”眯着眼,衛珏有些不太確定。
那人兒輕輕擡手去輕撫衛珏輪廓深刻的俊臉,修長纖細的玉指細細描繪,淺淺道:“三郎,你怎如此狠心?”她看着他,燦若星辰閃着熠熠光芒的眼瞳緊緊看着他,充滿了哀傷:“你真的要狠心處死我們的孩子,連謹承都不放過嗎?”
衛珏的脣狠狠地抿住,我們的孩子?嘴角突然間勾出一抹嘲諷,譏嘲的盯着眼前溫婉的女人:“洛青,那真的是朕的孩子嗎?”嗓音冰冷,沒有一點溫度。
“你還是不信我……三郎,你還是不信我……”跟前的人也笑了,笑的諷刺,那雙琉璃眼瞳,蜇痛了衛珏的心臟。衛珏一愣,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眼前的身影突然間逐漸消失不見,餘剩的不過是輕輕吹動搖曳的帳幔。
衛珏忙想要去追,卻什麼都追不到,忽然間颳起了一陣風,蕭蕭瑟瑟的吹着幔帳,六月的炎熱天,卻憑白讓人起了一身寒意,“青兒,你給朕出來,出來……”衛珏在殿內大聲叫喊着,睜着鳳眸,環視着四周,卻絲毫沒有半點回應,好像之前的都是他的錯覺,從未發生過一樣。
黃海勝聞聲匆匆進來,見衛珏一個人站在殿內正喊着已逝明惠皇后的名諱,皺着眉頭有些奇怪,上前問道,“皇上,您怎麼了?”
衛珏抓着黃海勝的衣領,面色陰霾質問黃海勝:“青兒呢?她去那裡了?她在那裡?”陰惻惻卻充滿急促暴怒的聲音,令黃海勝很是不解。當然,更不解的是,衛珏怎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叫喚起明惠皇后了。
“皇上你怎麼了?明惠皇后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閉嘴。”話尚未說完,就被衛珏一口喝止,他憤怒的一把放開緊拽住黃海勝衣領的手,任由黃海勝跟秋葉子一般落到地上不管。
衛珏失魂落魄的回到牀榻上,禿廢的坐下,盯着方纔洛青坐在的衛珏,憤怒的神情更加複雜。剛剛真的是他的錯覺嗎?可爲什麼,那感覺卻這樣的真?
不,那絕對不是他的錯覺,也不是夢,而是真的,洛青出現了!
衛珏側目看向黃海勝,咬牙切齒吐出一句話:“黃海勝,找,去給朕將洛青給朕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