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麻煩連連

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香港大東電報局曾有一個廣告。一名西裝筆挺的成功男士,以權威的姿態向觀衆解說:香港充滿朝氣、欣欣向榮,以國際金融中心的身份,把東西方的信息匯聚集散。

這個時期香港經濟的成功轉型與騰飛,讓香港迅速發展成舉世矚目的國際化大都會,也因此,香港人人如廣告片中的成功男士一般,滋生出盲目自大的優越感,尤其在相對貧窮落後的內地人面前,這種優越感就會成倍放大。

“表叔”、“阿燦”、“燦哥”、“燦妹”等嘲笑性用語,構成了這一時期香港人對內地人的集中印象與認識。“表叔”的說法源自革命樣板戲《紅燈記》,在那經典唱段《都有一顆紅亮的心》中,李鐵梅唱道:“我家的表叔數不清,沒有大事不登門。”這位“表叔”於是進了港人編撰的粵語詞典,以其“沒有大事不登門”的形象,演變爲大陸外派駐香港中資機構人員的文化符號。

“阿燦”比起“表叔”更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1979年,電視連續劇《網中人》在香港熱播,一位剛從大陸來到香港的新移民程燦,在電視裡笑着說:“我係阿燦呀!我準備返鄉下探阿爸、阿媽……”

阿燦在香港陌生文化與環境中種種不協調甚至滑稽的表現,由此被昇華成八九十年代內地人愚昧、憨厚、封閉、缺乏修養的代名詞。

而易手逸的父親是一位‘左派’,打小受影響的他立志要做一位共產主義的接班人。他信奉:人人爲我,我爲人人。不過他的熱心助人,卻總被其他同學當成傻子,當成免費的勞力。在整個聖芳濟書院,他是屬於最底層的那種學生。他不會好勇鬥狠,而且經常會受一些人欺負。大家喊他“阿燦”,讓他非常的自卑。

但是,在聖芳濟書院,有一位與他截然相反的人。那就是聖芳濟太子哥——沈默言,衆人崇拜與羨慕的對象。

對於沈默言,這位聖芳濟書院的太子爺。易手逸對他的第一印象並不好,打架、作惡、冷漠,狠毒……這些都是他父親拿來當反面教材的。而這位太子哥,卻全部佔據了。不過,在一次的事件上,他最終改變了對沈默言的看法,甚至到了最後有着一種近乎癡迷的程度。

那是在聖芳濟書院極其普通的一天,由於易手逸趕班車來晚了。當他急急忙忙往學校趕的時候,卻在大門處一不小心的撞到了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易手逸連連道歉,不過迎接他的不是那句“沒關係”,反而是一腳重踹。由於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易手逸整個人馬上便直直的被踢撲在了大門口。

易手逸愣了,他從未因爲不小心撞到一個人就捱打過。不過當他擡起腦袋,看清楚對方時。他才明白自己這一下挨的不冤,因爲對方正是聖芳濟書院有名的小古惑吳曉輝。就在他掙扎着想起身時,卻再次被吳曉輝給揣了一腳。

“原來是你這個‘阿燦’,媽的。一大早就晦氣……”吳曉輝在地上吐了口口水,擺出一副衰樣道。

“哈哈……”跟在他左右的幾個同學也紛紛嘲笑起來。

“我不是‘阿燦’,我有名有姓……”易手逸憤怒了,但他此刻卻顯的那麼卑微與弱小。

“傻B,共產主義那麼好,你就滾回大陸去。別在這丟我們香港人的臉……”

吳曉輝惡狠狠的剛把話說完,那邊卻響起一陣懶洋洋的聲音道:“我說今天怎麼是陰天,原來校門口擋了幾隻狗。”

“沈默言,別以爲大家恭維叫你一聲‘太子哥’,就真把自己當那麼一回事。”等看清楚來人,吳曉輝才轉過身嗤笑道。

現在的聖芳濟書院還不是太子哥獨大,起碼有幾個自認爲自己手段了得小古惑敢跟他叫板。不過那些跟他叫板的小古惑們一個個不是消失就是見他連忙繞道的……

“香港人還不一樣都是從大陸過來的,取笑別人是‘阿燦’,你夠那個資格嗎?”沈默言不屑的撇了撇嘴,而三鷹則是笑意玩味的跟在他身後並沒有多說一句話。

之所以沈默言會出言取笑吳曉輝,其實哪是因爲什麼‘阿燦’不‘阿燦’的問題。對於什麼愛國,什麼共產主義,什麼永遠是個中國人之類,他也只是聽自家老爺子在面前提過幾次而已。這次如此,其實這位太子哥完全是爲了將學校裡這些囂張的頭頭一個個全收拾一下而已。

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吳曉輝他們那派人不管是論武力還是狠毒都不及沈默言他們。幾個人被沈默言好好的收拾了一頓,落荒而逃。

依舊大步流星的踏進學校,當這位太子哥走過易手逸身邊時卻瀟灑的說了一句“以後要是誰欺負你,就報我的名字。什麼香港,大陸的,不都是中國麼。”

前面那句話顯然是這位太子哥的囂張話語,而後面那句話,則是從老爺子那聽來便隨便借用而已。不過正是這樣一個很隨意的舉動,卻在易手逸的腦海裡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此再次在片場看到太子哥,易手逸一開始還不確信。等到他再三確認對方就是沈默言,他才覺得驚訝與好奇。畢竟他的感覺,這位太子哥應該會很流程的進入黑道。然後慢慢成爲一個社團老大,就像電影中所演的那樣。

“易手逸?”沈默言又怎麼會對這種小人物有什麼印象呢!不過他還是很友好的點了點頭,便和黃日華他們去更衣間換了戲服,一起乘坐公司專車回去。

很多時候,香港就是這麼小。可能是很久以前的小人物,你也會突然在某天會撞到。沈默言和翁美玲這時就遇到了這樣的問題,由於黃日華和苗僑偉公司還要招呼點事,所以先讓他們去找個餐廳。

“呦!這不是我們的太子哥麼,你的馬子真他媽夠正點啊!”

輕佻與譏笑相併,怪怪的聲音讓沈默言與翁美玲都覺得非常的刺耳。第二次聽到‘太子哥’這個稱呼的沈默言卻是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因爲眼前這幾個花哨打扮的小古惑給他的感覺非常不好。

而翁美玲則故意親暱的依偎進沈默言的懷裡,在他耳邊柔聲笑道:“你還有個這麼靚的花名吶!‘太子哥’,聽起來好酷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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