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移西山,離開了村長家後的嶽瞳,一個人盤膝坐在屋頂,靜心調整體內剛生出的一絲靈力。本來他以爲自己這番活下來必將落下很大的後遺症,然而他卻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並無大礙。
之所以還是感到虛弱,乃是因爲在牀榻上一臥便是九天,在水中也漂了許久,加上體內的靈力枯竭,纔會導致在剛剛甦醒過來的這天感覺到異常的疲憊。
心中大喜,少年心性的他便即刻開始調息,那林夭所說卻也算話,村會一散便派人送來了伏澤蓮。
一絲靈力順着體內經絡經過手臂傳送到手心中,如一股無形的大手接觸到伏澤蓮之後,便開始往體內拉取,急切的汲取着其中的水靈力。
伏澤蓮雖不算是極貴重的藥草,其裝似蓮,葉如墨,因生長在水面之下或泥藻之下,所以名爲伏澤。
對於仙女村這種居住在羣山環繞的地方,伏澤蓮便顯得有些罕見了,林夭能如此大方的送出來,而且如此及時倒是讓嶽瞳稍感意外。而他卻不知道,林夭如此做只是想他能早點恢復靈力,好早點去被那妖獸蹂躪,何況既然要送出去的東西,就算再珍貴也只能讓它儘快消失在自己眼前,免得心煩意亂。
嶽瞳一入定之後,吸取靈力的過程並不簡單,當以最爲粗糙的方式把外在的靈力拉進體內後,還需要進行不停的壓縮和提純煉化。伏澤蓮因生長於水中,幾乎不離開水面,一旦離開水面就會將自己如封閉,用體內的水來維持生命。
因此伏澤蓮的水靈力極爲豐富,嶽瞳從夕陽時分開始,便一直保持着修煉狀態。
中間月憐來過幾次,但是看到他的樣子不好出言打擾,於是提筆在紙上寫下了想要告訴嶽瞳的事情,隨後自行離去。
時間慢慢過去,不知不覺間月亮已經出現在了雲層之中,清輝之下的嶽瞳,周身一股靈氣氤氳不去,整個人雖然閉着眼睛,但是若有他人在旁看到,必然會覺得自己在被一雙無形的眼睛所盯着。
這種不自然的感覺,乃是由於嶽瞳體內所能吸收的靈力已經飽和,在周身的靈氣一時揮之不去,便被嶽瞳體內的靈氣所牽引,附和着修心殿的心法,萬物皆靜,因此對周身的事物也是極其的瞭解。
直到嶽瞳睜開雙眼時,那月亮正處於自己的正上空,感受到體內的靈力充盈,起身伸了個懶腰,自語道:“皓月當空,山神降臨......嘿嘿,正好去那山神廟一探究竟。”
跳下屋頂,嶽瞳折身返回屋子,拿起那張月憐留下的紙張,便轉而向山神廟跑去。
藉着月光,紙上所寫,一覽無餘,嶽瞳不由一笑,將紙張收入懷中。
這個月憐倒真是心地善良,說出了十年前她爹求救於修心殿來對抗妖獸,但是被拒之門外,因此村民不少喪命,因此對修心殿的人一直心存怨恨。林夭更是心存歹意,妖獸難馴,所以讓他在身體康復後自行離去。
“我嶽瞳堂堂男兒,豈是貪生怕死,有恩不報之人!”小小內心衍生出一股沖天豪氣,在其稚嫩的外表上,雖然不搭,卻讓外人對其嗤之以鼻。
山神廟中依舊空蕩如初,此刻萬家燈火皆滅,萬籟俱寂。看着山神那嚴肅的神情,嶽瞳不由心下懷疑自己是不是犯傻了?
站在門口的他不自覺的低頭冥想起來,而這時候恰好月亮從雲層之中露出了全態,月華之下,嶽瞳突然發覺眉心的十生石有異狀,彷彿有兩股力量在朝眉心處融合一般,眼前紅光閃爍不定。
“咦?”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如鬼魅般出現在嶽瞳面前,一隻手掌對着後者臉部半指距離停住。
嶽瞳只感覺面部傳來一股薄膜,極快的覆蓋了全身,那眉心出的十生石也瞬間安靜了下來。在其擡頭時,那大手又變勢,中指和食指駢指爲戟,直指嶽瞳眉心十生石。
一股熱力襲來,嶽瞳只感到眉心灼熱一場,心中暗想不妙,然而此人出手異常迅速,此刻身體卻被那股無形的力量牢牢固住,想要做出反抗都是徒勞。既然無用,嶽瞳便睜眼看向來人,即便是死也得將此人看清纔是。
奈何他只看到了模糊的一片,如同身在水中一般,只能看清此人鬚髮皆白,衣衫襤褸,面部的細節卻是看不清。
“情緒波動,但仍能鎮定,小子不錯。”
此人正是九叔,而他面帶微笑,顯然對嶽瞳格外賞識。但後者聽清是個老者後,想要說話卻發現出口無聲,甚是無奈。
“你無須多慮,先下我傳你法術,名爲九龍幻化。”
受困於他人的嶽瞳,雖不能言,但卻感覺自己被人戲耍了一般,便喋喋不休道:“你傳我法術是好事,幹嘛囚禁我?”
九叔微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迴應他,繼續道:“傳你法術此因有四,其一乃是因我不能干涉凡人之事,而你途徑此處,算是有緣;其二你命相坎坷,卻又無虞,符合九龍幻化的術意;其三則是因爲你生命之力極爲磅礴,能將九龍幻化發揮到最佳的效用。其四,便是因爲你重情重義,知恩圖報!”
“糟老頭子!”嶽瞳以爲自己說話對方聽不見,而在修心殿中又常聞一些高人隱士都喜歡故作高深,不搭人言,令人非常不爽。
九叔一愣,隨即哈哈一笑:“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當初年輕之際的種種往事,心中略微感慨,便指中聚力,一個個小人形狀的能量體出現在被薄膜包裹住的嶽瞳眼前。
“這......”饒是嶽瞳頑劣心性,此刻也不由得愣神。
以他的身家,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支水靈筆,法術中所會的水靈分身和水龍吟雖然不錯,但若是以上中下來劃分等級,也只能算是處於下等。但在常言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低等法術都是用紙筆記錄,越是高深的法術纔會用類似這種化力爲形的方式,直接傳給弟子。
能把水靈分身玩出各種花樣的嶽瞳,在這一刻也不由得收斂起小孩心性,激動不已,口中喃喃道:“九龍幻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