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淑耳邊聽得衆人歡呼之聲,這才急忙定睛去看,卻已經不見了玲瓏和維鈺的身影了,正自擔憂着時,卻聽得城牆之後一陣鐵鏈拉動之聲響起,緊接着耳邊就傳來咯吱咯吱的刺耳之聲,面前的黑色鐵門就緩慢的開啓,朝裡面移動,已是露出足夠一人一馬而過的空隙出來了。
衆人大喜,急忙縱馬依次穿行而入,玲瓏和維鈺的兩匹馬,也跟着衆人馬匹乖乖入得其中。大家纔剛剛進入其中,身後大門又咯吱咯吱的緩緩關上了。
待得城門完全合住了,玲瓏和維鈺這才從門後轉軸之處轉身出來,各自翻身騎上了自己的馬匹,跟着衆人緩步朝着城內走去。
這裡一溜兒是整整齊齊的民居店鋪,但是街上空無一人,地上滿是塵沙,飄揚在門外的各色招牌軟旗,絕大多數已是破爛不堪,朽爛一片了。
靜淑看着這裡可怕的寂靜,心裡亂跳不止,顫抖着聲音低聲說道:“我孃親明明告訴於我,說是這個婆娑古國早就突然消失不見了,當年我爹爹找到時,也是經歷了無數生死艱險,這才終於找到。怎麼我們今日卻就如此輕易就找到了呢?但是看着這裡,爲什麼我心裡總感覺很是發慌呢?”
衆人聽得她如此一說,回想起昨天她所說過的話,也是覺得很是奇怪。
這座原本已是消失了幾十年的古國,在這幾十年之間,被無數的人前來尋找,但總是有去無回,再沒有被人找尋到過,卻爲何衆人僅僅只是不到兩天的功夫。就會如此順利的找到了了呢?
大家心裡都同時浮出這樣的疑問,側首不斷看着寬大街道兩邊的破舊房屋,越看越是覺得心驚亂跳。總覺得這裡很是詭異。
偏偏這時,衆人方纔頭頂上的那層層黑雲。此時已是從大沙丘那裡,飛速挪到了這座空城的天空之上,使得四周突然就陷入到了一片黑暗陰沉之中,加上這裡空寂的街道,更是陰冷的瘮人。
維鈺只覺得自己身上一陣陣的發着冷,不覺就縮緊了脖子,低聲對玲瓏說道:“姐姐,這裡爲什麼一個人都沒有呢?看這些民居和商鋪的規模數量。以前絕對應該是個繁茂之地啊?幾十年前,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又是什麼使得這裡就變得空無一人了呢?”
玲瓏四顧看着,見到所有的民居和店鋪,都門窗緊閉,但是有些臨街的窗子不知爲何已是破爛洞開,裡面黑乎乎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只是透着一股陰冷之氣,讓人的身上不斷的起着雞皮疙瘩。
她搖頭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但看這個樣子。似乎是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一座空城似的。要不,我們進去幾家查找一番,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人來!”
衆人其實早就有了這種想法。像現在這樣不斷朝前走着,總感覺這沿街的兩溜兒房屋之中,有着什麼東西躲在暗處,盯着自己看,身上很是不舒服。
路上一直沉默不語的陳洗塵這時最先跳下馬去,伸手就推開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家酒店的房門,只聽得撲通一聲,那看似嚴密結實的門板,竟然就隨手碎成了一堆。豁然洞開了,卻已是腐朽的毫無阻擋之力了。
當這塊門板突然破碎之後,從裡面嘩嘩就涌出來了一堆堆黃沙。好似流水一般,即刻就將毫無準備的陳洗塵雙腿埋住了。
陳洗塵下了一跳。費力拔出來自己的雙腿,嘴裡嘟囔道:“怎麼搞得嘛,好端端的酒店裡怎麼會有黃沙流出來?倒搞得好像仍然在大漠沙丘之中行走一樣!”
橋老二飛身過去,探頭進去看裡面情況,卻見到裡面滿是黃沙,此刻涌出來了一些,顯露出來酒店裡的一個小小角落,豁然就露出一顆人腦袋來,卻早就死去多時,乾癟的臉頰上,那雙空洞的雙眼正筆直的看着自己,仿若還活着一般。
橋老二驚呼一聲快速退回原地,低聲對衆人說道:“這裡有古怪!只恐怕這全城的人,都已經死去許久了!我們這就挨家挨戶接着搜尋,看能不能找得到一些線索出來!”
說完這話,橋老二就緩步過去,推開一家民居的房門,彎腰走了進去。
周影兒仗劍緊隨其後,也走了進去。
衆人看他們已經閃身走了進去,就也紛紛跳下馬來,留下鈺傑、靜淑和英東三人,在這裡看守衆人的馬匹。
鶴沖天因爲傷勢未好,也留在馬背上休息,等待衆人,其餘幾人都兩兩想跟着,進入到左右的幾家店鋪和民居之中。
玲瓏和維鈺也是輕輕伸手一推,這家民居的房門就即刻轟然倒地,門板已是腐爛朽壞成了一堆碎渣子。兩人探頭看看裡面,見到裡面黑漆漆一團,什麼也看不清楚,就拉着手,先後小心走了進去。
隨着兩人緩步進去,腳下揚起一股股沙塵來,一看就是很長時間裡就再沒有人在這裡活動了。
許久之後,兩人這才漸漸的適應了這裡的黑暗環境。
維鈺看到靠右邊的小木桌子上,擺着一隻燈燭,已是燃燒的只剩下了一點點底子,桌子上滴滿了蠟油,看這蠟燭的樣子,是一隻非常粗大的蠟燭,不像是平日裡普通百姓所用的小蠟燭,倒更像是廟裡佛像前所燃着的長明蠟燭一般。
這種蠟燭一般能夠燃燒十天半個月左右,很是耐燃,兩人看這蠟盤左右滴下的厚厚的蠟油,倒覺得這根蠟燭,像是一直就被點燃着,一直到它突然被吹滅爲止。
維鈺伸手入懷,就掏出懷裡的火石、火絨來,燃起蠟燭來,兩人這才得以看清這前廳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家臨街的小小民居,臨街這裡是外廳,靠近街道的地方,原本有着兩扇大窗子,平時應該是可以打開透進光線來的,但卻不知爲何,都被人爲的用許多寬大的木板橫七豎八的死死釘住,再也透不過來一絲光線來。
兩人面面相覷,擡眼去看通往裡間的那扇小門,也是關得緊緊的。
玲瓏伸手端過來桌前的那盞火燭,走在前面打頭,小心走過去,伸手推開了房門,這扇門也是毫無例外的早就腐朽不堪,應手就倒了下去,撲起了好大的灰塵和揚沙。
維鈺被嗆得直咳嗽,捂住嘴巴伸手不斷揮着空中飛騰起來的灰塵,嫌惡的低聲說道:“怎麼回事啊?屋裡竟然也有這麼大的沙塵!”
玲瓏一隻手舉着火燭,一隻手握住寶劍,小心邁過門檻朝裡面走去,回頭叮囑維鈺道:“小鈺跟緊我,仔細腳下!”
兩人一前一後小心走進屋內,仔細看去。
這是一處小小的休息臥室,左右各有一道門緊緊關着,顯然是另外兩間臥室了。
玲瓏舉着燈燭,隱隱忽忽看到幾步外的那張牀上,似乎躺着一個人,就屏住呼吸,緩步走了過去。
維鈺頓時感到一陣害怕,伸手拽着玲瓏的衣襟,隨着她一同走了過去。
兩人慢慢靠近這張雕欄畫棟的牀前,一層薄薄的帷幔被放了下來,遮住了裡面,但是還是明顯看到牀上被褥之中躺着有人。
玲瓏屏住心神,伸出手中寶劍,小心將帷幔挑了起來,舉起手中火燭,照向牀上,立時嚇得到吸了一口冷氣,本能後退了一步,對身後過來想要探頭一看的維鈺低聲說道:“你還是不要看了,牀上躺了三個死人!”
維鈺聽她語氣,顯然情形不妙,雖然心裡害怕,但還是好奇心戰勝了恐懼心,就踮起腳尖來,探頭看去。
這張牀上一張錦緞大被子嚴嚴實實蓋着三個人,只露出來了三個腦袋出來,早就乾癟成了三具乾屍了。
靠近外邊是個男人,頭上扎着一方灰色絲帶,空洞的雙眼之中,已是塌陷成了兩個黑洞,看着牀架,偏偏下巴不知爲何消失不見了,只剩了半個臉頰,很是詭異。
他露在外邊的右手之中握着一把鋒利的砍刀,上面血跡斑斑。
在他身旁是個小孩子,一隻小手從被子裡露出來,卻齊腕斷掉,沒有了手掌。
而躺在裡面的人就更是可怕,乾脆連腦袋也沒有了,只露出斷裂的脖子,褐色的乾癟的肌膚處,露出已經乾枯得如枝蔓一般的一截子喉管和幾段腸子來,散落在枕頭上,黑褐色的血污呈現四散開來的樣子,飛濺得整個牀幔上到處都是。
維鈺嚇得尖叫一聲,低呼問道:“怎麼回事?這一家子顯然是被什麼可怕的東西殺了!究竟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情?”
玲瓏不說話,伸出寶劍來,挑起被子來,兩人更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三具屍體,都缺了一條腿,而最裡面的那具屍體,更是雙腿全無。
兩人立時感到胃裡不斷翻騰,再也看不下去,就相互扶持着,快速退出了這家臥室。
“姐姐,我們還去那兩間臥室看看嗎?”
維鈺可憐巴巴的看着玲瓏,真心希望她能點頭答應了自己。
玲瓏知道她此刻心裡害怕,但是那兩間房屋未看到實際情形如何,卻是無法解釋這間屋裡曾經發生過什麼。她看着維鈺鼓勵她道:“小鈺不要害怕,我們速速看過就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