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老二一聽,自知有愧,眼裡不覺就泛出淚,伸手扶住維鈺肩頭,軟語對她說道:“鈺兒,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也自知自己沒有實現諾言,未能早些回來見你們。但是,爲師身處邊境,每日裡和敵兵作戰,確實是身不由己啊!這不,戰事暫時緩解,爲師就迫不及待趕了回來啊!”
玲瓏笑着過去,拉住維鈺手來,低聲對她說道:“小鈺不是天天都在想念着師父嗎?師父此時終於回來,你應該高興纔是啊,不要再使小性子了!”
喬維鈺伸手擦掉臉上淚水,這纔回過頭來,眼淚汪汪的看着橋老二,低下頭去,低聲問道:“師父,你這一次回來,能待得幾日啊?”
橋老二見她臉色和緩了許多,這才穩住心神,笑着說道:“這一次,朝廷藉着那大清暫時撤兵的機會,要重新聚集抵抗清兵的力量,爲師這纔有了機會入京見你們啊。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少則半月,多則一月,又將要奔赴前線了。”
喬維鈺一聽,心裡一急,再也不去僞裝,即刻拉住橋老二的胳膊,嘻嘻笑着說道:“太好了,我們師徒幾人,可以好好聚上一段時日了!”
橋老二見她臉上淚痕猶在,卻已是笑意盈盈了,心裡感動,不覺伸出手去擦掉她臉上淚水,低聲說道:“是啊,爲師這六年作戰間隙之間,總是想起你們兩人,心裡掛念,卻也只得強自壓住。現下,我們師徒三人再得團聚,真是老天開眼啊!”
維鈺欣喜的挽住玲瓏胳膊,三人相視一望,皆是激動萬分,更是歡喜異常了。
鈺傑緩步過來,向着橋老二躬身施禮道:“橋伯伯。晚輩曹鈺傑,這廂有禮了。”
橋老二這纔看清鈺傑,見他儀表堂堂,也是一身紫色四品官服在身。依稀想起,就點頭說道:“沒想到,曹大人的長子,竟然也已經成爲國家棟梁了。”
維鈺見他誇鈺傑,心裡高興,就親熱的挽住了他的右臂,歡聲說道:“師父,我們進去吧!”
橋老二卻爲難的搖頭說道:“今日卻還不行,我一入京師,原本應到洪大帥營中報到。卻因爲實在想念你們,這才先過來這裡見你們。現在,我必須即刻到得大營去了。我們改日再見吧!”
說完,就戀戀不捨和三人告辭。
維鈺眼巴巴看着他翻身上馬,調轉馬頭即刻就飛馳而去。身後一衆兵卒緊緊相隨着,齊刷刷快步而去,恍如一人一般齊整有力。
玲瓏心裡立時自豪萬分,豔羨的讚歎道:“師父果然雄才偉略,練兵有素啊!”
鈺傑也嘖嘖讚歎不止,連連點頭,低聲說道:“我們日後若也能如此。做到如此地步,何愁不能痛快殺敵,建功立業啊!”
維鈺搖頭,皺起眉頭好奇問道:“哥哥,傑哥哥,師父如此裝扮。不知在軍營之中是何身份啊?”
玲瓏和鈺傑對視一望,自豪的笑道:“師父這番穿着和陣仗,至少已是從二品鎮國將軍啊!”
維鈺一聽,立刻吐舌,也是嘖嘖讚歎道:“好傢伙。師父已經是個將軍了啊!真不愧是我喬維鈺的師父啊!”說完一臉的驕傲自得。
玲瓏和鈺傑看她神情自豪,宛如自己就是將軍一般,被她神情逗樂,都不覺哈哈哈大笑起來。
當天夜裡,太子興沖沖奔進寢室,對正呆坐在桌前的紫凝說道:“六妹,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父皇剛剛已經擬旨下去,明日早朝之時,就要封二弟和三弟爲廣威將軍,不日就要隨軍奔赴沙場了。”
紫凝一聽,蹭得一聲就站起身來,臉色慘白一片,低聲問道:“大哥,兩位哥哥就要去沙場浴血奮戰,生死未卜之事,有何歡喜可言?你爲什麼不出聲阻止,反而要面帶喜色呢?”
太子看她神情悲苦,急忙伸手將她扶住,搖頭說道:“六妹,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前幾日你們曹府險些因爲柳梨之事被滿門抄斬,雖然事後有驚無險,保住了一家性命。但是,畢竟私藏謀逆之人,證據確鑿,已是天下盡知之事了。
此番,兩位兄弟有的機會去征戰沙場,卻真是改變世人看法,穩固在我父皇心中地位的絕好機會啊!更何況,我的兩位兄弟絕非一般之才,肯定會凱旋而歸的!”
紫凝聽到這裡,雖然心裡也知道,經歷了前番幾次危機之事之後,曹府在崇禎帝心中位置,肯定已是一落千丈,也只得憑藉兩位哥哥的將功補過,才能換得曹府上下衆人的生存機會。
她重重跌坐回椅子之上,想到玲瓏和鈺傑此一去,卻真是前途未卜,生死難測,只恐怕以後就絕難再見得一面了,心裡悲苦,就垂下頭去,眼裡落淚不止。
太子看她悲痛,心裡也很不好受,慢慢在她身旁坐下,柔聲安慰她道:“六妹,你不要難過!男子漢大丈夫,生的天地之間,原本就要去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出來,這纔不枉過一生。
兩位兄弟都是人中俊傑,又豈能甘心,庸碌度過一生?必然也是情願奮勇殺敵,保家衛國的啊!你且放寬了心,我必將囑託袁大帥,好生照顧他們兩人就是了!”
紫凝一聽,心裡感動至極,擡眼去看他,見他一臉關切,雙眼柔情滑動,不覺就臉上一紅,又低下頭去。
太子見她臉色緋紅,一雙大眼盈盈含淚,心裡立時涌起一股強烈的憐惜之情,就伸出手去將她輕輕攬進了自己懷中,低聲對她說道:“明日,我想辦法讓三位兄妹入宮來,我們六人好好團聚一番,也算是爲兩位兄弟餞行。”
紫凝心裡更是感動不已,想到將要見到思念已久的玲瓏,心裡霎時溫暖一片。
而就在同一時刻,乾清宮之中,燈火通明。
崇禎帝皺緊眉頭,擡眼看着自己面前站立着的洪承疇,再看了看他身後站立着的橋老二等一干大將,沉思片刻,這才低聲問道:“我們不是,剛剛纔將那大清重兵擊退出去了嗎?怎麼前方又會傳來清兵大股入侵的急報?”
洪承疇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山呼萬歲之後,朗聲回答道:“聖上有所不知,前任大帥馬志明,虛報軍情,假傳捷報,而實質上卻接連敗退,眼見得玉門關就要失守了!還望聖上即日宣召,令我等快速奔赴前線,擊潰清兵,守得我大明萬里江山的穩固啊!”
橋老二等人,也紛紛跪倒叩首,連聲討召。
崇禎帝身旁站立的吏部尚書陳大人一看,心裡立時竄出一股怒火來,高聲斷喝道:“洪承疇,你真是目無聖上,竟敢逼迫聖上下旨?真是膽大包天!”
洪承疇傲然擡頭,盯着陳大人,朗聲說道:“我洪承疇一心爲國,對聖上也從未有過異心!你不要妄加罪責,污衊忠臣!”
陳大人冷哼一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頭高呼道:“聖上,這個洪承疇,口口聲聲,對聖上忠心耿耿,但是,卻居功自傲,竟然允許天下百姓爲他建造生詞,將他封爲神明,燒香叩拜!不到半年功夫,這天下已是萬座生詞,遍佈我大明疆土了!試問洪大帥,你就是如此來表明自己對聖上的一片忠心的嗎?聖上,此等亂臣賊子,豈能領兵掛帥?還望聖上明鑑,將此等亂臣罷免之罪!”
崇禎帝一聽,立時火冒三丈,但卻依然穩坐龍椅之上,冷着一張臉,對着陳大人怒吼一聲道:“陳愛卿,國難當頭之際,你不想着辦法替寡人分憂解難,反而挑撥我君臣關係,妄想寡人罷黜洪大帥!還不給我快些閉嘴,仔細我將你亂棍打死!”
陳大人一聽,嚇得渾身哆嗦,急忙噤聲,匍匐在地,再不敢多說一句那洪承疇的壞話了。
洪承疇一看,心裡頓時感動萬分,叩頭不止,眼裡泛淚,高聲說道:“聖上聖明啊!我洪承疇,定當以死報效聖上的知遇之恩!”
崇禎帝微笑着起身,走下龍椅,緩步過來,將他扶起,輕聲安撫道:“袁大帥,我大明錦繡河山,還有寡人的性命,此後就都託付給你了!”
洪承疇感激涕零,撲倒在地,淚流雨下,不斷高呼萬歲。
橋老二等人,也都感動萬分,紛紛叩頭感恩。
等得洪承疇等人都領命離去之後,崇禎帝這才低聲對依然匍匐在地的陳大人說道:“陳愛卿,你快起身,詳細告知寡人,這洪承疇建立生詞一事!”
陳大人一聽,急忙翻身爬起,貼近崇禎帝,添油加醋,講了許久。
崇禎帝聽完之後,冷冷的說道:“看來,我大明又將重現魏忠賢獨斷專權,隻手遮天,建造生詞的可怕之事了!”
陳大人心裡一喜,急忙上前一步道:“聖上,此人已在朝中黨羽極衆,而那兵部尚書辛大人,和太傅曹大人,都是他的死黨!如果此番大獲全勝而歸,只恐怕聲望更是舉國上下,再無他人可以超越了!他爲人傲慢居功,總是不知檢點,日後必將成爲我大明朝堂之上的禍國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