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橋老二早早就起身,梳洗好守在大門前,看那曹大人已經前去上早朝,就惴惴不安,守在門前不願離開,反而團團轉着圈子,等着他回來。
他這一等,就一直等到日上三竿。正自等得心焦,一擡頭,卻遠遠看見那曹大人的兩人小轎,此刻正慢慢悠悠,朝自己這裡走了過來,心裡更是惴惴不安,就急忙迎了過去。
曹大人從轎子之中下來,笑呵呵的對着橋老二說道:“橋先生,這下子,你大可放下心來了!你所託之事,已經辦妥了!”
橋老二一聽,心中大喜,急忙扶住曹大人,細問端詳。
兩人一邊朝裡走,一邊說着話。
曹大人看着橋老二急迫的樣子,笑着說道:“今日早朝,我還沒來得及向聖上奏請,說明現在應該廣招天下賢才,那兵部張大人,竟然就早我一步,奏請聖上,說出了我原本想要說出的話來!倒很是讓我吃驚啊!
聖上一高興,立即就詢問朝堂之上的衆多大臣,是否知道有哪些賢才之人,先下就舉薦幾個出來!
我一看,好機會來了!就急忙向聖上推薦了先生啊!沒想到,聖上高興萬分,立時就應允了我的舉薦,任命先生爲此次征討金兵大營的幕僚,在中軍帳之中,特別行走,雖是虛職,但也總勝過全無啊!”
橋老二一聽,更是感激涕零,立時彎腰行了一個大禮。
曹大人接着遲疑的說道:“但是,明日一大早,先生就得前去大營點卯,再不得返回,而要隨軍奔赴前線了,而且此一去,卻不知何時才得迴轉!只是,這兩個孩子還不知道此事。先生還是自己儘快告知他們吧!”
橋老二一心只想着如何報效國家,這時機會到來,又怎能捨棄,就考慮再三。對着曹大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說道:“玲瓏和小鈺,就只得拜託給曹大人了,望大人好生對待他們!大恩大德,我橋老二當永記心間,來日定當涌泉相報!”
曹大人微笑着扶起他來,高聲說道:“橋先生見外了!喬豐年是我同門師弟,他的一雙遺孤,我自當好好照料!先生就請放寬了心,全心全意。好好爲國盡忠,將來立功建業,封妻廕子,也不枉先生熱血男兒一生啊!”
橋老二聞聽此言,即刻放下心來。卻被他一片熱忱之心感動,眼中落淚,話也說不出來了。
玲瓏和小鈺醒來吃過早點之後,被橋老二叫到一邊,一邊拉着一個,帶着他們出去四處遊玩。
橋老二想到明日就要離開他們,心中難過。但只能儘自己所能,用這僅剩下來的一日時光,帶着他們,幾乎遊遍了京城之中的有名景點,也幾乎吃遍了京城裡的各樣小吃,着實讓玲瓏和小鈺欣喜萬分。
他走在兩人身後。看着兩個孩子如此高興,有心想要告知他們,卻又害怕他們傷心。如此幾次三番,話到嘴邊,卻又生生嚥下肚去。
小鈺一隻手裡拿着一串冰葫蘆。一隻手舉着一個五彩大風車,雙眼看着街上各樣新奇事物,高興的笑聲不斷。
玲瓏倒在不經意之間,擡眼看到橋老二雙眼之中,隱隱泛着淚,似乎又什麼難言之隱,不覺心中一動,覺得今日師父和往日相比,似乎變了一個人,將平日裡,一張嚴肅、板直的臉替換爲一張充滿了慈愛、溫情的臉!
她心裡疑惑,但看見小鈺高興,也就勉強壓住,一路跟在兩人身旁,垂下頭去,思來想去,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眼看着天邊那輪紅日漸漸落下,街上店鋪都紛紛掛上彩燈,代替了白日的紅日,街上行人不見減少,反而增多。
玲瓏和小鈺看見華燈初上,應照着天空,竟然是另一番美景,都興奮不已,歡聲笑語不斷。
橋老二看他們如此高興,心中卻被越來越濃重的離愁侵擾,反而更是難過了。
小鈺漸漸感到有些犯困了,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哈欠,揉着眼睛對橋老二和玲瓏說道:“師父,哥哥,小鈺想要睡覺了!”
橋老二伸出右手將她抱起,看小鈺趴在自己肩頭,忍不住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就閉上眼睛沉沉睡去了,心裡頓時泛起陣陣憐愛之情。
玲瓏看小鈺睡着了,這才遲疑了一下,側首仰頭問橋老二道:“師父,你心裡是否有什麼心事?玲瓏看師父,今日似乎眉頭不展,很不高興的樣子!”
橋老二聽她竟然有此一問,急忙止步,盯着她看,見她一雙大眼之中,滿是關切,不由得長嘆一聲,小聲對玲瓏說道:“師父我,原本想晚些再告訴你們,但一推再推,想來,已是沒有時間了!
也罷,既然你已經看出來,爲師心中有話,我就不妨告訴於你知道,只是,明日我要早早離去,來不及和鈺兒告別了!你就替我轉告了吧!
師父……師父明日就要隨軍奔赴前線,去和金狗作戰了!沙場無情,此一去,不知何日才得與你們相見!你我師徒一場,也是今世緣分,若是真的有緣,日後自當相見!”
玲瓏一聽,心中大痛,眼中落淚,大聲喊道:“師父,你不要離開我和小鈺!”
橋老二心裡難過,眼中落淚不止,卻也無話可說了。
沒想到,原本睡着了的小鈺,竟然也醒轉過來,聽到了玲瓏所說的話,急的緊緊摟住橋老二脖頸,大聲哭喊道:“師父,師父,小鈺不要你走!鶴叔叔走了,小歡也走了!白哥哥也走了!連小米都走了!你們都走了!留下小鈺和哥哥,我們好孤單啊!”
說完這話,小鈺嚎啕大哭。
玲瓏也忍受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橋老二哪裡能夠想得,自己原本一心向往報效朝廷,爲國殺敵,此生除此之外,再了無牽掛了!
但真的當機會來到,竟然毫無瀟灑自在之感。反而被這一雙小兒女緊緊牽絆,此時道別,恍如用刀,將自己身上的兩塊肉生生切下般。疼痛難忍!
他自詡英雄豪情,此時卻只覺得兒女情長,最爲氣短了!
就再也忍將不住,摟緊懷中的兩個孩子,淚落如雨,哽咽出聲了。
待得情緒稍緩,橋老二對兩人鄭重說道:“師父有幾句話,你們二人一定要記在心裡!
第一,絕對要聽曹大人和曹夫人的話,不能惹得他們生氣;第二。絕對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賣弄自己的武功,反而要裝作手無縛雞之力,免得日後惹下禍端;第三,絕對不要對任何人說起,那日我們出入皇宮之事。更不能提起鶴叔叔前去大漠尋找寶物的事情!這些,你們可都能做到?”
玲瓏和小鈺對視一眼,都含淚點頭答應。
橋老二嘆息一聲,接着說道:“玲瓏懂事,我倒放心,倒是鈺兒,讓我牽掛!你一定要切記。不要太過顯露自己的天賦,更不能頑皮惹事!記下了嗎?”
小鈺點頭,眼裡滿是淚水。
師徒三人,將話挑明之後,各自懷着戚愁悲傷之心返回曹府,雖然躺在牀上。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玲瓏和小鈺不敢睡去,害怕第二天錯過送別師父,兩人竟然翻身坐起,悄悄來到橋老二門前。坐在門前石階之上,緊緊靠在一起,眼巴巴盯着橋老二的房門,一直守到天邊泛白。
橋老二約莫快至丑時,就早早翻身起來,梳洗完畢,簡單將自己的行李打了個小包,背在身上,這才輕手輕腳,打開房門,準備離去。
剛一邁步出去,卻豁然看見,玲瓏和小鈺雙雙站立在自己門前,凍得渾身瑟瑟發抖,卻睜着兩雙大眼,眼巴巴瞅着自己,滿臉淚痕。
橋老二心裡一痛,不由倒吸一口冷氣,急忙將兩人摟進自己懷中,感動的哽咽道:“你們兩人,難不成一夜未睡,在我門前守了一夜?”
玲瓏點頭,低頭落淚不止。
小鈺伸手,摟緊他的脖頸,接着湊過臉去,在他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小聲說道:“師父一定要小心啊!一定要安全返回,日後,好來見我和哥哥啊!小鈺和哥哥會乖乖聽話,絕對不調皮搗蛋,惹得曹大人生氣的!”
橋老二眼中落淚,不停吻着小鈺和玲瓏小臉,哽咽的說道:“爲師記得鈺兒的話了,我一定會安全返回的!玲瓏一定要照顧好鈺兒啊!爲師……必須要走了……你們保重!”
橋老二看看天色不早了,就將兩人放下,硬起心腸,揮淚向兩人告別。
玲瓏拉住小鈺的手,眼含熱淚,朝着橋老二揮手告別。
兩人眼睜睜看着他,大步走出院門,消失不見,心裡即刻悵然若失,失落至極。
早飯桌上,曹大人爲難的看看對面的玲瓏和小鈺,見她們兩人都情緒不佳,眼前桌上碗中的飯,幾乎都沒有動一下,知道她們是因爲橋老二離去,感到傷心所致,就扭過頭去,對着柳氏輕聲說道:“夫人,這兩個孩子與師父分別,實在是可憐!你還是好好勸解一下這兩個孩子吧!”
誰知,他不說這話還罷了,此話剛一出口,那柳氏立即“啪”的一聲,狠狠摔下手中筷子,瞪起一雙眼來,惡狠狠的對着他吼道:“好你個曹文清,我嫁過來時,一個黃大閨女,就立馬升級成了後孃,而且還是兩個孩子的娘!這倒也罷了,畢竟是你那前妻所生,我自認倒黴也就算啦!
可誰能想到,你竟然事先和我未說半句,就私自決定將這兩個外子收留!曹文清,你摸着良心,摁住胸口,仔細想上一番,再對我說說看,我何時又莫名其妙,一夜之間,就即刻升格爲四個孩子的後孃了?”
曹文清一聽,臉上立刻就失去了血色,偷眼去看,見她發火動氣,就立即耷拉下腦袋,早已不敢看她一眼,遲疑了片刻這才鼓足勇氣,微微擡頭,低聲下氣的對她說道:“哎呀,娘子啊!你千萬不要生氣,更不要發怒!仔細生氣動怒傷肝傷脾。如果因爲此等小事,娘子生了病,那該如何是好啊?
我知道,事先沒有和娘子商量。我就同意收留這兩個孤兒,的確是我不對,但是,這兩個孩子也不算是外子啊,他們是我親如兄弟的喬師弟的遺孤啊!
你就看在他們都年幼無知,又父母雙亡的份上,可憐可憐他們,就同意收留他們了吧!”
沒想到,這柳氏聽到了這裡,就忽的一聲立起身來。對着曹文清的臉,狠狠的就是一個巴掌扇了過去,直打的他禮帽立時飛出老遠。
曹文清本能立起身來,伸手捂住自己被打的右臉,驚愕的看着怒目盯着自己的柳氏。
飯桌之上的四個孩子一看。都嚇得魂飛魄散,也齊齊站起身來,緊張的看着面前的兩個人。
“你……你怎敢動手打我?我……我好歹也是你的夫君!好歹也是這曹府的一家之長啊!”
曹文清結結巴巴,但看着此時,正雙手叉腰,圓睜虎目的柳氏,心中早已是嚇得突突直跳。急忙垂下頭去,再不敢出聲爭辯了。
柳氏看天低下頭去,再不敢造次,就鄙夷的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出來,走了過來,伸出自己的右手。一邊用右手食指,不停點着曹文清的腦門,一邊大聲說道:“好你個曹文清,有了這兩個野孩子在面前,你就膽子壯了。敢於出聲對抗我了!
你休要口口聲聲,說什麼,不要打你這個一家之長!難道,這兩月之間,我扇你的耳光還少了嗎?只不過,以前我給你留有顏面,不在外人面前扇你罷了!但今日,你做事實在可惡,就休怪老孃不再給你什麼面子了!你先說說,誰纔是我們曹府的一家之長?你那半個,還沒有被打的臉,又在哪裡呢?”
曹文清皺緊眉頭,遲疑片刻,低聲回答道:“我們曹府的一家之長,自然是……是……是娘子你了!誰有說過,不是你嗎?”
他說完這話,就四處張望了一番,見一干家僕,早就嚇得半個人影也不見了,立時心裡放鬆,鼓足勇氣,側過身去,竟然就乖乖將自己的左臉轉向了柳氏。
眼見得那柳氏,板起臉來,咬緊牙關,二話不說就伸出手去,照着曹文清的左臉,“啪”的一個巴掌就賞了過去,直打得他滴溜溜,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子,痛得雙手捂住紅腫的臉面,眼中泛出淚。
四個孩子何時見過這種場景?一個個早嚇得面色發白,渾身顫抖不已了!
此時,多虧那橋老二已經遠去,否則,見到了這番情景,也就會立時明白過來,那日自己誇讚這柳氏賢淑時,爲何那曹文清會面色尷尬,快速岔開話題了!
原來,這柳氏竟然是個母老虎!更是個悍婦,早就將這曹府上下四十幾人,都在短短的兩月之間,全部收拾得服服帖帖,專權已久了。
而這曹文清,枉爲這大明朝廷的堂堂三品大員,在外受着整座京師,萬人的敬仰,在內卻對這柳氏,畏畏縮縮,戰戰兢兢,卻是個實實在在,不折不扣,如假包換,懼內的“妻管嚴”!
曹鈺傑見爹爹,先後已經被後孃連扇了兩個耳光,心中憤恨不平,就指着柳氏大聲說道:“我爹爹,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後孃不要欺人太甚!”
柳氏聽他竟然敢出聲訓斥自己,不由得怒從心起,挽起袖子,毫不猶豫,噌的一下就竄將過來,一把拎起他來,摁倒在飯桌之上,將桌上碗碟,噼噼啪啪推落了一地。
她冷起臉來,高高揚起右手,看準曹鈺傑的屁股,噼噼啪啪就是一頓暴打。
曹鈺傑屁股之上連捱了幾十下狠打,卻拼命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曹文清看她竟然打起孩子,心中惱怒,就要過去攔阻,但轉念又想想,實在是怕極了她讓自己去跪那搓板,雙膝跪得生疼暫且不說,第二日上朝,如果一瘸一拐,豈不讓同僚笑話!如果讓外人知曉了真情,那自己還有何面目,再立在朝堂之上爲官?
於是,他就狠下心腸,咬牙扭過頭去,眼中不覺流下淚來。
曹紫凝見爹爹和哥哥先後被後孃暴打,嚇得哇哇直哭,遠遠躲至牆角,縮成一團。卻不敢上前去攔住。
玲瓏和小鈺長得這麼大,見過殺人放火的金狗,也見過打家劫舍的強盜,但這潑辣悍婦。卻還是生平頭一遭見到!兩人只見她,雙手輪番上下,翻飛不止,更是噼啪帶風帶聲,心性之狠,下手之重,都可想而知了。
小鈺即便再是強自忍住,也已是被此番情景嚇得不輕,也是哇哇大哭,躲在玲瓏背後。雙眼緊閉,不敢正眼去看那柳氏橫眉怒目的惡煞模樣一下,耳邊只聽得那噼噼啪啪暴打之聲不絕,心裡實在覺得,這個女人。比起那些金狗和強盜來,還要可怕萬分!
玲瓏看到這裡,已是心裡有所觸動,更是氣得圓睜雙眼,眼中落淚了。
她方纔聽得那夫妻二人,言語之間,似乎正是因爲自己二人。才生出這些事端來,想要出手制止,但轉念想起師父臨走之時的百般囑託,只得咬緊牙關,強自忍住。
那柳氏一直打得自己手疼,看曹鈺傑竟然還不求饒。就突然停手,臉色鐵青,轉過身去,一把就拉過來躲在角落之間的曹紫凝來,冷笑着對鈺傑說道:“你嘴硬。不願意對我俯首帖耳,更不願意向我求饒,是嗎?好,那我就打你妹妹試試,看她會不會如你一般心狠嘴硬,倔強如牛!”
說完,她就要原樣炮製,去打紫凝。
曹鈺傑一看,急的從桌上艱難跳下身來,撲通一聲,就跪倒在柳氏面前,小小聲求饒道:“後孃手下留情,千萬不要打我妹妹!我……我錯了!”
柳氏聽他求饒,心中立時解氣,就鬆開手去,將紫凝推到一邊,理也不理,卻反手就一把擰住了鈺傑的耳朵,貼近他的耳邊,大聲吼道:“以後,你若敢像今日這般,不顧長幼之分,出言頂嘴,我絕對不再打你,只是懲罰你的妹妹!識相的,你以後就乖乖聽話!聽到了沒有?”
曹鈺傑急忙點頭,眼裡流出淚來。
曹文清偷眼去看,見她疲憊的緩步過去,一屁股就坐到了椅子之上,似乎火氣漸消,就遲疑着走過來,小聲求她道:“娘子,你以後如果有氣,就儘管朝我撒,可千萬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體!只是,只是這兩個孩子……我求你,就可憐可憐他們,將他們收留下來吧!”
柳氏被他哄得心滿意足,就一時心軟,扭臉看看玲瓏和小鈺,鼻子裡哼了一聲道:“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暫且留下他們了!但是,留下他們可不是當少爺、小姐來養的!家裡缺少傭人,就權且留在手下,做個丫鬟、家童使喚吧!”
曹文清一聽,覺得這樣,似乎很是對不起喬豐年和橋老二所託,但,畢竟她已經同意將兩個孩子留下,已是大發慈悲了,就也高高興興,點頭答應了下來。
玲瓏和小鈺對視一望,心裡悲慼一片,但想到師父臨走之前的反覆叮囑,此時此刻,即便心裡再是有着一萬個不願意,卻也只得彼此拉緊小手,互相鼓勁,雙雙低下頭去。
“滾出去,不要讓我看着生氣!你們來到我們曹家,就是替我們來做牛做馬的,擺出這樣一幅委屈小樣來,是給誰瞧的?”
柳氏擡眼看見玲瓏和小鈺雙雙垂首不語,心裡來氣,就高聲斷喝。
曹文清一看,害怕她再將怒氣撒到這兩個孩子身上去,就急忙對四個孩子擺手,示意他們趕快出去。
玲瓏緊緊拉住維鈺的手,跟着鈺傑和紫凝,快步逃了出去,卻心裡難過,眼裡流出淚來。
當夜,玲瓏就和小鈺被趕出客房,住在了後院一間簡陋的小木屋之中。
這裡,平日裡閒置未用,被家中諸人,用來堆放各樣雜物,早就落滿灰塵,髒亂不堪了,再加上房屋原本就低矮,就更顯得狹小黑暗了。
玲瓏看看房屋四周,嘆息了一聲,摟住維鈺發抖的身子,低聲對她說道:“小鈺乖,我們就忍一忍,權且住在這裡吧!”
小鈺四處看看,卻對着玲瓏微微一笑,點頭說道:“哥哥,這裡比起當日我們四處流浪的那些日子來,已是好的恍如天堂了呢!最起碼,我們不必再去風餐露宿了啊!”
玲瓏看她如此堅強,還反過來安慰自己,強自歡笑,心裡更是難過至極,卻也不再多說什麼,唯恐自己忍受不住就哭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