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病
嵐箏在烈日下罰跪,本是極熱,晚上坐在牀頭冥思到天光,被夜風吹了,一冷一熱。疾病理所應當的找上了門來。雨樓後悔自己昨晚上沒有阻止他發呆,早知道這樣,如論如何都不會讓他一個人呆坐一夜的。
嵐箏在這三伏天着了風寒,滋味極不好受,動輒一身熱汗不說,時而又發冷。便把怨氣都撒在了雨樓身上,埋怨道;“都怪你,你怎麼都不關心我,我昨晚上瞧見你醒了,但你卻放任我着涼!”懶
雨樓端着湯藥的碗,道:“誰知道你那麼有思想有感悟的能思考一個晚上,來,跟我說說,你想什麼想一夜!”挖苦完了他,又冷笑一聲:“活該!”
嵐箏的肺都要氣炸了,但爲了氣雨樓,硬是從喉嚨裡笑了兩聲:“我在想那書上的春.宮圖,看哪個適合你,讓你舒服。”此言一出,雨樓就將藥碗一撂,起身出去了。嵐箏把她氣跑了,既解氣又悔恨,身體難受,猛咳了幾下,又覺得空虛。此時侍女重新端了藥碗,小聲道:“王爺,將藥喝了吧。奴婢伺候你。”
“去把那頭犟驢給本王叫回來,讓她餵我!”揚手一掀,把藥打翻了。
這時重新走進來的雨樓聽了他的話,冷笑:“就算犟驢回來,你把藥碗打了,如何餵你!”
他一個親王竟然混到這份上,在自己王宮裡,抱病在身被個沒身份的女人虐待。咬牙指着她罵:“滾回繡坊去,別在這礙眼。”雨樓聽了,瞥了他一眼,扭頭出去了。嵐箏恨的直捶牀,但體力不支,打了幾下後就躺下了。不多一會,覺得有人碰自己,正眼一看眼前人,哼道:“不是讓你回繡坊麼,怎麼賴着不走!”蟲
雨樓蹙眉擰了他胳膊一把:“少說這些廢話,我又命人重新熬了湯藥,我來餵你,你乖乖的喝了。”嵐箏心中歡喜,但語氣冷然:“快喂。”
雨樓吹涼了湯藥,舀了一藥匙遞到嵐箏嘴邊:“喏,張嘴。”
他搖首拒絕,指着雨樓的嘴巴:“用這個喂。”
“你到底喝不喝?”
“不喝!”
“我!”握拳。
嵐箏見她握拳,脖子一昂;“打吧,打吧,你今個要不打死我,等我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雨樓悲憤:“我怎麼遇到你這個魔星。”含了口湯藥湊到嵐箏嘴前,嵐箏要求得到滿足,吮了她口中的藥。但卻不放她,抱住她一番吞津唑舌。糾纏完了,自己端了藥碗:“好了,不用你餵了。”若是親暱多了,保不準會傳染給她。
這時有宮女來報:“太醫院方御醫到了。”
“他怎麼來了?”早上已經叫其他的御醫給自己瞧過了的。
雨樓自有自己的打算,她擔心早上給嵐箏開方子的御醫被太子買通,加害嵐箏。就連嵐箏現在喝的湯藥都不是按照御醫的方子抓的,而是上次她在惠王府生病那會,記下來藥方。
“我叫他來的。”秦雨樓對宮女道:“讓他進來。”
好啊,秦雨樓,你敢越權,你還有把我放在眼中麼。鬱悶之時,方雱已經走了進來,他先叩拜了嵐箏:“小醫見過惠王殿下。”
嵐箏不喜他的眯成一條縫隙的小眼睛,哼道:“不用參見我,誰叫你來的,你參見誰罷。”雨樓擰他的臉,怒道:“你能不能懂些事理,別無理取鬧。”
方雱看到秦雨樓隨便就捏着惠王的臉教訓,不禁捏了把冷汗,微咳了一聲提醒雨樓要注意。雨樓這才放開嵐箏的臉,對他道:“麻煩方御醫了。”瞪眼對嵐箏道:“還不把手腕晾出來。”
“秦雨樓,你敢藐視本王威儀,你等着!”
她冷哼,抓過他的胳膊,把衣袖撩開,放到了牀沿上:“方御醫,請吧。”
方雱夾在雨樓和惠王中間,坐立不安,趕緊給惠王號了脈,開了方子。秦雨樓看着要方子,見和早上開過的一樣,才放心的交給太監,讓他們去抓藥了。
“雨樓,你隨我借一步說話。”
她以爲是方雱有關於嵐箏的病情要報,隨着他到了殿內偏處。這時方雱從袖中取出一封信塞給她:“快拿好,是從遼東來的。”雨樓一聽,忙把信塞到袖中:“是我父親來的信?”
“是,讓一個回京的小官帶到我府中的。我一直想找機會給你。現在時間緊張,你也來不及寫信,你有什麼話帶給他們麼?”
“就說我過的很好,讓他們不要擔心,我會辦法把自己救出去的。”
方雱奇怪:“你現在崇蘭宮,難道過的不好麼,怎麼還說要把自己救出去。”
雨樓也不好解釋,道:“方御醫就不要問了。”這時聽到嵐箏在喊她的名字,方雱似是懂了:“我走了,你多保重。”“你替我多謝謝方霖,他幫了我許多忙,以後等有機會再做報答。”
“咱們兩家就不要說這些客套話了。霖兒幫你是應該的。”方霖口風甚嚴,方雱只知道他替雨樓醫治過小產,其中的隱情一概不知。他雖然看不慣雨樓嫁予惠王謀求富貴,但現在她落魄了,也不忍心再刺激她,話都撿好聽的說。
方雱微欠了欠身子,讓隨從的跟班小太醫提了藥箱,告辭了。
等方雱走了,雨樓迫不及待的拆開了書信,秦啓賡在信中仍舊提醒秦雨樓要提防惠王。待看完,悲傷和憤怒同時襲上心頭,她昨天起疑果然是有道理的。
她疾步衝回嵐箏牀榻前,把信甩到嵐箏身上:“獨孤嵐箏,你爲什麼騙我?”
因爲欺騙雨樓的事情做的太多,嵐箏一時摸不準她發的是哪件事的脾氣:“你在說什麼?”
“說什麼?這封是我爹寫給我的,他根本就沒接到你送去的所謂書信!我問你,你把我寫的信送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