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刻鐘左右的時間,荒天和唐呆子一同出現在了淅雨聽風的樓下。來往的人流不少,有不少都刻意用餘光瞥着二人,更有幾個人好奇的直接停下來朝着這邊觀望。
畢竟荒天的名號早就已經被明都城內的人知曉了,不論是力壓元天宗天驕,還是荒域出身的傳聞,哪一個都是一個爆炸性的消息,足夠各方矚目。
這也就難怪這麼多人都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想要看看荒天到底是何方神聖,是有三頭六臂?還是有什麼別的特殊的地方。
只不過大多數人可能都失望了,除了面容俊朗之外,並沒有給他們別的特別的感覺。
“唐兄,今日勞煩你了。荒某還有些事情,也不留你了,今日就在此作別吧。”
“好……我……我先走了。”唐呆子結結巴巴的說着。
荒天沒有理會別人的目光,在門口跟唐呆子稍微寒暄了幾句,便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等到荒天的身影逐漸在人羣中模糊之時,一處隱蔽的房頂上黑光閃動,一個黑衣人影逐漸顯現。他朝着荒天離去的遠方看了看,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然後整個人就再次消失不見了。
秋風習習,一吹而過,本來還帶有綠意的樹葉刮的枯黃。幾隻老蟬在樹冠處顫顫巍巍,有氣無力的叫着,風一過,便安靜剎那,彷彿下一瞬就會永寂下去。明都城的四季更替還是異常分明的,與大荒那種狂躁的季節不同,這裡更像是一位女子的娓娓道來一般。
荒天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目光飄過樹葉沙沙,瞥過人影斑駁。趁着與人流交匯的瞬間,荒天身形一閃,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
人羣還一如既往地來來往往,並沒有人注意到憑空有一個人消失不見。過了一會兒,先前那個消失不見的黑衣人顯現出身形,只見他眉頭一皺,從房頂縱身一躍,跳進了一個小巷子中。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黑衣人飄然落地。於是他開始在巷子中躡手躡腳的走着,目光來回遊走警戒着四周。
“這小子,跑到哪裡去了?”黑衣人用手摩擦着下巴,一副不解的樣子,“難道是被他發現了?”
“不會啊,我這一路都沒有露出過什麼氣息,也沒有刻意的去跟蹤他。就算他的神識異於常人,也不會發現什麼異常纔對。”黑衣人心中一時拿不定主意,在原地停了下來。
像是決定了什麼一般,黑衣人長嘆了一口氣,自語道:“算了,既然跟丟了,強行在找下去說不定會暴露自己,還是回去再從長計議吧。”
說完他就一個縱身躍到房檐之上,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開始穿梭在各個房頂之上,不一會就消失不見了。
“這人倒是有些意思,是個聰明人。”
荒天從黑暗處緩緩走出,同時還有另一個荒天從一個隱秘的角落中顯現出身形。
“通過這個陣盤,你可追蹤到他的行跡。只要在明都城內,他就無所遁形。”其中一個荒天手掌一揮,一個一尺大的白玉方盤立馬浮現在其身側,緊接着他滑動了幾下後將其遞給了另一個荒天。她想了想,然後又從儲物鐲中拿出另一個紫色的陣法一併交給了他。
後者接過陣盤後,目光灼灼,眼中閃過無數白色符號,然後猶豫了一下,說道:“伊伊,你先回去,接下來我一個人行動比較方便,如果我在明天天亮之前還沒回來,你就告訴白樓主讓他去……”
原來這兩個荒天,前一個是雲伊變幻而成,爲了勾引神秘人現身,而另一個則偷偷在後面反跟蹤。
之前雲伊所化的‘荒天’拐到巷子中之後,隨手佈置了個陣法之後,她就隱匿在角落中偷偷的觀察着。
在黑衣人踏出陣法的一瞬間,陣法內獨特的氣息已經悄悄標記在他的身上,通過陣盤與標記的特殊聯繫,就可以清楚的追蹤到被標記之人的行蹤。
荒天低頭看着手中的陣盤中有一個藍色的原點在不停的閃爍着,不一會就停下了不再移動了。
“好了,是時候去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了。伊伊你回去吧,我先走了。”荒天朝着她點了點頭,隨後就躍上了屋檐之上。
雲伊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望着荒天離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麼。
天空逐漸昏暗起來,恍如遲暮。此時不過正午剛過,原本隨性的秋風也開始慢慢的有了幾分呼嘯之意,片片烏雲從遠方聚集慢慢的壓了過來,儼然一副暴雨將至的模樣。
封城之後,明都城內的禁空命令還是很嚴格的,沒有誰敢擅自在半空中遁形。雖然離地五丈之內算不得在空中踏行,但是荒天穿梭在屋檐之上也是如此的小心翼翼的,不敢暴露出自己的行跡。不然的話引發一些不必要的爭端,就得不償失了。
數名執法隊的成員從遠處飛馳而來,前面兩個逍遙境界的修士,身後還各自帶着十數名太初境界的族人,看樣子只是執行日常的巡邏行動。
一般執法隊巡邏都會將明都城內分成十餘個區域,一般人流稀疏和家族之上巡邏隊比較少,人流密集的鬧事巡邏隊比較多。
荒天屏住呼吸,棲身藏在一處扇形的屋檐下,靜靜等着巡邏隊的遠去。
明都城內的禁空禁制只對王者境界以下的人起作用,執法隊員因爲身上佩戴者禁空令牌,所以可以無視禁空限制。
在房頂的高度上,荒天還可以忍受禁制所給他帶的壓力,他能感受到離地越高所承受的禁制壓力將會成集合倍數增長。
他預測了一下五丈內的壓力他憑藉肉身強度應該可以硬抗下來,再往上就要有些吃力了。一想起那日明都城的幾位聖者踏空而來的場景,荒天不由得感嘆。
果然,只有實力達到的足夠的高度,纔可以無視一些規則,甚至制定自己的規則。
巡邏隊漸漸走遠後,荒天飛身而出,站在屋檐最高處望着北方。
在陣盤的顯示下,那黑衣人就在前方五里外的那片區域內。
他發現那處區域層次分明,與周遭的建築截然不同,似乎是分立而出額模樣。坐落在明都城內中央,可以看到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着外人的探測,同時還傳來陣陣隱晦的靈力波動。
這樣的情況只有上次去唐家的府邸才見過,以內如此手筆沒有一定的實力基礎是佈置不出來了,而明都城內有實力可以做到這樣的屈指可數。
“墨家……”
荒天認出了那處區域,正是明都內醫藥聖手墨家的封地。只不過,他很是不解,一般來說與世無爭,而且還與衆多實力交好,受到各方巴結的這樣一個勢力,竟然也會對自己感興趣。
“也許,墨家和之前的那場衝突也有些聯繫。”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荒天自從來到墨家的封地之後有一種直覺,墨家應該不是無辜的。
這的確很難令人相信。不過,沒有頭緒,也許一些天馬行空的懷疑可以成爲事情緊張突破的契機。
荒天扶着下巴,即便現在有了一些頭緒,但事情的發展還是令他有些頭疼。
這種經歷過歲月考驗,歷史悠久的頂尖勢力都有着極爲嚴謹的組織性和嚴謹性。遠不是萬蛟幫這種時勢造就出的勢力可比的,像一般人像渾水摸魚想混進去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不敢冒昧的靠得再近一些了,墨家之中也是有聖者境界強者的存在,如果再刻意鄰近一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貿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
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以靜制動,等待他們露出破綻。
博弈之局,僵持不下時,比的是耐心,誰的耐心足誰就會笑到最後。
荒天立於屋檐之上,目光清冷的鎖定着北方的方向,秋風吹得他的衣角獵獵作響。他輕撫了下腰間的九宮葫蘆,搖了搖頭,索性直接坐了下來,解下腰間的葫蘆,迎着涼風直接愜意的獨飲了起來。
……
明都,唐府,
“明哥回來了?”唐慕楓坐在涼亭內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問着周圍的僕從,他對面還坐着一位妙齡少女,少女傾城之色,不禁令人側目,正是唐家的明珠仙子,唐慕霜。
“是的楓少爺,剛纔有人來稟告過了,說是明公子剛剛到。”一個看起來十分忠厚老實的老僕恭敬的回答道。
“好了,我知道了,何叔你先下去吧。”唐慕楓望向前方,略微有些失神。
周圍假山環抱,清泉在青石之間潺潺流淌,滴滴答答,與金環玉佩之音,嫋嫋不絕。而青石由於清泉的長時間沁潤,顯得更加溫涼。深沉。
“看來,荒兄有了新的想法和行動,否則他不會這麼就放棄這麼好用的身份。小霜,你怎麼看?”
“荒兄這麼做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既然家主爺爺請他來,肯定有着他的道理。”唐慕霜不可置否的說道,眼前浮現出那位黑髮俊逸的少年,美眸有些失神,“不過,以我對他的瞭解,他的行事確實是比我們更加嚴謹,事情也想的更加周全。他所經歷的事情,應該遠比我們多得多。”
“我覺得是他的話,應該可以。”
“不過……還真想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