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
鍾書寧怔怔着愣了數秒,自嘲道,“郝院長撒謊成性,她說的話根本沒有可信度,再者說,即便可以找到親人,就真的是好事嗎?”
她想,又害怕……
或許他們已經擁有新生活。
自己即便找回去,可能也未必受歡迎。
亦或者,郝院長說的本身就是假話。
還有種可能,尋親的,要找的根本就不是她。
她衝賀聞禮笑了笑,“其實我覺得現在挺好的,有你,有爺爺奶奶他們……你們都是我的親人。”
賀聞禮看出她的言不由衷,卻沒戳破。
此時屋外已飄起了細雨,鍾書寧吃了止疼藥,喝了杯溫牛奶竟沉沉睡去。
也是白天被他折騰得夠嗆。
實在力竭。
賀聞禮處理完陳最送來的文件,又給他打了通電話。
“爺?”陳最這會兒正難得出來相親。
正聊得火熱,老闆電話來了。
“之前讓你留意郝院長說的那件事,查得怎麼樣?”
陳最示意相親對象等等,出門接聽,“您是說太太的身世吧?”
“嗯。”
“孤兒院那邊資料被篡改過,但我找了當年與郝院長一起工作過的退休同事,他們很肯定,鍾書寧的確是被拐賣的,當年也確實有人拿着印有照片的尋人啓事來找過人。”
陳最皺了皺眉,“據她回憶,照片中的人是長髮,而且年紀太小,與太太有點神似。”
“那郝院長爲什麼認爲,是來找寧寧的?”賀聞禮手指輕叩着桌子。
“因爲對方說,丟失的孩子會幾句簡單的英語。”
……
那個年代,語言啓蒙用雙語的家庭不多。
“來尋親的人,並無明顯特徵,所以不太好找,我只能盡力去尋找線索。”
賀聞禮點頭,“待會兒你過來一趟。”
陳最懵逼了。
我還在相親啊。
“怎麼?不方便?”賀聞禮見他沒說話。
“爺,我想着您今天大概不會再找我,所以家裡幫我安排了相親。”
“聊得怎麼樣?”
“正上頭。”
“那你繼續,結束再過來。”
女方似乎對陳最很感興趣,畢竟他長得不錯,工作薪資都沒得說,當她問道:“那你下次什麼時候有空?”
陳最悻悻笑着,“下次……”
也許是明年!
當他趕到頤園,某位活爹居然跟他交代起近期的工作安排。
哪家老闆是白天睡覺、半夜工作的。
我是打工的,又不是24小時賣給你。
但賀聞禮給他的工資太高。
而鍾書寧這一覺睡得不踏實,朦朧中,她好似變成了小時的模樣,躺在牀上,一個女人正輕拍着她,低頭吻着她的眉心,嘴裡哼着搖籃曲……
“寶貝,睡吧,我最親愛的寶貝……”
鍾書寧不想睡,她試圖看清那人的臉。
當她要走時,鍾書寧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下一秒,
那人忽然靠近,那張臉瞬間清晰,居然是郝院長。
鍾書寧被嚇得猝然驚醒。
“寧寧?”賀聞禮輕拍着她的後背,“怎麼了?做噩夢?”
“嗯。”
“時間還早,睡吧。”
鍾書寧在賀聞禮懷裡靠了會兒才睡着。
結果又夢見了賀聞禮,將她壓在微涼的化妝臺上。
她想掙扎。
可一擡眼,化妝鏡中的兩人,姿勢不.堪……
身上的衣服被完全扯破。
她撐不住,從化妝臺上滑落。
他聲音嘶啞地說了句:
“寧寧……你真的太虛了。”
她在夢裡還說着不要。
賀聞禮皺眉:
她究竟夢到了什麼?
豺狼虎豹嗎?
賀聞禮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怕她腿疼導致發燒,體溫倒是正常,只是不停在囈語。
——
鍾書寧反反覆覆做着各種奇怪的夢,睡得不踏實,後半夜才睡得沉些,起牀時已接近十點。
枕邊已空,賀聞禮已去上班。
她吃了點東西,去了呂培安推薦的醫院做按摩。
這裡是家正規的康復醫院,院內常年接待的,大部分都是由於各種原因受傷,需要進行復健的病人,鍼灸推拿都有。
醫護人員是專業的,瞧見鍾書寧身上的印痕也沒多問。
倒是她中途接到老太太電話,說想她,讓她回老宅。
還特意派了個工具人接她。
這人就是賀凌洲。
賀凌洲不想來,老太太直接說:“你養的寶貝,都把她咬傷了,讓你接個人很難嗎?”
當他看到鍾書寧時,她穿了件立領的襯衫,卻不能把痕跡完全藏住……
那是,
大哥弄的?
賀聞禮在他心裡,持重沉穩,感覺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
可除了大哥,還能有誰!
回老宅之前,兩人先回頤園把甜豆接上,小東西許久沒看到賀凌洲,表現得十分興奮,鍾書寧感慨:“這沒良心的,養了你這麼多天,看到自己主人,都不理我了。”
賀凌洲挑了下眉,暗忖:
也算沒白養它一場。
“你要是喜歡小動物,可以自己養一隻,我哥除了貓,其他應該都能接受。”
“是怕貓掉毛?”
賀凌洲怔住,“你見過芬達?”
鍾書寧點了下頭,也有些詫異,沒想到他也知道芬達。
“我們跟姐關係一直都不錯。”賀凌洲解釋,在大伯沒有再婚前,江晗是老宅的常客,爺爺奶奶生了三個兒子,這一輩又沒女孩,所以特別喜歡江晗。
只是大伯再婚,她就有意減少前往老宅的次數。
不過他們這些小輩,私下一直都有聯繫。
“你見過許家人了?”賀凌洲追問。
“嗯,前兩天剛見過。”鍾書寧低頭,逗弄着甜豆。
“許家舅媽人挺好,只是舅舅有些一言難盡,如果他跟你說了什麼,你也別放在心上,他是年紀越大越糊塗,不停給大哥塞對象,有舅媽和姐那麼好的妻女不珍惜,聽說還在外面……”
賀凌洲心直口快,也是憤憤不平。
尤其是提到關於賀聞禮的事,他這個死忠粉就越發不忿。
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也是覺得背後說長輩是非不太好。
他立刻換了個話題,“嫂子,你今天按摩感覺怎麼樣?”
“那家醫院我以前也去過,當運動員時,難免有傷痛困擾。”
賀凌洲岔開話題的方式太生硬。
鍾書寧只笑着,沒追着之前的話題,有一搭沒一搭跟他聊天。
可從他沒說完的話裡,也能推斷出:
許家這位舅舅,看來在外面沒少招花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