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啓動呼嘯着穿過操場,卻僅是走了一輛,其餘九輛車依舊停在操場中央。
大家都還在震驚當中沒有回過神來,一個保鏢已經站到了領操臺上,一把將麥克風從德育處主任手中奪過,“從今天開始學校停課,各位同學回家等通知。學校師資教育有問題,將會開除今天當班的所有老師。”
保鏢說完毫不客氣的將麥克風扔在了地上,發出一聲刺耳的嗡鳴。
整個學校上空都籠罩着一層緊張的氣氛,直到浩浩蕩蕩的車隊離開了學校,安靜的操場發出了轟然的議論聲。
大部分都是撇嘴不信的,都覺得這一羣人的出現就是在虛張聲勢、裝腔作勢。
這可是一所學校啊,怎麼可能說停課就停課,說開除老師就開除,就算是教育局局長也沒有這個能耐啊!
德育處主任撿起地上的麥克風,噗噗吹了兩下,確定麥克風還能用才說道,“稍安勿躁,大家別議論了,先聽我說,明天學校不會停課,大家按時上學。至於剛纔那羣社會閒散人員的野蠻作風,校方會予以報警處理,相信警察會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德育處主任正慷慨激昂的伸張着正義,校長氣喘吁吁的從教學樓裡跑了出來,氣急敗壞的擦着額頭上的汗,“明天停課,組織好全校老師,跟我去道歉,否則這所學校都保不住了!”
哐噹一聲,德育處主任嚇得手一抖,麥克風再度掉在了地上,發出嗡地一聲巨響,嚇得全校師生集體縮了縮脖子。
市中心醫院,二十八層svip病房,洛景天的專屬病房。
三個醫生圍着病牀打轉,二十分鐘之後塵埃落定,三個醫生像似犯了錯的小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報告病情。
“說!”端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一臉的蕭殺之氣,依稀能夠聽見他掰手指節的聲音。
其中一個戴着眼鏡的主治醫生上前一步,臉上掛着送死般的表情,說話顫巍巍,“洛少,那個,就是吧……”她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該怎樣稱呼病牀上的女孩。
“叫安好。”男人的目光冷得能夠飛出冰碴,當看到女孩手背上扎着的點滴時,氣宇突然轉爲頹廢,整個人都好像渺小了幾分。
主治醫師清了清喉嚨,“安好小姐身體本來就弱,再加上這兩天沒有休息好,洛少送她過來之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她腹中的胎兒很不穩定,幸好搶救及時,胎兒保住了,不過按照安好小姐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整個孕期都得靜養,儘量避免勞累和大幅度運動。”
主治醫師生怕自己遺漏了什麼,很認真的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們已經給她打了保胎藥,等她醒了還要服用一些維生素的藥物,她身體的各項指標都很匱乏,她的身高也是營養不良造成的。還有,懷孕期間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心情。”
洛景天抿着嘴一言不發,半響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可以出去了。
病房門關緊,故作沉穩的洛景天蹭地站起身,忍着腿上的疼痛,一步步的靠近病牀,兩隻手撐在女孩的身側,靜靜的看着她。
從學校到醫院,再加上剛剛治療的二十分鐘,他在心裡無數遍的罵他自己,曾經那麼信誓旦旦的說要保護她,到頭來她的傷害卻全都是他給的。
他真的不是有意要離開她的,那晚之後她累得睡着了,他就一直藉着月光凝視着她,他都想好了,等天亮了就帶着她去安家挑明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對她負責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
誰知道她對他竟是那麼的抗拒,她帶着哭腔的說要保密這件事情,還說不需要他負責之類的話,他自然是傷心,但傷心之餘更多的是尊重,他不想逼迫她,就只能尊重她的選擇。
恰巧那天他接到了上海分公司的電話,公司正在開發的房地產項目發生了重大事故,急需他去處理。
事故造成了人員傷亡,相對來說比較棘手,如果處理不好很有可能影響接下來的工程進度,更重要的是他的企業形象也會大打折扣,作爲總裁他必須拿出誠意去安撫那些失去親人的家屬。
起早貪黑的忙碌,一眨眼一個月就過去了。
其實,他的企業早就上了正規,有些事根本就不需要他親力親爲。他忙,一大半是故意的,他只是想用忙碌來驅趕那天安好給他的傷痛。
他從十九歲就開始謀劃如何才能保護安好,籌備了整整一年,然後在二十歲的時候毅然決然的將爺爺給他的公司股份賣掉,八年間,他爲她打造了一個神話般的帝國,只爲了有一天她能夠走進他的帝國,成爲帝國裡的女主人。
洛景天也覺得他有點異想天開了,於情於理她喜歡的都應該是洛晗,而非他。
現在,想必她已經將他歸爲戀童癖那一類的變態了吧!
洛景天沒了往日雷厲風行的神采,整個人頹然得像似打了敗仗的將軍。
誰瞧不起他,他都不在乎,但他不能讓安好瞧不起。
他要在她面前像座高山,如果沒有愛,至少也要有崇拜!
洛景天坐到牀邊,輕輕拉起女孩的手,貼在脣邊,緩緩閉上了眼睛,感受着她的指尖傳遞過來的溫度,他的心明朗了不少,似乎也下定了決心要在她眼前塑造一個怎樣的形象。
他現在有能力、有資本,他就不信不能將她圈禁在身邊。
他相信畫愛爲牢這句話,早晚有一天他會在她心裡生根發芽,至於她心裡裝着的別的男人,他可以連根拔起拋出去!
洛景天嘴角斜斜的挑起,笑得有點壞,將那條打着石膏的腿擡到了牀上,然後扯過被子躺好,他伸手將女孩瘦瘦小小的身體勾進了懷裡。
她的頭貼着他的脖子,她的腳纔到他的小腿,她的個子跟他相比真的好矮,但是他好喜歡這種身高差,將他顯得更男人!
安好這一覺睡得就差沒天荒地老了,等她轉醒的時候,時鐘整整轉了一圈半。
安好閉着眼睛舒服的哼哼出聲,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睡到自然醒的感覺了,美得她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她只覺得今天的小牀比往常的小牀要有安全感,而且她很喜歡身體四周環繞的味道,還有她的小腹暖暖的,像似有一隻溫厚的手掌撫摸着……
等等,撫摸着?
安好伸手摸上自己的小腹,果然摸到了一隻寬厚的手掌,而且那隻手掌鑽進了她的褲腰裡,正零距離的貼着她的皮膚。
安好嗖地睜開眼睛,受到了嚴重的驚嚇,小心臟撲通撲通的很砸心房,嚇得她直吞口水。
她皺着眉,咧着嘴,小心而又謹慎的側過頭,朝躺在身側的男人看去。
下一秒她的目光便定格在了男人的俊臉上無法移動,身後的陽光透過窗口剛剛好的灑在男人輪廓分明的臉頰上,他還是那麼帥,帥得360度無死角,帥得無懈可擊,帥得人神共憤。
安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睜開了閉上,閉上了睜開,反覆了好幾次才確定這不是自己的遐想,他真的就躺在自己的枕邊。
安好緊緊咬住嘴脣,壓抑住心中的喜悅,她怕太過高興會哇的一聲喜極而泣。
其實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不是抱緊他,而是騎在他身上一頓暴打,她心裡委屈得要命,她以爲她會死在領操臺上,幸好她命夠賤,連老天爺都不願意收她。
安好心中哀嘆一聲,側了側身,想要趁着他還在睡的機會偷偷摸一摸他的臉頰,她纔剛一伸手,病房門就被推開了。
唐琳連忙用手捂住眼睛,嘴上說着,“繼續繼續,我看不見!”然而她的眼睛一直透過指縫盯在安好的小手上。
安好霍地坐起身,眼睛六神無主的到處亂飄,“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躺在牀上的洛景天恨得咬牙切齒,他早就醒了,一直欣賞安好睡覺的小模樣來着,見她轉醒,他才閉上眼睛裝睡的,他知道她在看他,他很好奇接下來她想對他做什麼,結果這個一億瓦的大電燈泡就衝進來了!
唐琳蹦蹦跳跳的跑到牀邊,毫不客氣的坐到了安好身邊,完全不顧還在閉着眼睛裝睡的洛景天,嘰嘰喳喳的打開了話匣子,“景天把你從學校抱走的事情轟動了整個教育局,校園網都刷爆了,早上一打開qq都是他拖着石膏腿抱你的畫面,別提多滑稽了!”
躺在牀上的洛景天終於憋不住了,霍地坐起身,狠狠的剜了唐琳一眼。
他的目光太過凌冽了,看在安好眼裡就是在剜她,嚇得她下意識的挪了挪,與他拉開距離。
安好知道在他眼裡她就是一個麻煩,他來見她也是出於男人的責任心,別無其他。
安好告誡自己,千萬不要癡心妄想,想得越多失落越多,對他最好的態度就是敬而遠之,或許那樣在他心裡還能保留一個有自知之明的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