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悶響,洛景天兩腿一軟摔在了地上。
“洛少。”韓瑞快速跑了過去,將摔倒的洛景天扶了起來,“洛少,你已經幾天沒有好好吃飯睡覺了,還是回家吧。”
洛景天就好像喝醉了一樣,搖晃着步伐一把推開韓瑞,一言不發的繼續往前跑,“安好……安好……”
車子在不遠處的交通崗停下,顧波看了一眼後視鏡,又朝安好看去,“聽點音樂吧,緩解一下心情。”
安好始終閉着眼睛,聽到他這句話也僅是點了點頭。
勁爆的音樂聲在車廂裡響起,將安好的兩隻耳朵填滿,雖然覺得這樣的音樂跟此刻的心情完全不搭,可安好懶得讓顧波換音樂。
車後面,洛景天將身體裡僅剩那些餘力全都使了出來,就好像身後有世界末日在追逐他一樣,他的身體呈現向前傾斜的狀態,每跑一步都讓人覺得他要摔倒。
韓瑞緊隨其後的跟着,想要制止他這自虐的行爲,卻又追不上,只能不停的喊着,“洛少,別追了,追不上的,我去取出來,我們開車去追還不行嗎?”
什麼都聽不進去,此刻的洛景天就像雙耳失聰一樣,什麼都聽不進去,他要安好,只要安好,他錯了,他該包容安好的,無論是優點還是缺點,無論是善良還是奸詐,他說過他會寵她寵到沒天理的地步,然而卻沒能做到。
“安好……安好……”他的喊聲在夜晚的馬路上顯得突兀,就好像要劃破蒼穹一樣,然而車門始終沒有推開,電視劇裡的反轉情節始終沒有發生。
紅燈變綠燈,車子以最快的速度啓動,連一絲塵煙都沒留下的揚長而去。
洛景天追到了交通崗,看着融匯在霓虹之中的車尾燈,偉岸的身體終於不堪重負的再度轟然倒地。
“洛少!”韓瑞氣喘吁吁的跑過去,想要將洛景天扶起來,卻隨着重力一同跪坐在了地上。
“洛少,醒醒。洛少!”韓瑞伸手摸了摸洛景天的額頭,天啊,這麼燙,難怪會跑得跌跌撞撞的,原來是在發燒。
韓瑞給手下撥了電話,很快兩輛車停在了旁邊,幾個合力將洛景天擡進了車裡,昏沉中洛景天夢語呢喃着,“老爺子,我要找老爺子,送我回洛家!”
韓瑞無奈的搖了搖頭,命令開車的司機,“聽少爺的,回洛家!”
車子啓動,與另一輛調頭趕回來的車子擦肩而過,安好跳下車朝着顧波鞠躬道謝,“對不起,還有,謝謝你!”說着快速朝樓道跑去。
她的手始終摸着嘴脣,似乎還有那種瘋狂的觸感以及滾燙的溫度,她啊,還是那麼沒出息,竟然在擔心洛景天的身體,他病了嗎?爲什麼吻過來的脣舌熱度那麼高?
安好慌亂的刷了卡衝進了樓道,然而,四周只有冰涼的空氣,以及她那顆失落的心,他走了,對她連這點耐性都沒有了,這就是情到盡頭的感覺吧,越心動越心痛。
安好靠在感應燈下的牆壁上,擡頭盯着燈泡看,果然她又犯賤了,像這樣想着他念着他,不僅傷了自己也傷了別人。
樓道門被拉開,安好帶着期望的目光看過去,隨即目光便暗淡下去,“顧波……”
“行了,什麼都別說了,我把你送進房間就走!”顧波按下電梯間,拉着她的手腕進了電梯,電梯上行,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安靜得令人心慌。
顧波早就偷偷來過安好新居好幾次,對房間的佈局相當熟悉,輕車熟路的拉着安好進了她的臥室。
對面房間的門支開一道縫隙,三個小腦袋齊刷刷的探了出來。
笑笑噓了一聲,將另兩個人拉了進去,“你們倆小點聲,哎呀,感情的事情可不是我們這些局外人能參與的,還是洗洗睡吧。”
“你就不怕安好會被欺負?”其中一個人一臉擔憂的表情。
笑笑做出沉思狀,“應該沒人會那麼禽獸吧,對着這麼小這麼可愛的孕婦下手。”
“孕婦?”兩個人齊聲質問道,一步步的逼近笑笑,“說!”
笑笑連忙捂住嘴,呃……都怪她這個大嘴巴,一個沒留神就把秘密說破了。
笑笑做出投降的姿勢,“好好好,我說還不行嗎?但是你們一定不要告訴其他人,否則我就死定了,安好明明囑咐我不可以泄密的!”
笑笑欲哭無淚,誰叫她是小喇叭廣播站的性格呢?
“其實呢,安好根本就沒流產啦,雖然有流血,但是保住了,只是在懷孕期間要吃很多藥物,一天得吃至少一百片,我看着都心疼。”
“孕婦還能吃藥?那對胎兒影響得多大啊,這個孩子生出來不會有問題吧?”另兩個人都有同樣的疑惑。
笑笑擁着兩個人坐到牀上,“來來來,讓我給你們普及一下孕婦知識,醫院開的那些藥啊,都是食字頭的,說白了就是補品啦,你沒看最近安好胖了很多嗎?她爲了保住這個孩子可是拼命狂吃啊!”
另兩個人吐了吐舌頭,其中一個羨慕嫉妒恨的說道,“那個顧總還真是給力,竟然對安好這麼好,她可是懷着別的男人的孩子啊!”
笑笑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準只是因爲憐憫,男人啊,情商總是很低,總是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硬是把同情當感情。”
三個人窩在牀上嘰嘰喳喳的議論着,而對面房間裡卻是一片寂靜,安好坐在牀上,垂着頭,顧波則是靠着衣櫃站着,兩手環胸,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
又過了幾分鐘,安好擡起頭,見顧波瞪着自己連忙又垂了下去,“那個,對不起!”
“你沒對不起我什麼,你應該覺得對不起你自己纔對!”顧波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安好,她都被洛景天傷得體無完膚了,卻還不死心。
安好吸了下鼻子,醞釀了一下情緒,目光堅定的朝顧波看去,“我知道,我是挺沒出息的,這是最後一次了,明天,明天就是訂婚儀式,從明天起我會重生的,與洛家再無一點關係!”
次日,當安好睜看眼睛的時候,第一個映入眼簾的便是顧波那張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臉,她起身,揉了揉清爽的短髮,無奈的搖了搖頭,之前她怎麼沒覺得顧波是這種粘豆包類型的人。
安好掀開被子下了牀,站在與牀僅是像個一米遠的沙發前居高臨下的盯着顧波看,昨天雖然晚了點,可開車回家也用不了半個小時,她是說破了嘴皮子他都不走,最後硬是把客廳的雙人沙發擡到了牀邊,近在咫尺的盯着她。
安好自然知道顧波在擔心什麼,確實,昨晚她的狀態不是很好,但也沒有遭到尋短見的地步,根本用不着人看着的好不好。
安好覺得這個男人就跟狐狸一樣狡猾,這是打算滲透式的侵佔她的生活嗎?將他的身影刻畫進她的大腦,將他的好點滴寫入她的生命。
安好只覺得很抱歉,俯身幫顧波拉了一下被子,然後嘆着氣朝洗手間走去,沒用的,她的心不可能再有人住得進去了,歌詞中寫的一點都沒錯,愛一次要傷個三五年,但願她這傷三五年可以痊癒。
洗手間門關上,顧波睜開眼睛,將手搭在了額頭上,他還是第一次當君子,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不計回報的事情,他,簡直就跟個笑話差不多。
早飯過後,安好約了做spa,顧波開車親自送她過去,路上卻接到了黃思明的電話。
關斷電話安好扭頭看向顧波,“美體中心旁邊有個咖啡廳,在那裡停一下。”
顧波認真的看着眼前的路況,“我陪你一起去吧!”
安好猶豫了一下,“也好,黃思明那種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有個人陪着能安全點!”
兩個人推門進咖啡廳的時候,黃思明早就等在那裡了。
顧波像照顧小孩兒一樣幫安好脫下外套,直到她坐在椅子上顧波纔在她身邊落座。
黃思明吃驚的看着這一幕,回過神之後鄙視的嗤笑了一聲,“難怪你會這麼決然的拒絕這門婚事,原來真的是攀上了有錢人,不過你還真是不開眼啊,顧總再有錢跟洛家也是沒法比的,再有就是顧總的私生活似乎有點亂,這樣的男人就憑你,根本駕馭不了,安好,鄰居這麼多年了,可別說我沒提醒你,要懂得自愛哦,千萬別像之前那樣,被人搞大肚子連孩子爹是誰都不知道!”
安好不以爲然的挑了挑眉頭,“幫我跟洛晗解除婚約,至於我跟哪個男人過哪樣的生活,那就跟你沒關係了。”
黃思明嗤笑一聲,“現在是你在求我,爲什麼幫你,我有什麼好處?”
安好吸了吸鼻子,扭頭看向顧波,故意撒嬌的說道,“我想喝熱牛奶!”
她知道如何能將黃思明氣個半死,那就是給她看無比幸福的笑臉。
果然,黃思明一臉憤憤不平的表情,就好像跟不爽安好過得幸福似的。
安好兩手托腮,閃動着一雙天真的眼眸,說出的話卻是極具殺傷力的,“你認爲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我知道的事情可是多到你連想象都想象不到的,我勸你最好乖乖按我說的做。”
黃思明沒想到十八歲的安好竟然就有這麼強大的氣場了,作爲活了四十多歲的鐵娘子,被這樣說叫她怎麼甘心,“別逞能了,你以爲帶着顧總來我就會怕你了嗎?憑什麼讓我配合你,我可是從來不做沒有好處的事情!”
安好依舊兩手托腮,看起來天真爛漫,“其實啊,我大可以用你那些不雅照威脅你的,但是那樣很無趣,那些照片我還想日後留着用,所以……”
安好頓了頓,接過顧波遞上來的牛奶喝了兩口,當即乾嘔了兩聲將牛奶推到了一邊,“所以,我給你的好處是秘密消息!”
“秘密消息?鬼扯什麼,你能有什麼秘密消息?”黃思明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你應該看到我發給你的郵件了吧?上面的照片怎麼樣?”
黃思明回憶了一下,“你給我發個你懷孕時的b超是什麼用意,那孩子流掉又不是我害的,是老爺子,當初不是老爺子硬逼你去醫院做掉的嗎!”
安好伸手摸了摸小腹,看來是她跟這孩子緣分強大吧,居然三番五次的險些流掉,都說孩子是被上帝拴着尾巴的天使,爲了來到媽媽身邊,忍痛扯斷了尾巴,看來她的小天使爲了能來到人間當她的孩子付出了很多,在每一次危機時刻都能頑強的跟她一同挺過去。
安好依舊燦爛着笑臉,“我發給你的b超可不是我肚子裡的,那個是洛晗的種。”
安好看了一眼時間,“距離晚上的訂婚儀式還有十個小時,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是爲了洛家的聲譽強娶我,還是爲了鞏固洛晗的繼承權去懷了洛晗孩子那個女人?”
說着安好站起身,“我還要爲了晚上的訂婚儀式做spa,不管我是以主角的身份去,還是以嘉賓的身份去,至少我要在媒體面前美美噠!”
黃思明有點反應不過來她所說的話,一把拉住安好的手腕,“你剛剛那話什麼意思?什麼叫鞏固洛晗的繼承權?跟安家聯姻的目的不就是爲了鞏固他的實力,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顧波掰開黃思明的手,“洛夫人,請你不要動手動腳!”
黃思明尷尬的收回手,“安好,既然你想讓我幫你取消這門婚約,那至少要讓我知道我能得到的好處,你知道我是一個比較務實的人!”
安好瞥了她一眼,“老爺子的遺囑早就立好了,只有第一個生下洛家後代的人才能得到繼承權。”
安好很成功的在黃思明臉上看到吃驚的表情,轉身朝外面走去,她的嘴角微微翹起,這回就不怕黃思明不幫忙了,她可是做夢都想讓洛晗繼承洛氏,她就知道只要一拿繼承權說事兒,就沒有達不成的共識。
果然人與人之間沒有永遠的敵人,爲了相同的利益,即使是仇人都能夠成爲合作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