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這句話很由衷,使出了洛景天渾身的力氣,雖然聽起來有氣無力的,卻表達出了千萬斤的重量。
顧波頓了一下,沒想到洛景天使個大勁竟然是要對他說這種話,被他道謝心裡竟有種成就感。
顧波一轉身,擺了擺手,“用不着你謝,我樂意,早晚有一天我會把安好從你身邊搶走的,現在只是在同情你這個病號!”
洛景天看着顧波那個故作瀟灑的背影,心裡的感激之情更是氾濫了,再度使出渾身的力氣說道,“要什麼我都給你,就安好不行!”
顧波頓了一下腳步,“切!”很快離開了病房。
醫生見洛景天身體狀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也跟着離開了。
一瞬間,喧囂的空間變得異常安靜,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安好站在牀邊忍不住笑起來,有點感悟人生似的說道,“我們啊,在一起沒幾個月,醫院倒是沒少來,幸好每一次都是有驚無險。”
說着安好眼眶又溼潤了,“幸好你沒事兒!”
洛景天看着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忍不住也紅了眼底,緩緩握住她的小手,“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安好咬着嘴脣搖了搖頭,“讓我擔心多少都行,只要老天能把你還給我就行!”
洛景天劫後餘生的舒了口氣,吃力的朝一旁挪了挪,“上來,讓我抱抱你。”
安好掀開被子,看了看他的刀口,然後繞到另一側,小心翼翼的爬上了牀,貼着他躺了下來,一張笑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肩頭。
“我記得你有說去改年齡,你說馬上就想想給我,是真的還是我在做夢?”
安好眨了眨眼睛,當時她哭得亂七八糟的,貌似說了這樣的話,只是那個時候洛景天不是昏迷的嗎?
“我有聽到,聽到你說想離開這裡,想跟我去一個沒有紛爭的地方。”
洛景天說話挺吃力的,可他就是想說,沒有經歷過這次事件之前他總覺得人生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殊不知也許就在某一刻時間就會靜止,很多話或許還沒來得及說就已經失去了機會。
被寧紫婷刺中那一刻,他最想說的就是我愛你,可卻痛得失去了知覺,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
做手術的時候他的大腦並未完全昏迷,安好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她都知道,當時他很着急,沒想到顧波竟然縱容她進了手術室,可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聽着她的哭聲。
“我愛你。”聽起來很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但是對洛景天而言卻是醞釀了很久的,甚至覺得此刻說都有些晚了,他應該從很久以前就天天在她耳邊說纔對的。
“我愛你。安好,我愛你,真的好愛你!”
安好擡起頭朝他的臉看去,支起上半身在他嘴脣上狠狠印了一下,眼淚啪嗒啪嗒的滴在了他的臉上,“嗯,我知道,我也愛你,真的真的好愛你。以前因爲害羞總是沒能說出口,我真的好後悔。”
安好哭得像個小孩兒似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又害怕會碰到洛景天的傷口,只能保持着一定距離握着他的胳膊。
她說的話正是洛景天想說的,“那個時候我也好後悔沒有每天都對你說一遍,還有求婚也是,後悔沒有再多嘗試幾回,就算是被你拒絕無數次我也會一直求下去的。”
洛景天側頭將臉頰貼在了她的頭頂上,緩緩閉上了眼睛,他現在只想靜靜的感受安好在他身邊這種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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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萬物,名譽、權利、錢財……哪一個他都能拋下,只有安好是他捨不得放手的。
果然,經歷了生死之後,很多東西都看破了,紅塵之中唯情不老。
安好也是折騰了大半宿,雖然肚子很餓,卻一點都不想動彈,尤其是躺在洛景天身邊,她只想安安靜靜的感受他的心跳和脈搏。
兩個人靠在一起,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先睡着的,大約下午四點,顧波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又跟韓瑞秘密碰頭商討了一下接下來該怎麼做,開車趕往醫院的路上,顧波忍不住罵自己豬頭,特麼的洛景天的事情管他鳥事兒啊,用得着這麼盡心盡力嗎?
他又不是洛景天的朋友,也不是洛景天的手下,洛景天究竟是給他什麼好處了,讓他如此頭腦不清!
可想歸想,顧波還是忍不住不去多管閒事,擔心安好不喜歡醫院的飯菜,他還犯賤的到安好最喜歡的飯店打包了好幾道她愛吃的菜。
坐電梯到病房的時候顧波還在各種暗罵自己,可當他看到擠在一張病牀上相依偎的兩個人時,心裡又是感動又是鬱悶,簡直是百感交集的滋味。
顧波將房間燈打開,咳嗽一聲,“醒醒,吃飯了!”
說完也不看病牀上那兩個人,自顧的將另一張病牀上的餐桌擺好,然後將香碰碰的菜全都擺了上去。
一瞬間,滿是消毒水的病房充滿了香氣,安好肚子本能的咕嚕起來,一天一宿沒吃東西,還被折騰得半死,此刻睡飽了,那種飢餓感格外的明顯,餓得她眼睛還沒睜開就坐起來了,情不自禁的吧唧兩下小嘴。
顧波掃了一眼安好,見她坐起身,命令了一句,“快點,飯菜要涼了!”說着到衛生間取了毛巾打溼,回到病房裡故意很溫柔的給安好擦手。
“喂!”
安好被吼得一瞬間就清醒了,連忙拿過毛巾自己擦,朝着洛景天嘿嘿傻笑了兩聲。
洛景天白了顧波一眼,“陰魂不散,別想趁虛而入!”
“呵、呵呵。”顧波笑得相當生動,“對了,洛少應該也餓了吧,你等着,我給你找吃的來!”
說着顧波走到病房門口朝外面喊道,“護士,洛少醒了。”
喊完他就回來了,坐在牀上把餐桌上的菜盒打開,體貼的將筷子遞到了安好手上。
安好餓得兩眼直冒光,接過筷子不管不顧的吃了起來,因爲懷孕的原因,她的食量比以前大了好幾倍,吃起東西來特別香,看得某男肚子也跟着咕嚕咕嚕叫起來。
洛景天尷尬了一下,將視線從安好嘴邊移到了天花板上,顧波這混蛋絕對是故意的。
顧波昨晚也沒睡好,下午又在公司忙活了好幾個小時,尤其是洛景天的事情,那可不是一般的燒腦,此刻也是餓得前胸貼後背的。
顧波瞄了洛景天一眼,知道他現在也是餓的痛苦,又什麼都不能吃,心裡莫名的暗爽了一下,盤腿坐到安好對面,拿起筷子跟着大快朵頤起來。
安好囫圇的吃了個五分飽,終於緩過來勁兒了,扭頭朝洛景天看去,見她瞪着一雙死魚眼睛,有點自責的放下筷子,“那個,我不吃了!”
顧波擡頭看了一眼一張小嘴油膩膩的安好,噗呲笑出聲來,“你不吃了,我們的孩子可還沒吃飽呢,來來來,再吃一塊菠蘿古老肉。”
安好看着碗裡的肉吞了吞口水,“小天……那個,你再忍忍,過幾天就能吃東西了。”
洛景天氣哼哼的瞪了安好一眼,“重點不是在吃什麼,他說你們的孩子,你都不知道反駁一下嗎?你這是打算讓我的孩子認賊作父?”
顧波一邊吃着一邊得意洋洋的回道,“洛少說話可真是難聽啊,什麼叫認賊作父啊,這個孩子還真有我一半的功勞!”
好傢伙?洛景天一下就火了,“什麼叫有你一半功勞,是我一個人播的種,跟你半點關係都沒有!”
播的種?這回換成安好火了,“你、你在說什麼啊?真是的,都這麼大人了,還吃這種飛醋!確實是有顧波一半功勞嘛,你幹嘛不承認啊?”
顧波擺出一副得意到欠扁的表情,“你看看,小媳婦同意我的說法了!”
安好拍了顧波一下,“你給我正經點!”
打情罵俏?這兩個人竟然當着他的面打情罵俏,是在欺負他下不了牀嗎?綠帽子這種事就算是死了他也忍不了。
洛景天作勢就要起身,可他肚子上的刀口還沒完全癒合,動一下都鑽心的痛,“嘶……顧波,你給我等着的!”
“嘿嘿,沒等你痊癒,安好和孩子就都是我的了!”顧波吃得那叫一個香,說話眉飛色舞的,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
安好再度沒好氣的打了他一下,“小天,你別聽他胡說,不過這個孩子能健健康康的確實有他一半功勞,之前險些流產是他救了我,這次又是他保護了我,所以我決定讓我們的寶寶忍他當乾爹,你不會不同意吧?”
配合着安好這句話,顧波氣死人不償命的挑了挑眉頭,“聽見沒,你兒子生下來就得管我叫爸!”
“顧波,你夠了,我不同意,我纔不會讓我兒子管你叫爸!安好,你不愛我?”也不知道是大病一場的緣故還是心靈受挫的緣故,此刻的洛景天有點像小孩兒,說話語氣竟然有點撒嬌的感覺。
最後那句‘安好,你不愛我’很是令人難以消化,顧波差點沒噎着,放下筷子捂着肚子大笑,“我滴天啊,洛少,你是洛少嗎?做回手術傷到腦子了?”
安好害羞的咬了咬嘴脣,完全無視笑得前仰後合的顧波,羞答答的回道,“愛啊,非常愛啊!”
這下顧波是徹底笑不出來了,“醫生怎麼那麼慢,還不來,我去看看。”臨出門的時候補了一句,“當着單身汪的面撒狗糧,太不人道了!”
走出病房,顧波靠在了一側的門上,特麼的,這是虐心大戲嗎?他幹嘛要笑得這麼沒心沒肺,他的心情一點都不爽好不好!
病房裡再度剩下兩個人,溫馨指數一下就上升了,安好湊到洛景天病牀前,眨了眨眼睛,“那個,你生氣啦?我是真的覺得顧波幫了我們很多,你做手術的時候發生了太多驚心動魄的事情,幸好有顧波在,他甚至還動用了自己的人力物力很韓瑞兩個人一起抓洛家的內鬼,雖然有些時候他的作風輕浮了點……”
安好想起被顧波當中親吻的畫面,臉頰不由得紅了,“可我知道他是好意,只是採取的方法不太得當,不過事後他有反省。”
洛景天一看到安好那個扭捏的表情就明白了,一把抓住她,“他又猥瑣你了?”
“呃……也、也不算猥瑣吧!就是這樣抱了抱,又這樣親了親!”
“氣、你氣死我算了,這樣還不叫猥瑣,你給我過來!”洛景天七竅都要生煙了。
安好聽話的湊到近處,有點後悔自己這張小喇叭廣播站似的嘴,幹嘛要實話實說啊,可洛景天用那樣的眼神看着她,叫她神魂顛倒嘛!
“親我!主動點!”洛景天一副大爺樣,就好像安好不照辦,他就要冷戰一樣。
“好啦,我知道啦!是我錯啦還不行嗎?不過那時候幸好顧波那樣做了,要不然後果可就嚴重了。”安好湊上去吧唧在他嘴上親了一口,“嘿嘿,有種間接接吻的感覺,就好像你也跟顧波親了一樣!”
“小安好!你這是在故意氣我?”不知道爲什麼,洛景天並不生氣,反而更加感激顧波了,不管他對安好是抱着怎樣的心態,可最終結果就是他保護了安好,一躍成爲了他們的恩人。
安好自然知道洛景天沒有生氣,只是在嚇唬她,不由得又親了他一下,本以爲她這麼主動洛景天會很開心,結果只見洛景天皺了眉頭。
“呃……你怎麼了,真生氣了?”
洛景天搖了搖頭,“那個,你能出去幫我找個男醫生過來嗎?”
“男醫生?你等着,我去看看!”安好推門出去,剛好看到顧波從護士站出來,身後跟着兩名護士,她就隨口問了一句,“這裡有男醫生嗎?”
護士想了想,“就一個男醫生,下樓巡樓去了,不在!”
安好跟着幾個人返回病房,看着護士幫洛景天打完點滴。
“你怎麼一直皺着眉頭,刀口很痛?”護士一離開安好就湊了過去,伸手撫平他的眉頭,接着說道,“哦,對了男醫生都不在,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