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若當真引起一場戰爭,也是怪不得你的,倒是天意弄人才是,那景王妃對赤炎的生活可是滿意?”鉉帝繼續問道。
他身邊的濠王見狀,額上又開始往外冒冷汗啊,今天鉉帝的表現讓他不得不相信,鉉帝已經知道真相了,否則,他怎麼會對玖蘭萱的事情這麼感興趣?而且聽他說話的語氣,哪裡象是兩國談判,倒象是父親在關心女兒一樣,自己該怎麼辦?
他心裡一直在想着,手心也開心出冷汗,如果真相被知,他死倒是沒什麼,但他的大仇誰來替他報?他看着對面這個女人和炎夜陵,他們親手奪走了自己女兒的性命,現在卻坐在這裡這樣輕鬆,還企圖用他們那三寸不爛之舌還化解這場戰爭,來掩蓋他們殺了自己女兒的事實?
一想起玥兒冰冷冷地躺在棺材裡,濠王的心就揪揪地痛,這個女兒他一直疼愛有加,甚至爲了她,他都可以做一些違背良心道義的事情,就是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現在……
還有那個淥王,他現在心裡也是恨的,若不是因爲他,自己的女兒也不會這樣的下場,他那一副冷漠無情的樣子,更是讓他齒寒,更恨不得他也去死,這一干人都去死,爲玥兒做伴……
看來鉉帝好像很期待楚狸的回答,他身體微微前探,淡灰的眼睛裡閃着熱切的光芒,雙手在桌子上交插而握,因爲急切,而不時地手指握成拳又鬆開,但眼睛卻從未從楚狸的身上移開過,偶爾也會用左手去撫弄右手拇指上的翠玉板指,那板指綠油油地吸引着楚狸的目光,她在心裡計算着,這個東西若拿到黑市上該喊出多少的價格來……
不過他這樣問,楚狸實在摸不清頭腦,她扭頭看了眼炎夜陵,眼神中有探尋,這跟停戰有什麼關係?難道自己對赤炎的生活不滿意,他們仍舊開戰將自己給接回北冥去?
楚狸看見炎夜陵眼中也是未解的神情,便自己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好了,既然他問,那麼她就如實回答吧,所以她開口道:“滿意,景王府裡面環境很好,園子很大,無事的時候可以逗貓逗狗……”
楚狸回答得很輕鬆,她怎麼可能說赤炎不好呢?這涉及到國家榮譽問題,鉉帝聽她這樣講,好像鬆了口氣,也好像對她的回答很滿意,咳了一聲,坐直身體,楚狸以爲他們之間的客套結束可以馬上進入正題了,哪料到那鉉帝又笑着道:“萱兒平日裡在王府,可是忙碌?”
“忙碌?不忙,我不用做事的。”楚狸尷尬地道,事實上自己豈止忙碌,那簡直是忙碌得要命,一直在忙着怎麼樣吵架,逃命。
鉉帝聽她這樣說,好像鬆了口氣,他繼續撫弄他的玉板指,那板指好像有點大,鉉帝把它摘下來,突然好像手一抖動,那板指掉在桌子上,好像那桌子面又是斜的,那板指骨碌碌地向楚狸方向滾去,又好象鉉帝
有點沒反應過來,竟然沒有動,眼睛只盯着那板指……
楚狸手急眼快,一下子將扳指抄在了手中,鬆了口氣,這麼好的東西若是掉到地上摔碎了,她可是會心疼的……
鉉帝看見她接住了,並不急着拿回來,而是告訴她道:“我眼睛看不太清楚,你衝着陽光幫我瞧瞧,可是摔出什麼裂隙來?”
楚狸依言擡頭,將板指衝着陽光,自己轉過頭去,凝眸而視,那雙手的寬大衣袖滑落至肘,露出雪白的胳膊來,那胳膊肘兒外沿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紅色胎記,圓圓的甚是可愛……
鉉帝的眼睛看着那胎記,一下子溼潤了,那個胎記他怎麼可能忘記,那胎記如同一塊烙鐵,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上,就在西池公主的右胳膊肘兒處,也有一塊同樣大小的印痕,那時候他只覺得奇怪,在他知道她是西池公主之前,她告訴他,那是她的家族特有的印跡,他不知道她是怎麼弄上去,還是天生的,她保密沒有說,但她卻認真地告訴他,如果以後見過同樣的位置同樣的胎記,那將是她的親人,也是他的……
也許那個時候,她就預料到了有這麼一天嗎?
鉉帝的嘴脣開始發抖,炎夜陵看着他的表情萬分的奇怪,他一直同楚狸說着話,他以前以爲,他只是單純地對楚狸這個侄女喜愛,沒想到,現在看起來又不是,那話語中的關心完全超過了正常的關心,那個正主濠王坐在他身邊,一臉的漠然甚至可以說是有點仇視,他這個叔父倒是如此疼愛,卻是何道理?而且這個玉板指看起來雖然稀有,卻並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稀有,犯不着如此重視,便是摔碎了又能如何?還用得着放着正事不做,請人如此細瞧嗎?
這個楚狸倒也有趣,當真細細地看,他已看到那板指一點沒有變樣,她卻在手裡細細地撫摩……呃……真是給他丟人啊,難道這樣的東西景王府裡沒有嗎?看來自己平時對她真是太苛刻了,她房間裡的佈置這回回去該重新置換纔是,寶庫裡的東西看來也該讓她過過目了,不要在別人面前再這樣了!
咳……
炎夜陵的咳嗽聲很大。
炎夜陵的這聲咳嗽,讓楚狸還過神來,這玉果真是上等的好玉,而且從表面溫潤的包漿來看,這玉也是有些年代了,怕是玉疆皇室祖傳的吧?
楚狸將板指遞迴給鉉帝,鉉帝看她的樣子開口道:“萱兒若喜歡,就留下吧。”
楚狸驚訝地看着鉉帝,又轉頭看了眼炎夜陵,後者臉上的表情很難看得,臭得要命,楚狸比較聰明,她忙搖頭將板指還了回去道:“沒有摔痕。”
鉉帝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又將板指戴回了手上,然後道:“很好,朕今天能看到景王同王妃如此恩愛,甚是心慰啊。”
楚狸笑了,他怎麼看出他們恩愛了?難道是因爲他臉
色臭臭的,還是因爲他不讓自己收他的東西?還是上次自己偷着跟着?
炎夜陵在旁邊開了口道:“本王也謝謝您的吉言,鉉帝陛下,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就停戰協議方面進行一下協商了呢?”
鉉帝點了點頭,對於停戰的事情,他早心中有數,就在看到楚狸的胎記後,他對所有的事情都做了籌劃,這同自己這兩天來預測的最好結果是一樣的。
於是他點了點頭,楚狸看着鉉帝:“陛下啊,您得記住啊,誤殺,絕對是誤殺。”
楚狸生怕北冥皇上要炎夜陵以命抵命,那可怎麼是好,所以她開始嬉皮笑臉的求饒。
那濠王在旁邊道冷冷地道:“誤殺就不是殺人嗎?我北冥郡主的命也該是誰想誤殺就能誤殺的嗎?”
楚狸看着濠王,嘴裡才喊不出爹呢,但想到不管怎麼說,他也是自己這個身體的親人,便尷尬地笑了笑道:“對不起,那誤殺和謀殺在律法上的刑期是不一樣的。”
濠王一拍桌子騰然而起,手指着楚狸怒目而視:“你休要胡說!”
楚狸也是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哪裡有半點胡說,我說的句句屬實,若說殺人,倒說說你那陰險的寶貝女兒……”
炎夜陵起身扯着楚狸的衣服一字一句地道:“萱兒,我們是在同鉉帝在談停戰!”
他知道楚狸是火爆脾氣,但眼見着鉉帝的態度在好轉,不能在這個時候把事情辦糟,讓所有人的所有努力功虧一簣了!
楚狸也知道輕重緩急,衝鉉帝笑笑:“不好意思,我衝動了。”
鉉帝看她的樣子,心裡在苦笑,這樣的脾氣就不象了,想那西池公主雖然調皮好動,但脾氣卻又是頂好的,雖然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笑呵呵地,但他肯定她什麼時候都不會拍桌子。
濠王表情仍是恨恨地道:“任你怎麼說,我們這戰是不能停的,若讓你們今天活着……”
“濠王!”鉉帝冷冷地喝斷他的話,盯着他嚴肅地道:“濠王還是請坐吧。”
那聲音中的冷厲誰都能聽得出來他在生氣。
濠王見狀坐了下來,表情仍是指氣憤難平。
眼睛冷冷地盯着楚狸,楚狸感覺到後背一陣陣地發冷,她知道他現在恨她入骨,不由地提高地警惕,不要惹他纔是,免得耽誤了正事。
鉉帝看着楚狸小心翼翼的樣子,心裡生了心疼,現在他相信淥王所說的一切了,原來自己的女兒一直在濠王府裡當婢女,當婢女也罷了,濠王怕是爲了掩飾她的身份,只是沒想到玖蘭玥一直在欺負自己的女兒,爲了趕走她,讓她代嫁,怕是淥王說的她屢次三番派人去赤炎害她也是真的。
這麼久了,她在赤炎過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日子呀。所是受到了不少的苦,竟然三番兩次的傳回來她的死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