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宛聽秦辰那麼說,便知勢態不容樂觀,斂了斂神色,裝作不在意道:“那就先找路吧。”
說完,她拿着小手電照了照旁邊的位置,現這裡並不是狹窄的墓室,而是一個墓道,只不過相比外面窄小樸素很多,裡面沒有照明的火盆,兩邊的牆壁也是光禿禿的,沒有任何裝飾,有點像大樓裡面的防火通道,極爲簡約幹練。
見此,她不由心頭一喜,暗暗感嘆或許這裡比外面更爲安全。
但,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她還是不敢大意,畢竟這裡除了秦辰這隻鬼,就她一個人了,若是生點什麼意外,對秦辰或許無甚影響,對她來說可能是致命的。
秦辰默默陪她走了一會兒,又趁她不注意,偷偷牽了她閒置的左手,低聲道:“小貓兒,這裡沒有旁人,你就給我透個底好不好?”
“……?”管宛訥訥轉頭看向他,卻見暗黑又狹窄的空間裡,秦辰的雙瞳晶亮如星,若是不注意,怕是要錯以爲那是眼淚,但管宛知道,他的眼睛向來如此,有種無法言說的吸引力,哪怕只是匆匆一瞥,也會給人專注又深情的錯覺;因而,當他極爲認真的盯着一個人的時候,那種目光便會將人抽絲剝繭,直攝入心底,明亮如鏡,掠人心魂。
那是一雙與衆不同的眼睛,曾經,她就是被這樣一雙眼睛震撼,又是被這樣一雙眼睛撫平滿腔的堅硬與憤恨,她認不清自己對他是什麼樣的情感,但是,她愛那雙眼睛。
見管宛半天沒有迴應,秦辰顯得有些遲疑,他握了握掌心裡她冰涼的手,然後猛一用力,將她帶入懷中,緊緊摟住!
管宛被這一突襲驚住,後背上的手臂隱約收緊,她趴在秦辰的懷裡,抱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愣愣地問他:“怎……怎麼了?”
“我沒交往過別的女人,不太明白女人的想法……”他的聲音又沉又低,淺淺呢喃,縈繞耳畔,用只有她能聽得見的聲音,說給她一個人聽。
“……?”什麼鬼?
“常常會惹你生氣、害怕、擔心。”
“……”管宛腦中一炸,眼皮狂跳,這是——要——告白?!雖然她一直曉得秦辰對她的感情,但,畢竟他從未正經表白過,一切都像是順理成章。可現在,這人抽什麼風?
“有時候我就會想,是不是又招你討厭了,是不是又把你推得更遠了……”
“……”咚!咚!咚!心臟跳得越來越激烈!她慌亂不已手足無措,只能嘗試着屏住呼吸,盡力按捺住心裡的忐忑。
他的聲音太輕了,就像是天空中飄落的美麗羽毛,在金燦燦的午後繾綣飄落,如塵,如葉,如風。
管宛捏緊手心,控制自己保持清醒,她一個字也不想聽錯,不想會錯意,更不想展露一絲一毫的失態。
“明明我的本意不是這樣……”秦辰將她勒得更緊了些,光潔的下巴在她滾燙的臉頰上蹭了蹭,熱熱的,滑滑的,很舒服,“我貪念抱着你的感覺,喜愛你不經意的微笑,欽慕你向死而生的堅強……”
“……”快說出來了!快說出來了!她咬緊下脣,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怎麼還不說?好急!
突然!
“原來你喜歡我呀?”秦辰話鋒一轉,用手指探了探她已經燙得如太陽板的臉頰,嘴角一勾,顯露幾分調皮。
“……?”噗!一口攢了二十年的老血!
“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哈哈哈!”他輕輕擺了擺手,揉着懷裡的管宛燙手的臉兒,笑得顛倒衆生。
她早該猜到!這腹黑的傢伙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告白!一定是逼她先說出口,然後就可以恬不知恥的吹一輩子,當年,是她追的他!
這種事,怎麼能叫他得逞!否則後半生豈不是都直不起腰了!
管宛懊惱的掐了掐自己的手指,然後迅掃去臉上的窘迫,裝作什麼也沒生似的:“你亂猜什麼?放開我!”
“哎?我可沒亂猜,你臉上都寫着呢!”秦辰好笑的摸摸管宛的小臉,雖然她儘量平復了心情,可臉上的溫度還未完全退下,“瞧見你那激動的樣兒!我原本只想逗逗你,緩和一下氣氛,沒想到……”
“……”氣啊!真的氣啊!
“哈哈,讓我挖出寶來了!”
“閉嘴!”
黑暗的墓道中,兩個糾纏的身影一笑一怒,各懷鬼胎,都暗暗想着如何才能撬開對方的嘴巴,贏得最終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