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虎在高速飛馳!
汪新揚舔舔脣,擰開一支車裡本來就有的礦泉水的蓋子,一口氣喝下了半支才稍稍解渴一些。
他連馳三百公里,終於抵達了江南省、武江省、北海市的三地交界之處。
他滿意的看了看時間!
只花了不到兩小時就抵達了,對此,他深感滿意。
林離就算活下來了,就算國安調查,大約也需要兩小時的追查。
他甚至在還沒有行動前,就算好了逃走的路線。
抵達這個三省交界之處,他微笑着立刻把路虎停在某個隱蔽之處。
臨走前,從車上再拿了一支水。
跑到某處停車場,直接取了他準備好的車,然後立刻就往武江省趕去。
三地交界之處,就是國安的調查,想必也要大費工夫。有這麼一些緩衝的時間,足夠他逃離中國了。
沒有什麼比他的命更重要,他早預備了逃生路線和逃生準備,就是爲了預防像現在這樣的失敗。
一旦失敗,一天之內,他就能逃往海外。
他優雅迷人的微笑着,駕車從武江沿海南下。
他大約是林離和張小飛所見過,最善擦屁股的人,做事最周密最無漏洞的人了。
又怎會留下漏子給林離抓呢。
他有絕對自信,一旦逃亡開始,就再也找不到他。他爲此,甚至曾算計過千百次。
駕車一路沒有做任何的逗留。
林離,你以爲我真的失敗了嗎。
如果你以爲我輸了,你就錯了。
我之所以遲遲沒有對你動手,就是一直等待,等待一個絕佳良機。
不論我是輸是贏,你都必定完蛋的一個死局。
想起他的全盤打算,他愜意自得的笑了。
那是一個最天衣無縫的局,耗費他半年多之久,才終於把這個局給一塊塊的拼上。
那儼然就是藝術的傑作,這次的謀劃,甚至讓他感到上升到了最完美的藝術境界。
他錯過了無數次殺林離的機會,就是爲了創造一個林離的死局。
不管他這次能不能殺死林離,林離都一定會完蛋。
半年來,林離的所有經歷,幾乎都有他在幕後推動。
不知不覺,林離已然是步入了權勢熏天的行列。
常委章老、政治委員關之誠、還有蔣西川、張敬道、顧鑫及呂海實和李鎮遠、其中前三者三年內必然遞補中央委員,李鎮遠也極可能遞補上。
屆時,將有至少四位中央委員是林離的人馬,林離的權勢只增不減。
更有呂老在軍方的頑強影響力,還有李海波和姜山河等也間接算是林離的人。
林離集團的勢力已經龐大得很可怕了,五年後必將更大更可怕。
如果這還不夠,梅中源和三清觀這兩枚砝碼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稻草。
三大道門中只剩三清觀,三清觀和林離已是友非敵,一個負責國運,一個負責續命。這樣兩幫人,有人絕對不希望看見他們太友好。
三清觀着了他的道,果然來了。這,只會讓上邊認爲三清觀和林離太緊密了。
然而,再嚴重,也嚴重不過梅中源。
沈青河倒了,梅中源入常已成定局,有極大可能成爲未來的一號首長。
梅悅藍和林離的關係,梅中源和林離的關係,加上林離集團本身的勢力,就太過龐大了。這已經超過了上邊能容忍的極限!
如果這還不夠,潘家將成爲最致命的砝碼。潘家無路可走,如果他是潘老,必然靠攏林離——然而,這正是他苦心創造出來的局面。
以上所有人加起來,再加上潘家。上邊絕對絕對不可能容忍下去。
半年多來,陸續十多位省部級栽在林離手上。這肯定造成上邊的不滿了。
如今,新出爐的沈青河倒了——上邊只會看到所有證據都是林離提供的,沈青河又是倒在林離手上,而不會看到他汪新揚做了多少工作。
如果以前省部級的陸續倒下,還在容忍範疇。
沈青河的倒下,再一次把林離的肆意妄爲,危害性和破壞性給徹底放大了。
權勢龐大得無與倫比,加上如此的破壞性和危害性。
不管上邊多麼看重林離的續命能耐,都已達到容忍的極限了!
最多三年,最多三年,上邊必然會爆發!
林離還這麼年輕,上邊只要對林離出手,就絕對不可能照搬京鑑天的待遇。
上邊絕對不可能給林離任何東山再起的機會,是的,林離太年輕了,年輕得可怕。
他汪新揚這次要是殺了林離,林離自然就完了。
可即使林離沒死,他失敗了。這半年來點點滴滴的謀劃,推波助瀾,也必然使林離成爲全中國權勢最可怕的人之一。
林離死定了。
只不過,不會是死在他的手上,也不會是死得這麼快,而是慢慢的死,發現失去一切之後死去。
這,比當面殺死林離,還要痛苦吧。一個人失去一切,那纔是最大的生不如死。
汪新揚愜意的笑了,可惜,這樣的謀劃傑作,卻是無人知曉。
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死局,不管前後左右,全部都是死路一條。
分別在於,被他殺死,或者被政治殺死。
這是他苦心經營了半年多,才一點一點創造的死局。
不誇張的說,林離之所以能有這麼龐大的權勢,甚至有一半都是因爲他在暗中推動。
汪新揚笑了,他失敗了,但也成功了。
可惜的是,他本想收攏三清觀和天相欽的人,重新掌握權力。
可惜,一場奇怪的無法理解的大爆炸,摧毀了一切。
不過,他並不爲此感到多麼的遺憾和後悔。因爲他有兩件超級法寶,有這兩件玩意,他一樣必將重新掌握權力和財富。
最令他滿意的是,不管他在暗中做了多少,他在其他人眼裡,都是隱形的。
除了林離他們知道有他這個人以外,他在所有的事裡邊,全部都是隱形的。
他必然還有回來的一天,那一天,要不了多久。
少則一年,多則三年。
可惜了一個完美無缺的龐大算計,卻沒有外人來欣賞和讚美。
可惜呀。
不,其實不是最完美的。
林離還有一線生機。
那就是往後退,退到絕路,放棄掉所有的政治利益。那樣,林離就還有一線生機。
汪新揚淡淡的笑了,他不相信林離有這麼聰明,就算林離和身邊的人能看到,也放不下了。
此事之後,林離必將一躍成爲全國最有權勢的人之一。如此權勢,就是汪新揚自個也很難果斷的放棄,他更不會相信林離能放棄。
放棄比擁有需要十倍的勇氣和決斷。
忽然,他的喉嚨強烈的癢了起來!
張口之際,哇的一聲,竟是噴得擋風玻璃全是血滴!
他腦子天旋地轉,車轟的一下撞在山邊!
車不動了,冒着煙。駕駛門打開,他從車上滾下來!
握着一支礦泉水滾下車來,掉進一個暴雨後的泥濘小坑當中,全身都是最骯髒的泥和牛糞。
他臉色慘白,卻又漸漸的浮現一些些的紅色,漸漸凝聚着。
他急促喘息着,呼呼的大口喘息。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抹了一把嘴巴,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如針眼,觸電般將甩開手!
血,好多好多血!
好骯髒的鮮血!好骯髒的泥濘。
他恐懼的拿着水,拼命的洗臉,洗掉泥濘。
好髒,髒死了,污穢得是這麼的噁心!
這是一個小鎮的邊緣,他發狂的抽搐着,到處找水,他不要這麼髒,不要這麼污穢。
這甚至比死亡還要難受!
他跌跌撞撞,東倒西歪的沿着路,一步一步的往鎮子走去!
忽然身形一頓,無法剋制的再次噴灑出鮮血!
好多的鮮血,好惡心的鮮血,好醜陋的鮮血!
路邊有一條小水溝,他無力的撲通一下跪在水溝旁,瘋狂的洗臉,要洗得一塵不染!
他低頭看着,眼前的景象已是恍惚了,身上到處都是醜惡的血色斑點!
血,他討厭血,他討厭一切骯髒,他喜歡乾淨!
血,他忽然想起來了那個被永遠留在法國的噩夢,他以爲已經忘了的噩夢。
法國,英俊瀟灑的他,在法國被黑幫分子……
當時一樣是流了很多血,很多很多的血,醜惡的污穢的鮮血!
他跪在骯髒的地上,身上每處都是這麼污穢。
遠處走來了一對年輕情侶。
他發出了微弱的呼聲:“救我……救我……我給你們很多很多錢!救我……”
這對男女驚呼一聲,看着這個人,走上前去準備救人的時候。
這對男女看到了他被洗掉泥濘的臉,看清楚了他的模樣。然後,情侶不動了。
情侶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冷漠得可怕,仇恨得可怕!
年輕男子冷笑:“還記得我老婆嗎,擡頭看清楚。”
汪新揚恍惚的擡起頭,發出微弱的呼救:“救我……我給你們錢!救我!”
他看見了情侶,女子的臉上有一條傷疤,劃破了俏麗的臉,像是被指甲給抓出來的。
他看見了男子,那男子手裡把握着一把小刀,又尖又細的小刀。
男子說:“我叫小刀!”
“我和我老婆會看着你怎麼死!”
“如果你不死!我就拿小刀送你一程。”
汪新揚的眼前事物更加恍惚了,天地激烈的晃動起來。
他好象記起來了:“我認得你們,救我……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世界是冷漠的,目光也是冷漠的。
他的聲氣漸漸的微弱而不可聞。
那張永遠都是這麼蒼白的臉,卻漸漸在臉上凝聚出濃濃的血色,整張臉變做了一片赤紅!
蒼白了一世的臉,在臨死前,終於變成了紅色。
他的頭漸漸的無力垂下,口水和血拖下長長的一串。
不知爲何,他忽然想起了幾小時前林離的一個回答。
林離說:“因爲你和你們是壞人。”
他譏笑的笑了,突然爆發氣力,仰天怒吼!
“我不相信!”
他相信所有理由,唯一不信的就是這個。
這甚至是最滑稽的理由。
沒有人再相信這樣簡單的是非好壞觀念了,沒有人還有這樣的是非黑白思想了。
因爲我們,因爲社會,因爲世界,早已黑白顛倒了,是非不分了。
他怒吼!
“你騙我!”
“我不信!”
他渾身軟了下來,眼睛依然睜得大大的,緩緩的在微風中,軟綿綿的往前撲去!
腦袋磕在地上,頂住身子。
他不甘的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不管他的性格和能力手腕,多麼高明厲害,多麼的是玄幻小說男主角的榜樣。
比起真正的玄幻小說男主角,他至少缺了一樣東西。
運氣!
夏天的風吹過,暖洋洋的。
他的屍體保持着磕頭的姿勢,繼續保持!
彷彿在向很多人懺悔謝罪。
……
半年後!
英國,倫敦,切爾西主場大戰曼聯!
球場中全是山呼海嘯的吶喊,球迷們發狂的呼吼着。
曼聯球迷的傷心的憤怒的,切爾西球迷的狂喜的!
比賽還在進行當中,一條快速得恐怖的身影,跟黏着球似的,從半場如旋風般的帶球狂奔。
強行撞開,帶球過人,令人如癡如醉的一切都在球場上發生着。
那個快速的人影,在門將撲出來的時候,輕鬆的挑球過人。然後,他把球停在門線上,輕輕踢進空門,伸出拳頭怒吼!
一個令球迷瘋狂的場面,主場球迷們又蹦又跳的狂歡着這場偉大的勝利!
偉大的帽子戲法,偉大的張!
切爾西的球迷幸福的堅信,張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球員,沒有之一。
他們感謝的向俱樂部主席歡呼,感激主席先生把偉大的張帶來了俱樂部。
而張,爲他們帶來了無數進球,很快就要帶來無數冠軍。
在無數狂熱的切爾西球迷當中,有着無數的華人爲了一樣是華人的張而來。
在滿場的華人當中,一羣華人混在球迷當中,一點都不扎眼。
一個小小的可愛少女比球迷還要狂熱還要激動還要亢奮的揮舞旗幟吶喊。
一個有點鄉土味的小青年笑笑:“老張要是繼續在切爾西踢三五年,我就發死了。”
很少有人知道,這位有點鄉土有點淳樸的華人青年,纔是切爾西真正的幕後老闆。
他就是久違的林離。
因爲天庭通道封閉,張星君和勾陳必須逗留滿三年才能回去。所以,老張無所事事之下,索性跑來踢球了。
只踢了半個賽季,他就被人稱爲瘋狂的張。
張星君以超人一樣的速度和強壯,還有技術傾倒了所有球迷,在短短半個多賽季,就征服了最苛刻的球迷。
老張在還不到一個賽季裡,算上今天的帽子戲法。他在各項賽事當中,已經頭頂腳踢的打進了七十二個進球!
平均每場兩個進球,實在是一個瘋狂的數字。
沒有人阻攔得了他的進球。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
甚至除了老張紅牌停賽的時候,切爾西在各條戰線沒有敗績。
有這樣一位偉大的球員,切爾西想不賺都難,光是球衣都賣瘋了。
梅悅藍在一旁大聲道:“小離,我爸要我問你,反正煤區遲早要整頓。他要我問你,把張伯伯調過去撈那個政績,你認爲怎麼樣。”
林離瞪眼:“別問我,我纔不管這些了,煩得很。”
梅悅藍竊笑不已。
汪新揚絕然沒有想到,他給林離製造的死局,的確沒幾個人看出來。上邊也的確容不下林離了。
但他必然沒有想到,林離壓根本沒有考慮危險和別的。
北海那一戰過後,他就回了東湖,再沒有理會過政治上的事。
不是因爲林離看穿了,也不是因爲林離要以這樣的方式來活命。而是因爲,他的確厭惡了那些,他想做一個幸福的小市民。
僅僅如此而已。
汪新揚什麼都算到了,但他沒算到林離早就不想在政治裡邊打滾了,早就萌生退意了。
唯一的一條生路,林離就這麼順着本心趟出來了。
上邊還在保持着對林離的密切關注,提防着什麼。可林離半年來,實實在在沒有就任何政治上的事發言插手過。
今後,也不會。
當然,他仍然繼續着和國安的合作,也繼續爲常委們續命。僅僅如此而已。
林離身邊有許多人,他笑了,找小青和薛蘭思親個小嘴,閒着沒事看看切爾西的比賽,這樣纔是他的幸福小市民生活呢。
距離那次北海決戰,已經半年了。
林離想起來,依然有種不寒而慄的寒心。
汪新揚把什麼都給算到了,算得清楚明白。如果不是林離的運道好到極點,林離他們必死無疑。當時,他們全部都絕望了。
林離爆體的時候,幸好玉帝及時的反應過來,遙控住氣運圖。再有兩位神仙施展仙術護住了其他人,這才令得林離和大夥兒徹底逃過一劫。
林離當然沒死,不過,在有仙丹的情況下,也調養了足足三個月才恢復過來。
衝青子和戴修他們也沒死,被神仙給保護下來了。
後來國安調查之後,給了林離一個答案。
董四爺爲什麼要發瘋的想殺他,跟汪新揚勾搭在一塊想殺他。
林離後來知道了,王黑子是董四爺的私生子。快要老死的董四爺,是爲了私生子報仇。
半年前,是死裡逃生,是林離唯一的感覺。
如果不是運氣好到極點,汪新揚一定得手了。
哪怕是半年後的現在,想來依然戰慄,爲了汪新揚這個人而驚慌恐懼。
林離想,他這輩子都肯定不如汪新揚來得聰明,來得有心計,來得當機立斷!
每每想起這,他就有點沮喪。
其實他大可不必,比起汪新揚,除了運氣,他還多了一個東西!
良心和道德。
張小飛拍了拍他,把他嚇得滿頭大汗:“怎麼了,還在想汪新揚啊。”
“說實在話,他也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沒有之一。如果是他有一點點運氣,我們就死定了。”
“不過,幸好他已經死了。”
汪新揚是中毒死的。
是怎麼死的,這成了永遠的謎團,沒人解得開。
沒人相信汪新揚是自殺的,更沒人認爲有人能毒死他。
那麼,他到底是怎麼中的毒呢,還中的是最亂七八糟的毒。
就連小施也不知道,因爲事發第二天,殺手小施就淚奔回了法國,發誓再也不來中國了。
汪新揚之死,是一個解不開的謎。
林離放鬆下來,那個可怕的人死了,幸虧死了。
林離永遠都忘不了,汪新揚死後的那個磕頭的姿勢!
不曉得爲什麼,他總感到有些諷刺。
勾陳像鬼一樣從一旁冒出來,身邊還有一位癡迷的華人少女——這倆神仙對西方人的歧視那是絕對赤果果的。
勾陳和張星君沒有跟林離說天庭的事,林離還是不知道他們是神仙。
張星君想,不知道,大約對林離也是一種幸福。
他和勾陳替林離決定,不要成仙。因爲他們懂得林離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林離能下權力,能放下財富,但放不下爸媽,放不下小青和即將出世的孩子。
林離本來就是一個戀家的小年輕。
趁着林離昏迷的那段日子,氣運圖被送回天庭重新調整——倒黴的林離,成了人家的測試者,好在沒出致命大禍。
之後,又悄悄的把氣運圖塞還給林離。天運功能被剝下,只剩人運和地運。
人間的氣運,還是交給凡人來管理。
天庭研製氣運圖,本來就是想好人多好報多運道,壞人有惡報。
林離大約是天庭所知曉的,最適合掌管這玩意的人選了。
有了人運和地運,相信人間會更多的往更美好的一面循環一些。
善良的人本就該有好運氣,醜惡的人本就該有壞運氣。
至少,我們懷有這樣的一點,不管對人對事對世界那怕有一乜乜的希冀,也是好的。
球賽結束了。
和人羣一塊擠了出去,大夥兒大汗淋漓的等待老張出來。
林離看看身邊的大夥兒,開心的笑了。
刑龍被治療後,繼續退隱,袁行初忘了前塵往事,沒找他麻煩。
戴修三位大妖得林離給的仙丹藥水,修爲大漲,繼續領導國際犯罪集團,並跟國安合作。
林離身邊的五位妖怪,都修成老妖了。
老妖本來就是自由自在的,不該也不可能被束縛的,除非他們自願。
老鬼等昆瞎子修成老妖后,就在林離答應後,去追尋他胸中的理想了。他依然忠心林離,常常回東湖去玩兒。
老白沒什麼目標,但他還是到處跑去旅遊,想爲自己重新找一個目標。他也常回東湖。
昆瞎子這個貪生怕死的東西,修成了老妖也還是那德行,哪兒都沒去,就蹲在林離身邊。不過,這位卻苦學經商,漸漸成了商業經營的一把好手,成了林離各項產業的大總管。
介兒天有人喊他昆總,他就昂首挺胸——林離老是聽成昆蟲!
黃團團無處可去,溫柔嫺靜的她,被林爸爸和林媽媽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着,成了林離的親人一員。
至於薛蘭思嘛……
林離嘿嘿直笑!
張小飛義正詞嚴的呵斥:“你笑得多麼的淫賤呀。小米來了!”
林離大是慌亂:“哪,在哪?別跟她說我在這!”
小米成了林離的災星,有一天,林離也沒想到的一天。
小米突然說喜歡他,把他嚇得半死。
然後,林離覺得自己一直生活在地獄——小青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沒法子,誰讓小青挾持了“人質”——還在肚裡的寶貝女兒呢。
想着,林離忽然笑了,他還是很幸福的。
張星君跑出來的時候,看着他:“想好了沒有。”
勾陳鼓動:“去吧。”
紀從從過幾天要結婚了。
這倆不良神仙,居然鼓舞林離跑去搶親,你說這都什麼爛鬼神仙呢。
“就是就是,去搶親吧,多好玩。哇,三妻四妾呢。”張小飛慘叫一聲!
梅悅藍臉紅紅的縮手回來:“叫你三妻四妾!”
張小飛其實不愛原來的芊芊,但他卻愛上了死過一次,敢愛敢恨的新芊芊。
真正是要命了。
聽說公開關係的時候,張小飛被梅中源堵在書房裡練了三個小時拳王爭霸戰。
聽說張小飛的處男之心還在發揮着強大而神秘的作用。
林離垂頭喪氣:“真的要搶?”
“搶!”所有人都是一幫惟恐天下不亂的混帳,異口同聲的鼓動。
林離咬牙切齒:“好,搶就搶!就把從從搶回來。”
衆人把手拍爛了,幸災樂禍的想。
小子,你搶吧,搶了紀從從回去,看小青怎麼收拾你。
到時得準備小板凳,還有爆米花看戲。
突然打起雷閃起電來。
林離怒道:“老張,你真倒黴,你一來就打雷下雨。”
張星君冤得死去活來,他可是太陽星君,這事跟他無關呀。他又沒欠雷公電母麻將錢。
勾陳哈哈大笑,張星君大怒:“死娘泡!”
“靠,又來了,他們還真不累呢。”林離無奈的扶住腦門:“走,別管他們,隨他們打生打死好了。”
張星君和勾陳還是這麼的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互相扭打一會,倆神仙神色一動!
天庭有信息順着雷電傳下來了!
天庭科技在進步,不用再限制在某個地方纔能溝通了。這就叫做全位面通,比全球通牛叉一百倍。
是太白在搭天地線,這位被八卦心糾結得死去活來的神仙,終於忍不住悄悄的問:“我說,太陽星君,勾陳大帝,有什麼秘密,大夥一起分享嘛。”
“偷偷跟我說,你們到底捏了玉帝什麼把柄!”
太白迫不及待的問,不知道跟百爪撓心一樣不舒服呀。
張星君和勾陳相視而笑,忽然各自一臉噁心,一腳踹在對方臉上。
“滾你的蛋,死娘泡!”
“死去吧,野蠻人!”
兩位徹底在花花人間墮落的神仙,就這麼不要臉的扭打着!
林離走在雨中,卻是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不曉得是怎麼就忽然從腦海裡冒了出來!
那件往事,他曾以爲早就忘得沒影了。
也是半年多前,勾陳忽然拿着一個人的照片來問他。他才被勾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個回憶。
他問過,那個人是誰。
勾陳笑而不答。
林離忽然想起來,那個人好象跟高中的張校長有些像,都是有點老白臉的氣質。
他甩了甩腦袋,甩得滿頭雨水,昂首挺胸精神抖擻大喊!
“走了,搶親去!”
“搶完親,就回國等我的寶貝女兒出生,哪兒都不要去了。”
……
那一年,林離五歲。
那一年,林離家還是不寬裕,林離很少有零花錢買零食。
那一年,林爸爸和林媽媽帶林離去市裡邊某個親戚家,他已經不太記得是哪個親戚了。
然後,親戚很慷慨的給了他一些零花錢。
小林離高高興興跑步前進,去小賣部買一塊包裝的小蛋糕——他從沒吃過,早就很想吃呢。
他就這麼拿着這塊包裝的,其實當時美味得無法取代的小蛋糕,興高采烈的找個巷口坐下來享用的時候!
那是晚上,只吃了兩口,小林離就發現巷子裡有一個很有老白臉氣質的伯伯倉皇的從某處逃來,渾身赤裸的逃來。
後邊還有一個胖大嬸抖動着渾身肥肉在追,一邊喊一些當時他不懂的話,比如:“我的心肝,別跑呀,我在街上救了你,當時你都快要餓死了,這是我們的緣分呢。”
中年伯伯很恐慌,跑起來都是腿軟的,活像是被那胖大嬸暴了三小時一樣,臉色都是灰撲撲的,跟當時的牆是一個顏色。
中年伯伯跑到巷子裡藏起來,還對小林離做手勢噓了一聲。
天真的小林離,還以爲中年伯伯和胖大嬸玩遊戲。
但中年伯伯在巷子裡抱頭痛苦,流下了委屈悲傷的淚水,哭得太無助了,含糊的說些什麼我的貞操就這麼沒了。
玩遊戲的規矩,小林離當然知道呢。
他沒說話。
等胖大嬸追得沒影了,他才傻呼呼的看中年白臉大叔。
白臉大叔肚子哐哐的響了,看着小林離手裡的蛋糕,目露兇光,一種綠油油的光芒。
白臉大叔看了左右無人,白臉通紅,惡狠狠的搶走了本來屬於小林離的蛋糕。
幾口就沒了。
小林離當時太天真無邪了,完全沒有認識到社會有多麼的險惡!
天真的小林離張嘴想哭,卻又沒哭,很諒解的童聲說:“大叔,你餓不餓。”
小林離可憐呀,他又說:“有幾次我爸爸媽媽回家完了,我也好餓,餓,不好。”
小林離想了想,把剩下的錢都慷慨的拿出來,交給滿臉通紅的老白臉:“大叔,給你!小離很乖,不喜歡吃零食。”
還是小屁孩的小林離,又怎麼知道人心險惡呢。
他又想了想,傻呼呼的說:“大叔,你肯定很餓,你等等我啊!”
小林離就這麼天真無邪的因爲不值當不合時機的同情心,走上了一條邪惡的道路——他跑回去纏住爸媽死活又要了一些零花錢,然後拿了他自己的衣服,還端了一碗飯跑出來。
還好,小林離的第一次邪惡,第二天就被揍紅的小屁屁給糾正過來了。
他拿去給了老白臉大叔,老白臉大叔哭得一塌糊塗,說什麼將來必有回報。
反正他是不懂了。
老白臉大叔吃完那碗飯,再拿了其實很少很少的,本來屬於小林離的零花錢。
套住林離的小衣服,滑稽可笑的走了。
第二天,小林離又去了巷子,但沒有再看見那位老白臉大叔。
再也沒有。
那一年,林離五歲!
這一年,林離二十二歲。
(全書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