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特此言一出,來自索利達爾學院的幾人都不禁面色一變。特別是知曉歌特真實身份的溫蒂和羅伊,在兩人想來,連“羣星之星”都斷言自己這邊毫無勝算,恐怕夏洛蒂贏下比賽的希望真的已經十分渺茫了。
“歌特先生。比賽還沒開始,您爲什麼會認爲,對方會佔據優勢呢?”溫蒂會長問道,“是因爲夏洛蒂看上去不如對方專注嗎?“
“那確實是一個原因,”歌特答道,“不過,我之所以說夏洛蒂會輸,還有更重要的理由。”
“那……”
“安靜,”歌特說,注意到競技場的閘門正在緩緩開啓,“比賽就要開始了。有什麼話,等到比賽結束之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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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卡部落的狗頭人們現在恨死了他們的老族長,那個自稱能使用巨龍之力的混蛋:他鼓動部族向西遷移,並“預言”部族將會在那裡得到久違的勝利與榮耀。沒有經過任何討論,對預言深信不疑(對於狗頭人來說,勝利與榮耀等同於好吃的食物,顯然他們沒人能夠抵擋這種**)的狗頭人部落踏上了遷徙之路。當第一個看上去人煙稀少的人類村落出現在這支“浩浩蕩蕩”的“遠征軍”面前時,狗頭人們歡呼着衝了過去,然後目瞪口呆的發現,一小隊全副武裝的人類騎兵碰巧駐紮那裡。在付出了二十多個腦袋——包括老族長本人——的代價之後,努卡部落剩餘的成員全部變成了俘虜。
幾個月來,部落的成員都被關在陰暗的大牢裡。狗頭人的眼睛天生不喜歡陽光,監獄裡又有免費食物供應,努卡部落的日子倒也不是過不下去。直到今天,一隊人類士兵來到牢裡,在部落裡挑挑揀揀的選了二十個還算健康的狗頭人之後,把他們趕出了大牢。
起初,被選中的狗頭人們戰戰兢兢,以爲自己馬上就要上刑場了。任憑士兵們怎麼用鞭子抽打他們,這些貪生怕死的生物就是不肯挪動半步。直到那個士兵隊長告訴他們,此去他們“不一定”會死,狗頭人們纔開開心心的上道——他們完全沒有察覺到隊長話中的語言陷阱。“不一定”會死……對吧?
二十個狗頭人就這樣被趕到了競技場的閘門前。那位五分鐘還和顏悅色的士兵隊長用冰冷的口吻宣佈,只要他們待會兒能在競技場裡倖存下來,就可以免於死刑。儘管雙腿打顫,狗頭人不得不穿過閘門進入競技場:沒辦法,誰叫他們身後就是明晃晃的刀子呢?他們明白,回頭只能是死路一條。
待在瞭望塔——現在,它們是名副其實的箭樓了——上的兩名弓箭手看着二十個狗頭人走進競技場。閘門在狗頭人們身後緩緩的合上了。而閘門完全合攏的一瞬間,也正是比賽開始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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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蒂注視着場內的情況。狗頭人們東張西望,卻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有人正在拿弓箭瞄着他們。
這些愚蠢的生物,夏洛蒂鄙夷的想。在閘門合攏的同時,她帶着黑色露指手套的手鬆開了弓弦。
利箭破空飛去。被夏洛蒂瞄準的狗頭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射穿了頭顱。
“好!”赫爾曼叫道,“第一個,我們拿下了!”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歌特。他隱隱約約覺得這個“商人”非同一般,可這一次,他很樂意看到歌特判斷錯誤。
歌特沒有說話。他只是平靜的關注着場內的情況。
第一名死去的狗頭人倒下時將他身邊的同伴也絆倒在地,鮮血濺了他滿臉。夏洛蒂沒有猶豫,緊接着的一箭向那位被同伴帶翻的可憐狗頭人射去。這一次,箭沒能擊中那名狗頭人的要害,而是貫穿了他的胳膊。
那狗頭人發出殺豬似的嚎叫。“在上面!”他吼道,“在上……啊……”
夏洛蒂的第三箭讓他永遠的閉了嘴。可當夏洛蒂準備射出自己的第四箭的時候,她皺起了眉頭。剩餘的狗頭人已經察覺了她的位置,開始向着反方向驚恐的逃竄。
希爾德的臉上露出笑容。是時候了,他想。
唰。唰。唰。
夏洛蒂對面,一直蟄伏着的另一位弓箭手,終於動了。來自帝國的弓箭手接連不斷的三箭,就射穿了三名狗頭人的咽喉。
“逃、逃啊……”
狗頭人們嚎叫着,拼命逃離威脅他們生命的兩座箭樓。夏洛蒂的額頭上滲出了汗珠:剩餘的狗頭人們彷彿沒頭蒼蠅一樣亂跑,她根本無法對準。倉促間她又射出一箭,可被她瞄準的狗頭人似乎有所覺察,在箭矢飛來的瞬間一個條件反射的打滾,便讓夏洛蒂的射擊完全落了空。
……
看臺上。
“我明白了,”溫蒂會長看向歌特,“和帝國不同,夏洛蒂平時的訓練限於‘固定靶’和‘移動靶’,而這次比賽的‘靶子’卻是活着的智慧生物……無論人爲控制的‘移動靶’的移動再怎麼迅捷,也無法和四散逃命的生物相比。和對手相比,夏洛蒂太欠缺實戰經驗了,對嗎?我想,對手早已適應了以智慧生物爲對手的戰鬥了……”
“你說的沒錯,溫蒂,”歌特笑道,“就算嚴苛的訓練,夏洛蒂這種沒有實戰經驗的弓兵也無法應對現在這種情況。更何況……爲了確保勝利,對手耍了一個小小的把戲。”
“什麼?”溫蒂一驚。難道帝國人在作弊?
“放心,他們並沒有作弊,只是合理的利用了規則而已,”歌特說,“現在是幾點?”
“上午十點——難道說?”
“正如你所知道的的那樣,”歌特平靜的說,“狗頭人畏懼強光。他們的雙眼和人類不同,一旦被陽光照到,就會頭暈目眩。”
“太陽的……方位……”
“在天氣並不是十分晴朗的今天,即使是愚蠢的狗頭人,也能擡頭觀察夏洛蒂的動向。但對面的情況就不同了。對面弓手所在的箭樓,其背後……”
“正對着太陽!”赫爾曼驚呼。
“任何一個剛進入競技場的生物企圖觀察那座箭樓,都會從正面迎着陽光。對於天生畏光的狗頭人來說,這是不可能的……即使雙方實戰經驗相同,比賽的結局,也早已註定……”
……
雖然已經知道了落敗的結局,夏洛蒂還是咬牙,射出一支又一支的箭矢。然而,直到最後,除了最開始的兩箭外,她都沒能射死一個狗頭人。
來自帝國的高瘦弓手好整以暇的發箭。在他精準的射擊下,狗頭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了……
最後的結果,已然很明顯了。
“比賽結束了,小姐。”望着對面箭樓上的同伴射出最後一支箭,希爾德說,“你射死了兩個,射傷三個。而我們……”
他頓了一頓:“射死五個,射傷四個。我們這邊的勝利。”
“卑鄙。”夏洛蒂恨恨的說。
“比賽的目的是爲了勝利,”希爾德露出笑容,“當然要最大限度的利用規則。如果是真實的戰鬥,更應該利用環境來爲自己謀取優勢,不是嗎?不注意細節的戰士,在戰場上可會死的很快喲。”
夏洛蒂啞口無言。競技場中,士兵們吆喝着,把活着的狗頭人趕了回去。
三局兩勝的比賽,帝國人拿下了第一盤。根據事先的約定,如果第一局埃里奧斯輸了,第二局比賽的內容由埃里奧斯一方決定。
“歌特。”林娜不在看競技場,而是把目光投向歌特。她一直期待夏洛蒂等人能憑自己的力量取得勝利,然而現在看來,那是不可能了……
歌特嘆了口氣。
“我明白。”他低聲說,“我會幫助我們這邊勝利。“
“如果有可能,不要讓希爾德他們輸的太過難看……”林娜悄聲道,和同胞作對讓她有些愧疚,“帝**事學院的競爭很是殘酷……”
“沒問題。”歌特說。他有些吃驚:自從林娜成爲秘儀戰士後,這還是第一次示弱呢……
“真的能做到嗎?”林娜驚訝道。
“放心吧,”歌特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我可是‘羣星之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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