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利達爾學院本校,克利夫的辦公室中。
“這是什麼?”克利夫望着康絲坦絲丟在桌子上幾疊信件,愕然道。
康絲坦絲本是“樂園”中的一名決鬥劍手,依靠代權貴們決鬥爲生。在“樂園”事件中,命懸一線的她被克利夫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下來。“樂園”毀滅後,康絲坦絲無處可去,便被克利夫收留了下來,成爲了他的私人秘書。
“看信封的樣子也該知道,”康絲坦絲理所應當的說,“是情書。”
“爲什麼會有這麼多?”克利夫錯愕,“以前可從來沒有……”
“我的前任似乎將這些作爲垃圾信件處理了,”康絲坦絲說,“但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看看……”
“八月份,你收到的情書共有三百一十三封,其中五十七封來自泰勒斯城及其周邊,兩百四十三封來自全國二十六個地區,十三封來自境外。還有……”
“等等,康絲坦絲,我……”
可康絲坦絲還是連珠炮似的說下去:“以上只統計了粉紅色的、有心形或類似圖案,或在信封了寫了特殊文字,能通過外觀基本確定爲情書的郵件。我不能自作主張拆封您的信件,因此無法確定其它來自仰慕者的信件中包含有多少……”
“夠了……”克利夫心煩意亂的說,“我知道了。先拿下去吧。”
“你不看一看嗎?”康絲坦絲問道。
“我……”
“偉大的克利夫副校長從不佔用他寶貴的時間去閱讀這些遠道而來的信件,”忽然,一個英氣十足的女聲在兩人耳畔響起,“最好的辦法,是直接盯着他把信念完。”
“怎——”
康絲坦絲被這個忽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扭頭看去,只見一位留着馬尾辮的金髮少女正坐在辦公室的窗臺上。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金髮少女就這樣坐在那裡對着兩人微笑。
康絲坦絲條件反射的拔出了別在腰間的細劍。
“你是誰?!”她厲聲喝道。
金髮少女微微嘆息。她擡起右手,遙遙對準康絲坦絲手中的細劍,用拇指與中指在空氣中彈了一下。
乒!
康絲坦絲只覺一股巨力向自己襲來。她踉踉蹌蹌的後腿,脊背撞在牆上,手腕劇疼不已。而她的細劍已經斷成兩截。
“對於客人,你得學會禮貌。”金髮少女說。
“到此爲止,”克利夫喝道,扶起康絲坦絲,“碧娜,雖然我很高興見到你,可你忽然出現在別人的窗口明顯更加失禮。解釋一下你的行爲,然後對康絲坦絲道歉,不然我不介意用暴力把你扔出去。”
“好吧……我道歉,”碧娜說,從窗臺上跳了下來,“我今天只是來給你送信的,不是來打架的。你看,我連我的‘裁決之刃’都沒有帶。”
“無所謂,”克利夫答道,“把信給我。”
碧娜取出一個帶着金色漆印的信封扔給克利夫。信封就像有硬度一樣,旋轉着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飛進了克利夫手中。
克利夫皺着眉頭打開信封。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尊敬的阿爾碧娜殿下,”終於,克利夫放下信,語氣愈發鄭重,“我十分高興您找到了自己親生父親。請允許我祝福皇帝陛下和公爵先生身體健康。”
“當然,我也必須提醒您……您應該注意您的身份,不要讓你父親和養父蒙羞。”
“我知道,我知道,”碧娜說,“我不是來聽客套話的。那麼,信中的另一個建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帝國迎接兩位皇女迴歸的儀式大典嗎?”克利夫微微點頭,“我知道了。下個月不行,埃里奧斯的秋季盛典我還很多事情要忙,其他黃金一代也脫不開身。如果皇帝陛下願意將在儀式的日期定在我們的盛典之後,我會和校長大人他們商議,爭取作爲埃里奧斯的代表前往帝國出席儀式。”
“……”碧娜一副無語的表情。似乎克利夫完全把自己的信件當成了帝國的外交活動。難道他就不考慮一下,爲什麼自己要親自前來把信件交在他手裡,指名道姓的讓他而不是別人前往帝國參加儀式?
好吧……早知道就應該把信寫的更直白的一點的。但問題在於,那樣又和桌子上的幾百封信有什麼區別啊?
“哦,可是我希望你能以私人身份參加。”碧娜失落的說。
“我也是,碧娜,”似乎克利夫意識到了他剛剛的語氣過於刻板,把表情稍稍放溫和了一些,“但我是埃里奧斯的黃金一代,一舉一動都有人關注,不可能那麼自由的想去哪就去哪。”
他忽然想起了歌特:和自己比起來,選擇了隱藏身份的他要自由的多。
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挖空心思的想獲取更高的權位,殊不知,有些時候,權位越高,自由就越少……
碧娜微微嘆息。
“我知道了,”她說,“我也一樣。儀式過後,我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待在這裡了……無論如何,我都期待着在帝國招待你。”
“我也期待着在帝國見到你,碧娜。”克利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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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院第二學區外。
一間咖啡館中。
索利達爾學院的學生十分喜歡光顧這家不大的咖啡館。白色的桌椅和杯盤,翠綠色的盆栽植物,整體環境顯得雅緻而不顯單調。
咖啡館的角落裡。
“我要說的就這些了,”結束了自己的講述,約翰·歌特長舒了一口氣,“感謝你聽我說那麼多,蕾妮。”
坐在歌特對面的的半精靈少女——遵循兄長萊維的意思,她掩飾了自己半精靈的尖耳朵——輕輕搖了搖頭。
“沒關係。”她簡潔的說。
開學典禮結束後不久,溫蒂會長就將蕾妮的聯繫方式告訴了歌特。索菲不在身邊,芙蘭走掉了,林娜似乎腦筋不太正常,克利夫終日忙碌,萊維永遠陰沉着臉,羅伊在全身心的修煉,現在歌特想找一個人聊天都十分困難。
或許沉默寡言的蕾妮不是一個很好的說話人,但她至少是一個優秀的聽衆。歌特非常慶幸,看上去蕾妮和過去毫無區別。
“今天的課結束了嗎?”歌特問道。
“結束了。”蕾妮回答。今天的她並沒有穿校服,而是身着歌特當初在菲奧多羅維奇領送給她的那身藍色的便裝。
“哦,我希望你能適應這種生活,”歌特說,“雖然我覺得你沒問題,但畢竟,索利達爾學院的課程和你過去的訓練完全不同……”
“歌特先生!”
歌特回頭望去,溫蒂會長正在向兩人走來。她一看到歌特,立即笑容滿面。
在開學典禮前,歌特曾拜託溫蒂會長打聽蕾妮和羅伊兩人的情況,而溫蒂會長自然不會錯失任何一個和歌特拉近距離的機會。
當然,溫蒂也沒忘記調查兩人的背景……
羅伊·克洛維。出身菲奧多羅維奇領,父親是低級法師。進入索利達爾學院後一直兢兢業業,幾個月前完成了畢業試煉,但他放棄了畢業申請繼續在學校學習一年。與他共同進行畢業時的兩位搭檔和朋友,希瑟和查爾斯均因涉嫌犯罪事件被退學,猜測羅伊放棄直接畢業和他們有關。不能確定傑出的“羣星之星”是怎麼和他扯上關係的。
蕾妮·菲奧多羅維奇。詹金·菲奧多羅維奇的女兒,也是黃金一代“蒼白之月”萊維·菲奧多羅維奇的妹妹。她並非在菲奧多羅維奇領長大,直到最近才重新迴歸家族。她在此前的經歷沒有任何資料,似乎被人有意的掩蓋了。
這兩人的共同之處,就是都和菲奧多羅維奇領有關。菲奧多羅維奇領這幾個月最大的事件,除了萊維成爲黃金一代外,就是老領主詹金的死……或許,約翰·歌特結識兩人,就和這起事件有關,而兩人的遭遇,則牽涉到詹金之死的真相……
“那是我現在還不能知道的。”溫蒂暗道。她可不想給歌特留下多話的印象。
“有什麼事嗎,溫蒂會長?”只聽歌特溫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