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轉眼間大半年過去了,這年的春節已然到來。
戴雲辰、葉澤、以及鎮守離襄城的葉天揚和孟銘等青年人齊聚戴府,迎接新春的到來。當然,如此歡暢怡悅的場合,怎麼能少了整日混在一起指點江山的杜邑和幾位師兄弟呢?
除夕夜,總是充滿着歡樂和快娛。戴府張燈結綵,光華四射,上下一片喜氣洋洋地景象。
衆人隨着戴雲辰一起拜過了戴桑南、戴勉等戴家長輩、以及孟怡然等師尊名流,便齊聚到戴家後院的戴雲辰書房之中,燃着爐火,開始了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杜邑本來口才很好,在這種場合,當然更加免不了一番滔滔不絕地大張其詞。
杜邑興之所至,將在場衆人一一吹捧一通:
說葉澤武藝超俗、豁達豪邁,有着氣吞山河般的豪放,有如鎖雲山脈般的巍峨雄壯;
說戴雲辰文武兼資、風姿卓絕,有着玉樹臨風般地瀟灑,有如海鱗江般的熱忱奔放;
說葉天揚睿智仁義、沉着矜重,有着長才廣度般的胸襟,有如桑南平原般的氣宇軒昂;
說孟銘立地書櫥、學富五車,有着博古通今般的學問,有如帝國中流砥柱般不同凡響;
……
說自己桑南名流、卓絕羣倫,有着激流傾瀉般的口才,有如無雙國士般的錦心繡腸。
……
杜邑的一番吹捧,捧得衆人興高采烈,開懷大笑。
葉澤和戴雲辰興奮異常,兩人藉着酒意,掣出寶劍,邊歌邊舞,爲衆人助興。衆人鼓掌歡呼。
正在此時,戴府前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悲慼的哭聲。
隱隱聽見有人在喊:“三公子在哪裡?三公子——!”
衆人聞聲,吃驚非常,“三公子”定是指葉澤無疑。衆人立馬蹦了起來。
葉澤、戴雲辰和葉天揚三人眼神一碰,帶着衆人往前院奔過去。
到了前院,卻見很多人往大廳聚集而去,一片混亂。
三人進入大廳,只見面色悽然的戴勉,正扶着老淚縱橫的戴老爺子戴桑南站在地上。已升爲百人將的胡廣正扶着一位老人坐在椅子上。
胡廣扶着的老人,面容憔悴、頭髮斑白,身上還似沾染着泥塊和血污,發出一陣如江河潰堤般無法抑制的悲愴的抽泣。
不詳之兆驀地在戴雲辰的心中升起。
葉澤神色忐忑,臉色慘白,奔上前去,一把抓住那老人的雙手。急急地問道:“洛相爺,到底發生了何事?”
那老人正是帝室相爺洛奚言。此時見了葉澤,更是泣不成聲。戰戰巍巍跪倒在地,哭道:“三公子,吾王……去了!……”
站在戴雲辰身邊的葉天揚聞言,立時淚水滂沱,一步奔到洛奚言跟前,哽咽道:“父王怎的……就走了!”
葉澤的身子發抖不已,雙眼瞬間變得黯然無神,呆愣愣地看着洛奚言。
戴雲辰連忙上前扶住葉澤。
葉澤呼氣粗重,聲音顫抖,對洛奚言道:“洛相爺!父王雖有重疾,但有名醫守護,再維持幾年不在話下。怎的會突然去世?”
洛奚言慢慢止住啜泣,含着眼淚,對衆人講了帝室最近發生的事情:
一月前,眼看着龍昊的勢力越來越大,國王葉正寢食難安,加之病情惡化,唯恐時日無多,想要除去龍昊的心思越來越重。
於是,國王葉正暗下密旨,招募勇士,想要刺殺龍昊。卻不想走漏了風聲。
龍昊先下手爲強,要帶兵逼宮。
只是國王葉正的刺殺計劃並未實施,況且龍昊並無證據,迫於衆多文武百官的壓力,只好罷了逼宮之心。
龍昊轉而對付在紫陽城駐守的四公子和在漠滄城駐守的五公子。
半月前,四公子和五公子的軍隊發生譁變,二位公子被亂軍刺殺。
國王葉正聽到消息,悲憤不已,身體已然經不住這猝然的打擊。
七日前,雲臺歷十二月二十三日,正是雲臺帝國帝室祭拜天地之日。
當日,國王葉正召集文武百官,前往帝都龍翔城東郊封禪臺祭拜天地。
龍昊心中早已對帝室憤激不已,但他仍然是帝國大將軍。自然要到場,隨國王葉正祭拜。
葉正暗中將親信和勇士安排在封禪臺附近。龍昊在祭拜之時,被國王葉正的心腹一擁而上,砍成了肉醬。
龍昊手下將士聽聞龍昊已死,羣情憤慨,在葉正和衆文武回宮之時,大軍於半路埋伏襲擊。
葉正被憤怒的軍士砍成了肉泥,屍骨無存……文武百官除了逃散的,均被斬殺。
洛奚言趁亂裝死,腰間還是被憤怒的士兵砍了兩刀,不過最終還是躲過一劫。
等洛奚言悄悄行到帝都城門附近,已見帝室方向火光沖天。帝都百姓慌張逃離龍翔城。有百姓說,有一隊軍士屠了帝室,正在翻騰國庫……
洛奚言見帝室也已不保,便趁夜急忙離開帝都,往離襄城報信……
到離襄城之後,三公子葉天惠和六公子葉天揚均不在城內,洛奚言便將帝室變故告訴了幾位鎮守的將領。
若非被葉天揚留下駐守的胡廣,曾在上次前往帝都送信時,見過洛相爺洛奚言,其餘將領定然不會相信如此變故。
離襄城衆將皆對葉澤忠心不二,當時才知葉澤竟是三公子,葉天揚是六公子。聽聞噩耗,衆將止住悲傷,按照洛奚言的建議,急將離襄城守軍撤出城外,往鎖雲山脈一帶隱蔽,以防龍延大軍來襲。
洛奚言在胡廣的陪同下,急奔桑南城報信。
……
洛奚言剛一說完,由於幾日奔波勞累,以及身體受傷,再加上連綿不斷的悲傷,便暈了過去。幾名家臣趕緊上前扶過洛奚言。
葉澤面朝帝都方向長跪,淒厲地一聲長嘯:“父王!”,淚如雨下,嚎哭不已。
葉天揚也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戴老爺子在戴勉的攙扶下抽泣,喃喃自語:“帝室就這樣沒了!”
戴雲辰也淚眼婆娑,神情悲涼。
戴雲辰對國王葉正不辨忠奸、寵信奸佞以及傷害葉澤未婚妻的所作所爲雖然反感,但忽聽帝室遭此大難,心下哀痛不已!
戴雲辰忍住悲傷,含着眼淚與杜邑、孟銘等人勸慰葉澤和葉天揚兩兄弟,找來醫師救治昏死過去的洛奚言。
第二日,本來該是歡天喜地的桑南平原,籠罩在一片淒涼的氣氛之中。
戴府上下,陪着葉澤和葉天揚兄弟,簽了帝室列祖列宗的牌位,護送到海鱗江畔,沿江祭奠。
……
不幾日,帝室噩耗傳遍天下。黎民百姓惶惶不可終日,各地將領寵寵欲動。
風起雲涌的雲臺大陸,暴風雨驟然降臨。
半月後,葉澤和葉天揚提出,葉氏列祖列尊的屍身均在大陸西北的雲臺嶺安葬,如今帝室已喪,父王葉正的屍首已然無法找尋,要悄然回西北雲臺嶺故地一趟,祭拜先祖。
戴雲辰、杜邑和戴家上下不好挽留,便一再囑咐路上小心。
戴雲辰本想跟葉澤一起前去,然而葉澤和葉天揚一走,已然散落在鎖雲山脈一帶、以及棲雲城的將士們羣龍無首,只好留下,率領葉澤手下將士,以維護鎖雲山脈以南的安全。
然後,葉澤將義女葉明珠託付戴家,攜同葉天揚,與戴雲辰、杜邑等衆人相擁灑淚而別。
不想此一別,竟是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