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田縣縣衙。( ·~ )
在江世川一行人的帶領之下,正堯不多時便來到了藍田縣縣衙。
正大光明四個字掛在公堂正上方,顯得格外威武霸氣,大堂上亮堂堂,不禁惹人肅然起敬。
江世川叫正堯在此稍等片刻之後,便往內堂去叫王縣令,留下正堯一人在公堂中原地等待。隨即,十餘名衙門官差各自持着一根木杖立即出現在了大堂之上,分兩排站立。
約莫過了一刻鐘左右的時間,江世川才從內堂中出來。與之同行的,還有一滿臉胡茬的中年男,年紀四十來歲,一身錦衣華服,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有錢人。
不過不用介紹,正堯也應該能夠猜出來,此人必然是金家家主金錢多,穿的花花綠綠跟個暴發戶沒什麼兩樣。
今日正堯被請到衙門來,也是金錢多所爲,他兒被正堯打成重傷,至今昏迷不醒,自然而然的他想要爲自己的兒討回公道。
最後,那一身七品官服在身的,不停地抹着嘴角的王永王縣令漫不經心的走到了堂上,一屁股坐了下來,看他的樣彷彿剛剛纔大吃海喝了一頓,連嘴角的油漬似乎都沒擦乾淨。
王永坐下之後,一拍驚堂木,隨即對着堂下朗聲說道:“金老爺,不知道你要狀告何事?”
聽到王永這麼一問,正堯不禁心中一陣鄙視,方纔二人才從內堂中大吃海喝出來。二人在暗裡又不知道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擺明着金錢多就是要告自己打傷他兒。如此多此一問,倒更加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過這種雙簧還是有必要唱下去的,於是金錢多便老老實實的低着頭上前一步到:“回稟大人,小兒金祥裕今日上午在廣場被人打成重傷,至今昏迷,還望大人爲小民做主!”
估計這些臺詞金錢多與王永在私下已經對過了很多遍,見那金錢多說的如此聲情並茂,正堯心中不由地嘲諷一番。( ·~ )這個王永今天,不對,這三天都一直在爲藍家當比武招親的評判員。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呢?
“咳咳!”王永聳了聳肩,輕咳一聲之後,道:“金老爺愛被人打成重傷,本官也深表同情。不知金老爺想要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呢?”
王永瞥了正堯一眼,然後又看向金錢多一副點頭哈腰的樣。金錢多可是他的財神爺,他這個縣令光憑一年那一點俸祿,相信他絕對不可以買的起大房,吃得起山珍海味。
金錢多道:“錢?我金家有的是!而且看這個小一身窮酸樣,根本就是個窮鬼,賠償醫藥費我也不指望了。不如這樣吧大人,我看就把這個小打一兩百棍,也和小兒一樣重傷,就行了。”
金錢多說話的時候顯得特別的平淡隨意。儼然一副老有的是錢的樣。看着正堯的眼神也是極其的鄙夷,可以想象,他對一般的窮人從來都是瞧不起的,都是冠以窮鬼之名。
而聽他說話的意思,很明顯是在提要求,是要讓王永按照自己的意思去辦事,彷彿他這個生意人比縣令還有派頭。
“那……”
王永眨着眼睛說道,不過從他的眼神之中,彷彿在暗示着什麼。
“大人放心好了,這藍田縣雖然地震不嚴重。但是還是有一大批災民,明日我便捐出一萬兩銀用於賑災,不知大人還有爲難的地方嗎?”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一出口就是一萬兩銀這個可是一般人根本不敢想象的。不過聽到金錢多這麼說。那王永的臉上頓時又浮出了一絲笑容。要知道,這一萬兩銀。裡面至少會有一半進入自己的腰包,如何不偷着樂呢。
聽到這裡,正堯不禁一陣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堯突然發笑,頓時讓堂上的王永與金錢多均是一陣不解,疑惑的看向正堯。[ ~]
“放肆!公堂之上,豈容你喧譁!”說話的人不是王永,而是金錢多。
“哈哈哈!”
就在正堯再次一笑的時候,金錢多又開口怒斥道:“還笑!大人,李和公然咆哮公堂,我覺得此人非打不可,大人下令吧!”
而那金錢多的樣,彷彿他纔是公堂上的大老爺一樣。
“笑話!敢問你這個金老爺是什麼人?”正堯不屑的看着金錢多說道,隨即又撇頭看向了王永。
官商勾結再尋常不過,只是正堯沒見過勾結的如此明顯的。含蓄一點,委婉一點不好嗎,如此的明目張膽,看來這個金家在藍田縣囂張的當真不可一世。
金錢多搖搖頭,不屑的看着正堯道:“小,你也太不識相了,連我金鑲玉老闆金錢多都不知道!”
“哦?金鑲玉老闆?那你擺出一個大爺的樣幹什麼?不知情的還以爲你是這衙門的大老爺呢!”
“你……”金錢多頓時被正堯給說的有些不知所措,面色大變的看着王永道:“王大人,這小目空一切,咆哮公堂,不打他您的官威何在啊?”
“這……”
王永頓時有些爲難的樣,說實話,若是正堯是其他人,王永根本不用考慮這麼久,早就一百板打下去了,奈何正堯乃是藍家的上門女婿,一旦打了,之後的麻煩就會更多。
金家不能惹,但是藍家他又能惹嗎?夾在中間,他當真是兩頭不好做。
“大人如此爲難,莫不是私下與金老爺有什麼聯繫吧,不然不可能無論金老爺說什麼大人你都有默許的表現。”正堯笑着說道。
“混賬!你這是在說本官與金老爺官商勾結了?豈有此理!給我打!”
“啪!”
王永頓時一拍驚堂木,怒眉瞪眼的咆哮一句,看來正堯這句話正是說中了他的要害,讓他很是不爽。
“住手——”
就在王永喊完一句,堂下立即有四五名衙差包括江捕頭將廷杖拿起,上前一步欲要將正堯給夾住之時,卻見公堂門口頓時走來一行人,而開口說話的乃是藍家家主藍伯光。
由於藍伯光後出發,因而現在才趕來。
不過藍伯光的到來卻讓正一肚火氣想要打正堯一頓的王永一陣頭痛,這個藍伯光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簡直就是來找麻煩的,這下該如何是好。
“藍……藍老爺,你怎麼來來了!”
藍伯光率着藍月心藍月白袁海雲一行人走進了公堂之後,卻見王永誇張的從堂上走了下來,畢恭畢敬的湊到了藍伯光身前。
藍伯光皮笑肉不笑的說:“王大人!這是要做什麼呢?好大的官威啊!”
廢話,敢動手打自己的未來女婿,這個王永的官威確實夠大的。要知道,別說一個小小的知縣,就是知府大人,布政使司這些人,也不敢在藍家面前造次。
可以說,他藍家在整個陝西就是第一大勢力,京城之中所認識的達官貴人數不勝數,巴結他們的人多的可以排成長龍,一個小小的知縣根本就不足爲懼,也不需要給他們面。因而藍伯光可以大搖大擺的走進來,而且王永還必須得點頭哈腰相迎。
“不……不是這樣的,藍……藍老爺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方……方纔是因爲李和他咆哮公堂,所以本官才……您……您也知道,這公堂上好歹也要給本官幾分面吧。”王永犯難道。
“哦?我給你面?那你是否又給我面呢?你明知道他是我的未來女婿,你竟然還要動手打他?”藍伯光很不高興的樣。
王永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爲難的說道:“這……”
見到這裡,金錢多可就不爽了,於是道:“王大人,我兒現在還重傷昏迷不醒,你好歹也要給個說法啊,是不是藍家勢力比我金家大,就可以目中無人,仗勢欺人了?”
金錢多也不否認自己金家實力比不過藍家,不過他的話確實直指要害,若是此事就此作罷,那麼就更加擺明藍家與官府勾結,一旦傳出去,可大可小。
“王大人,這件事相信你比誰都清楚,擂臺比武,各安天命。金少爺身受重傷實屬不幸,但是若是將一切責任都推到我女婿身上,那就怎麼也說不過去了。藍某也不是故意爲難大人你,只是想這件事就這麼算了,至於金少爺的傷勢所產生的醫藥費,我藍家全力承擔。”藍伯光拍着胸脯說道。
“王大人,請一定要爲小兒做主啊!”
“王大人,這件事一定要謹慎處理!”
“王大人……”
“王大人……”
……
…
藍伯光與金錢多二人不停地爲王永施壓,都希望王永儘快做出決斷。
“夠了!”卻見王永突然一聲厲喝,終於爆發出官威道:“本官乃是這裡一縣之長,這件事本官說了算!你們不必多言!”
聞聽王永如此說話,金錢多與藍伯光二人都不禁一怔,沒想到王永竟然也有如此發飆的一刻,完全顛覆了他們對王永這個平常膽小如鼠的一貫形象。
“那大人當如何處理呢?”藍伯光與金錢多齊聲問道。
對於二人來說,王永的結果代表着二人的面問題,畢竟兩個大家族誰都不想被對方給壓着。
王永看了看藍伯光,又看了看金錢多,最後又把目光對準了正堯,道:“依照大明律例,但凡傷人者,不論身份地位,均關押大牢三日,罰錢紋銀三兩!好了,就這麼辦!沒事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