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遠山看到兒子的時候終於忍不住老淚縱橫,薛浩然已經憔悴得不成人樣,唯一讓他欣慰的是從兒子的眼神裡看得出他的精神還好。
“老爺,人給你帶到了,你的承諾應該履行了吧。”何叔笑嘻嘻的站在一邊看着父子兩人抱在一起。
“是你!”薛浩然擡起頭仇恨的怒視着何叔:“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家有什麼對不起你!”
“別幼稚了,我的少爺。”何叔並不生氣,還是笑容可掬的樣子:“這個世界有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我只是想要得到一些東西而已,誰叫你老爸是個守財奴老頑固,我不這樣怎麼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呀?”
薛浩然還想說什麼,卻被薛遠山拉了一下:“不要再說了,你沒事就好!”
“阿何,既然你把兒子還給了我,那麼我薛遠山說話算話,走,我帶你去找寶藏!”薛遠山厲聲對何叔說道。
“姓薛的,你不是想耍什麼花樣吧?現在去找寶藏,難道寶藏在臺灣嗎?”何叔微微一愣,他一直以爲寶藏的位置應該在薛家老宅裡,只不過無法知道具體位置,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在幾千公里外的臺灣。
“你在我們薛家幹了這麼多年,應該知道我們薛家的歷史,你自己想想,有沒有可能在臺灣呢?”薛遠山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如果你不相信,那麼我給你三千萬美元,你放我們父子走!”
聽到這句話胡和漢森,包括何叔帶來的幾個人都露出了貪婪的神色,三千萬美元,這筆財富可不小!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何叔,在這些人看來,唾手可得的三千萬美金顯然比虛無縹緲的寶藏要有誘惑力得多了。
但是何叔卻似乎是鐵了心:“好,你就帶我們去寶藏!”
一行人分成兩輛車上車,何叔押着薛遠山上了前面一輛,而漢森和胡押着薛浩然上了後面一輛,薛浩然上的這輛車除了漢森和胡,另外還多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沉默寡言,都是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滿臉精悍的神色,捲起的袖子上也都是描龍畫風紋着紋身,顯然是幫會中人。
臺灣這個地方社團勢力比香港還要猖獗,雖然經過了一清,二清幾次專案打擊有所收斂,不過現在又死灰復燃了。
比起一直不說話的胡,漢森這個黑人顯然要活潑得多,看到這兩個漢子上車他立刻吹了聲口哨:“胡,這兩個王八蛋是來監視我們的麼?”
漢森說話是英語,那兩個漢子顯然聽不懂,但他語氣裡罵人的意思那麼明顯,兩個漢子立刻對他怒目而視。
“fuck,看什麼看,黃皮猴子。”漢森齜牙咧嘴的豎了根中指,那兩個漢子剛要說話,坐在司機位置上的一個人說了幾句話,兩個漢子頓時不做聲了。
薛浩然聽得出這個人用的是閩南話方言,他也聽不懂,但看那兩個漢子的表現,顯然司機的地位比他們還高些。
車子裡的座位是這樣的
,司機和一個漢子坐在駕駛位和副駕駛上,漢森押着薛浩然坐在中間,而另一個漢子和胡坐在後排。
七座的豐田麪包車啓動了遠遠的跟在薛遠山所在的那輛車後面,走了一會開始是蜿蜒的山路,漢森說了一句法語:“黃皮小子,你聽不聽得懂?”
薛浩然心裡一跳,他以前在國外玩了一段時間,法語號稱最優雅的語言,還真下功夫學了一段日子,他不明白漢森爲什麼會突然對他說法語,不過他還是立刻回答:“可以。”
“聽着小子,我覺得這件事不靠譜,所以我不想跟何繼續合作下去了。你們家的什麼寶藏我也沒有興趣,所以我要問你,如果我們幫你對付何,你能給我們多少錢?”漢森的法語異常流利,薛浩然驚訝的一時竟沒回答。
“小子你傻了嗎?哥當年是法國僱傭軍。不要說話,在我大腿上寫個數字就行,要以萬爲單位哦。”漢森得意的擺動着身子,大聲唱起一首饒舌歌曲來。
幾個臺灣漢子紛紛側目,不過並沒有說什麼,薛浩然壓抑住狂跳的心臟讓自己冷靜下來,毫不遲疑的在漢森大腿上寫了個3500的數字,一不小心手指居然碰到了漢森的‘大雕’,這個傢伙居然瞬間就硬梆梆了!
“哦,好爽!”漢森大聲用法語叫喊着:“老傢伙,這小子出3500萬哦。”
坐在後排彷彿閉目養神的胡像是睡着了一樣頭耷拉了一下,漢森立刻叫起來:“小子,老傢伙同意了,記住你的承諾,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經過了這麼一個插曲之後,薛浩然整個人都冷靜下來了,似乎這幾天的折磨包括結痂了的傷口都不再那麼疼痛,他的心裡現在只有憤怒的火焰,想要報復那個人面獸心的何叔。
對一個人來說,受到陌生人的傷害固然痛苦,但是被信任的人背叛,那種痛苦纔是錐心的難受,在內心深處,薛浩然一直都是非常信任何叔的,曾幾何時他和父親的關係冷淡的時候,一直覺得何叔是真心關懷他的人,有什麼心裡話都願意和他說!
現在這個曾經他最信任的人,他視爲長輩而不是僕人的人竟然背叛了他,使得他遭受了那樣的折磨,薛浩然對何叔有多麼痛恨,可想而知了!
車子走了很長的時間,漸漸的路開始難走起來了,到了最後兩輛車一前一後停在了一個山谷裡。
薛浩然被漢森押着從車上下來,看到父親已經被人從車上擡下來了,他關切的望過去,正好和父親的目光碰觸在一起,從父親的目光裡,他看到前所未有的關切。
這讓薛浩然心裡一暖,在被綁架的這段日子裡,他曾經懷疑過父親會不會放棄自己,現在他卻爲自己的懷疑感到羞愧了。
“就是這個地方?”何叔狐疑的說:“這就是薛家寶藏埋藏的地方?”
薛遠山冷笑道:“我父親臨終前告訴我的地方就是這裡,我也只知道怎麼找,但是我可沒親自來過。”
何叔
微微有點躊躇,看了薛遠山一眼走過去和一個瘦高個子嘀咕了幾句,然後走到薛遠山跟前道:“怎麼走,開始吧。”
薛遠山擡頭看了看天色,這個時間是下午三點鐘,太陽還高高的掛在天空:“我們沿着山谷走進去,看到一條溪水,順着溪水往上走!”他頓了頓:“等到了溪水源頭有一個小潭,到了那裡我再告訴你們怎麼繼續!”
何叔笑了笑道:“你腿腳不方便怎麼跟我們走呢,還是你把路線畫出來,我就放你和你兒子離開!”
薛遠山冷笑道:“阿何,你跟着我十幾年,覺得我是不是個傻子?我現在把路線畫出來,你會放過我們父子嗎?”
何叔針鋒相對道:“那你帶着我找到了寶藏,你覺得你還能有機會活下去?姓薛的,你一定有什麼準備吧?”
“總能多活一會,至於我有沒有什麼準備,要看你了,你敢賭,就讓我領着你們去找寶藏,你不敢,那就殺了我們父子。”薛遠山毫無懼色的與何叔對視。
何叔定定的看着薛遠山,眼睛裡的神色變幻不定,最後他重重吐了口氣:“好,我賭了!”
山路非常難走,儘管沿着溪水的往上走的路不算太陡,但小溪旁都是亂石,還是很考驗人的體力,薛遠山行動不便所以何叔安排了兩個人輪流揹他,而身體非常虛弱的薛浩然幸虧有漢森一路拉着,否則的話也一定堅持不到目的地。
走了快一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小溪的源頭,那是一汪小小的碧潭,潭水是從一面懸崖上的流下來的,那是一條小瀑布,大約也就有來三四米的寬度,而且也不高,只有十來米的樣子。
“還真的有一個潭。”何叔看着潭水呼吸有點粗重起來:“我有點相信你沒騙我了,不然你不會知道這裡有個潭。”
被放在地上坐着的薛遠山冷笑了一聲沒說話,何叔卻迫不及待的問:“下一步怎麼辦?”
這個時候,漢森押着薛浩然站得非常近,薛浩然的手被反綁着,他忽然感覺到手上一鬆,卻是綁住雙手的繩索已經被不知道是漢森還是胡割斷了。
就在他雙手一縮的同時,胡突然用法語大叫了一聲:“趴下!”
這個黑瘦的越南人吼叫起來的聲音非常大,除了立刻趴下並且往薛遠山的方向滾過去的薛浩然外,其他人都愣了一下,而胡和漢森同時飛快的跑動起來,並且向着各自早就看好的目標拔槍射擊!
兩個和他們同車的漢子第一時間被爆頭倒地,何叔帶來的其他人反應過來立刻四下散開並拔槍還擊!
而何叔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伸手去拽坐在地上的薛遠山,但他的手剛抓住薛遠山的肩膀,薛浩然已經像一頭瘋虎一樣撲了上去將他撲倒在地!
這一段時間積累的憤怒和仇恨終於有了發泄的渠道,薛浩然與何叔扭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滾,地上的碎石硌得他渾身疼痛,可這點疼痛對經歷了被胡剝皮痛苦的他又能算得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