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記得秦晉在僞裝成失敗的生意人時在早餐店裡看着自己的那種色迷迷的目光,她並不覺得那都是僞裝。
唉,女人爲什麼總是這麼自我感覺良好?
秦晉的目光果然隨着周雲的動作有了變化,就在他目光遊移的一瞬間,周雲在被窩裡的右手突然閃電般的動了!
一把雪亮的短刀握在她的手上,毒蛇一般的刺向秦晉的腹部!
不得不說,周雲的時機把握的非常好,她這一刀無論是速度和力量還是角度也都無可挑剔!
一個動了色心的男人面對一個酥胸半露的漂亮女人,如果還能躲過這一刀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晉也沒有躲過這一刀。
但這一刀也沒能傷得了他。
因爲他雖然右手拿着槍指着周雲,但他還有左手。
如果說周雲這一刀像毒蛇一般的話,那麼秦晉的左手就是抓住了毒蛇的七寸!
在周雲持刀刺向他的時候,秦晉的左手突然伸出,準確無比的握住了周雲的右手手腕!
他的手就像是一把鐵鉗,周雲甚至都好像聽到了自己腕骨裂開的聲音,劇痛下她的五指鬆開,那把木柄短刀噹啷一聲落在牀下。
秦晉的左手鬆開,周雲的右手卻連動一下都疼得鑽心,她的手腕上一圈淤青,已經被秦晉的左手捏得腫了起來。
整個過程秦晉的眼神沒有一點波動,仍然平靜的道:”穿上衣服,跟我走。“
這一次看到周雲怨毒的眼神,他補充了一句:”如果你還要王水根的命的話。“
周雲聽到秦晉的這句話,眼中的怨毒之色並沒有減少,但更多了一層驚惶和擔憂:”你把他怎麼了?“
秦晉微微笑了起來,他說這句話賭的就是人性,就是賭眼前這個女人還有人性,一個對舊情人念念不忘的女人,對陪伴了自己這麼多年的老公也會多少有點感情,就算她並不愛這個人也是一樣。
聽起來似乎很荒謬,但人的感情就是這麼複雜,不愛他,但不代表不關心他。
從剛纔周雲刺向自己的一刀,秦晉就知道用生命威脅這個女人是沒可能的事情,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怕死,或者說周雲本來就已經沒有了多少生存下去的慾望,他只能用別的來威脅她,比如她關心的人。
這一招果然奏效,周雲開始穿衣服,她穿得很慢,姿勢很優雅,姿態很撩人。
秦晉坐在牀邊的椅子上看着她換衣服,突然說了一句話:”你可以再穿得慢一點,雖然你這招對我沒用,但我不介意多欣賞一會。“
周雲動作一滯,立刻飛快的穿好了衣服。
當週雲矇住眼睛的黑布被解開以後,由於幾個小時都在黑暗中,使得她的眼睛在燈光下不由得眯了起來,她有點頭暈。
這是一個陳設很簡單的房間但很乾淨,自己正坐在一張牀上,周雲從牀上被褥散發出來的味道判斷出這些都是全新的,在牀的對面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一臺電視,除此之外
就沒有其他的擺設了。
整個房間只有不到十個平方,周雲的頭靠在牆上,她隱約能聽到海浪的聲音,難道自己現在是在海邊。
就在電視旁邊的椅子上坐着一個男人,周雲和這個男人四目相對,驀然想起了什麼。
她嘴裡發出吚吚嗚嗚的聲音,這是因爲她嘴裡的毛巾還沒有解開,秦晉走過去把她嘴裡的毛巾拽下來,周雲厲聲道:”是你?“
秦晉笑了笑,看來老闆娘認出來今天早上,不,應該是昨天早上自己去過她店裡了,點了點頭:”是我。“
他玩味的笑了笑:”你沒有第一時間問我爲什麼殺廖任青,看來你已經知道是你哥哥周鬆讓我做的了?“
周雲臉色微微發白沒有回答秦晉的問話而是急促的問道:”水根呢?“
秦晉笑了笑:”他現在應該在家裡……你看,你合作,我就沒有傷害他,我是一個很講信用的人。“
周雲呸的哭了一口吐沫,秦晉突然撲過來伸手掐住了她的臉,他的眼裡閃動着冷酷的光盯着周雲的眼睛道:”你如果想咬舌自盡的話可以儘管試試,但是我告訴你,不要相信電影和小說裡的話,咬舌自盡是很疼的,而且並不是那麼容易就死……你可以試試看。“
秦晉鬆開手,原本確實準備咬舌自盡的周雲果然沒有繼續行動,她死死咬着嘴脣瞪着秦晉,眼裡閃着仇恨的光芒。
秦晉也不說話,他只是看着放在桌上的手機。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着,過了十幾分鍾後桌上的手機響了。
急促的手機鈴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來顯得那麼刺耳,秦晉看着桌上因爲震動而跳動着的手機卻沒有伸手卻接,只是就那麼坐在這裡靜靜看着。
這麼五六次以後,他直接把手機關掉了。
周雲看着秦晉的動作,終於忍不住道:”你爲什麼不接電話?“
秦晉笑了笑:”因爲沒必要接,我保證他還會再打來。“
周雲看着秦晉臉上的笑容心裡一陣發寒,咬牙道:”你死定了,我哥一定會殺死你的。“
秦晉點了點頭:”也許吧,但是我保證他一定也不會好過。“
秦晉這次用的手機是他特地從國內帶來的,也是水哥給他的小箱子裡的裝備之一。
很土很醜陋的造型,但卻是非常的實用。
這部手機最大的功用不是防水耐摔,而是能夠屏蔽別人通過通訊信號追蹤手機的位置!
周鬆的別墅裡,這位很有可能成爲寶島第一大幫幫主的大佬臉色極爲不善的盯着王水根。
說起來是親戚,但是周鬆卻從心眼裡看不起王水根,甚至十分的厭惡這個人。
今天早上接到王水根的電話周鬆就知道有些不妙,果然是自己的妹妹周雲出了事情!
王水根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哀求着:”大哥,你要想辦法救救阿雲啊!那個人殺人不眨眼,他會不會對阿雲怎麼樣啊!大哥……“
喋喋不休的王水根讓
周松本來就煩躁的心情更加煩悶,如果不是這個人畢竟名義上是自己的妹夫,他現在就拔出槍一槍斃了他!
揮揮手讓手下把王水根帶下去,周鬆揹着手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樓下的花園。
這棟別墅很大,但卻是很老的房子,原來的主人也是一位幫會大佬,一清專案的時候被政府抓到綠島就再也沒能出來,據說死得很淒涼!
幫會中人都很講究口彩這種事!所以儘管房子的位置和價錢都很好,但卻沒有人敢買,而那些做正當生意的人知道了這棟房子的歷史,也都避之惟恐不及!
當初周鬆買下這套房子還是在十年前,那個時候很多人都勸他不要買這棟房子,可是他不信邪!
是的,他骨子裡就是這麼個執拗的人,越是別人不敢做不屑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他越是做得興高采烈做得樂在其中!
就好像這次幹掉廖任青一樣,幫會裡的其他大佬有多少人懷疑是他做的?甚至有多少人認定了是他做的?但是那又怎麼樣,關鍵的是他現在就站在這裡還能繼續看着他的花園,而廖任青的屍體卻已經冰冷了!
周鬆煩躁的事情,不是擔心周雲的安危,而是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去救這個妹妹!
或者乾脆就讓她死了吧……
周鬆慢慢的走下樓,穿過花園向別墅後面的一棟小樓走去。
這棟小樓是在周鬆入住別墅後新建的,小樓很清雅也很幽靜,在小樓周圍擺放着一盆盆的臺灣竹,人走近後能聽到從小樓中傳來隱隱約約的木魚聲。
小樓的門並沒有關,周鬆走進去,原本是客廳的位置被佈置成了一間佛堂,在佛像前跪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正在虔誠的敲着木魚,木魚聲不疾不徐,卻彷彿敲打在周鬆的心裡。
”媽。“周鬆喊出了這一聲,老婦人佝僂的身子微顫,手上的木魚卻沒有停,依然繼續敲下去,而伴着木魚聲的,是老人微弱卻持續的唸誦佛經聲。
周鬆就站在那裡靜靜聽了一會佛經,然後慢慢走了出去。
他走進佛堂前還在猶豫該不該管自己的妹妹,走出佛堂時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今年已經五十出頭了,他的母親卻只有六十多歲。
周鬆和周雲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他的阿媽十六歲不到就生下他,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阿爸是誰。
他只知道那是一個阿兵哥,在五十年前的寶島,這樣的孽緣並不少。
阿媽後來結婚生下週雲,他作爲拖油瓶曾經受過不少繼父的白眼乃至拳腳,但周鬆卻從沒怨恨過繼父。
是的,他從沒怨恨過繼父,因爲是那個粗魯又早死的男人,讓他的阿媽幾十年灰暗的生命裡總算有過不多的亮色。
如果說周鬆這個鐵石心腸的人也有自己軟肋的話,那麼就是他體弱多病的母親了。
他可以不管周雲,可以罔顧兄妹之間的感情,但他不能讓老母親白髮人送黑髮人,是的,這是周鬆性格中不多的亮點,他是個孝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