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帝的面色陰晴不定,似乎有難言之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的一縷神魂,說道。
“獸皇他,他是我阿爹的師尊。”
此話一出,我整個人都愣住了,獸皇是白鈞的師尊,按輩分來喊,狐帝還要叫他一句師公了,可卻關押在青丘之外,青丘狐帝明明知道,卻不搭救,這和欺師滅祖有什麼區別。
我萬萬沒有想到,獸皇和青丘的關係竟然會是這樣的,那麼囚禁獸皇的人又是誰,爲什麼故意將他囚禁在青丘之外。
我皺着眉頭看向狐帝,他纔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也記不很清楚,當時也是亂世,蚩尤和黃帝的逐鹿之戰,你應該聽過,獸皇他是逐鹿之戰後最後一位獸皇,但因爲血脈的關係,最後被鎮壓囚禁,我青丘和獸皇有師徒之情,所以就將他鎮壓在青丘外,但永世不能釋放。”
被鎮壓?!
能夠鎮壓一個獸皇,可以想象當年出手之人的道行有多麼恐怖。
可是我想問的時候,狐帝朝着我搖了搖頭,說道。
“不可說,不可說,甚至我至今都不知道師公的本體是什麼,我也不過是聽說而已,當時我還未化形,只是聽我阿爹提起過,我記得我阿爹竟然去河底看師公,時不時給他帶些吃食,每次回來都十分痛苦。”
不可說。
這三個字代表的東西太多了,只能說那個鎮壓獸皇的人真的是高貴無比。
“狐帝,如果獸皇他出手一次,能不能擊潰一個天位境。”
“不知道,師公他老人家既然能被稱作獸皇,當年的道行應該已經是聖尊,但這四千年一直被鎮壓在河底,有陣法消磨他的修爲,現在還能剩下多少,已經說不清楚了。”
我點了點頭,狐帝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樣,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顫抖着說道。
“你的意思是…”
我點頭,將獸皇給我的那面小鼓取了出來,說道。
“他答應我會幫我出手一次,或許是他這一生的最後一次了。”
當狐帝看到我手中小鼓的時候,神色更加的震驚,緊皺着眉頭,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但又有些遲疑,像是不敢確定的樣子。
我趕忙追問道。
“狐帝,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他搖頭,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但眼神始終不能平靜,我將這面小鼓翻看了許久,也沒有看出有絲毫的不同,只好又收回了懷中,說道。
“狐帝,獸皇會幫我出手一次,不說擊潰那個人,就算是抵擋一陣,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夠戰勝大長老他們。”
“不到三層,我本來就有內傷,何況我只是估計那人是天位境,如果是聖尊的話,就算是師公出手,也絕對不是對手,哪怕那人是天位境,師公的道行已經消散太多,可能也沒有太大的作用了吧。”
狐帝的話一下子又讓我陷入了沉默中,當然這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設想來說,而且是最壞的打算。
我相信一個當年是聖尊,能被稱爲聖皇的存在,絕對不會真的就這麼油盡燈枯了。而且考慮到大長老背後的人,如果真的是聖尊的話,那就是真正獨步天下的存在,真要對付青丘,直接出手不是更好的選擇麼。
我看着狐帝又要退縮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泄氣,好不容易將他說動了幾分,但因爲一個至少天位境的存在,又將他的銳氣給消磨得一乾二淨。
不行,我必須給狐帝信心,哪怕只是虛假的信心。
我猶豫了很久,咬了咬牙,凝重的看了狐帝一眼,沉聲說道。
“狐帝,白芷這次回來,可曾給你提起過關於鬼城的事情。”
一提起鬼城,狐帝的神色頓時奇怪了不少,顯然不知道我爲何突然提起毫不相干的鬼城,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吸了口氣,反正是扯虎皮做大旗,而且我也不算是完全的欺騙,這便說道。
“那你可曾知道鬼城已經打開了結界,可以自由初入,當年的夜梟前川也已經恢復了原身,而鬼城多了一位讓天聖都替他買命的貴客。”
對,我說的就是我,至於爲何要提到夜梟千川,不過是想讓狐帝相信我後面的話而已。
果然。
如同我預料的一樣,夜梟千川這四個字帶來的震撼並不比獸皇差上太多,特別是我說道天聖買命的貴客之時,狐帝看向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變了,遲疑的說道。
“你,不會就是那個貴客吧。”
我很不習慣這樣的眼神,質疑,不信,像是我不能成爲天聖的貴客一樣。
我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但依舊沉重的點了點頭,笑道。
“莫非狐帝就沒有想過,我爲何能夠成爲龍虎山空懸了兩千多年的護教法師麼,我爲何在剛剛畫咒期時就成了地府的守陰人。我又爲何能讓夜梟千川如此暴怒,做夢都想殺了我。”
我的話有些自大,但狐帝聽了之後,眉頭皺起,一抹神念突然打落在我的身上,可是緊接着,他就面色一白,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整個人都往後面退了幾步,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指着我。
“你…”
“不可說,不可說。”
我也學着他之前的樣子搖了搖頭,但是我很清楚,這一刻,我是真的把狐帝給震住了。哪怕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誰,我的體內又藏着什麼,爲何道祖張道陵和天聖都如此看重我,但是那又如何呢。
我不知道歸不知道,但是我現在身上纏繞的因果已經夠多了,分量十足。
一個龍虎山可能不夠,那麼道祖張道陵呢,那麼鬼城的天聖呢,夜梟千川呢,黑白二鬼呢,還有獸皇,更不要說冥河底下的九龍拉棺。
我現在很清楚我自己的分量,我也希望狐帝能夠清楚,我不只是一個化虛境的小法師,我代表的,或者說如果哪天我瘋了,可以動用的力量有多麼的恐怖。
狐帝的氣息漸漸收斂,看向我的眼神已經徹底變化,我不覺得有絲毫的不對,現在應該是他做出選擇的時候了,要麼和我一起用最強硬的方式守護青丘,要麼就成爲我的敵人。
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白芷的一句話,不禁笑了起來。
“狐帝,在龍虎山時,白芷曾經說過讓我來做青丘的護法,我覺得大有可爲,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