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將一封書信置於魏薇面前:
“你可打開看看。”
信是太史慈寫給曹操的。
——姑娘抱閉月之容, 負羞花之貌。
東萊黃縣太史慈太史子義,今憑孔磐孔石安做媒,孔融孔文舉保親, 以太史子義名慈, 見年四十有一, 與許昌曹司空令愛名魏薇, 見年十七歲, 締親,備到納聘財禮若干。自聘定後,擇日成親, 所願夫婦偕老,琴瑟和諧, 今充婚書爲用者。
……
魏薇是目瞪口呆。
郭嘉笑眯眯:“孔融的大兒子過來說媒, 孔融親自保了這枚親事, 子義也是用心良苦啊。”
魏薇渾身僵硬,好歹還有思考能力:
“那這封信怎麼……在你這裡?”
“司空讓嘉過來, 問問你的意思。”
魏薇炸毛:“我怎麼可能願意!這太史慈明知我是爲救他的命,竟然還當真了?”
郭嘉摩挲下巴:“看來這婚事,源於我的徒弟對太史,作出了不得了的舉動啊。”
魏薇又氣又急,但當她看到郭嘉趣味盎然的表情時, 瞬間冷卻了下來:
“司空是怎麼說的, 我就怎麼應對。”
魏薇覺得, 郭嘉現在, 對她只是逗弄居多。
她盯着郭嘉, 試圖從這位詭謀軍師臉上,發現一點其它的情緒。
然而她失敗了, 只聽郭嘉繼續笑道:
“司空當時就說,‘吾之愛女,焉能嫁老壯軍卒?此事再議。’已經回絕,但孔石安還在許昌待着。嘉與司空明日隨大軍出發,攻打袁紹,你近日少些外出,習讀謀書,待我們得勝歸來。”
“那我給你寫信,你會回覆嗎?”
郭嘉摸摸魏薇的頭:“會的。話說你已經拒掉兩門親事了,周不疑被殺,太史慈被諷。你要嫁出去,可成了一件不小的難題啊。”
魏薇不知道爲何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你不是專解難題嗎?”
郭嘉一愣,接着微笑:“你忘了我是你的師父嗎?我們現在是師徒關係啊。”
魏薇覺得,這不過是個拒絕的最佳藉口罷了,她自認爲識相,乾脆地就略過了這個話題,轉而向郭嘉請教起不懂的問題來。
郭嘉暗中笑了笑,經過數月的相處,他對魏薇未嘗沒有好感。能跟上他思路的女子不多,魏薇雖還青澀,學習反應能力卻很強,與她交流起來非常快樂。
師徒關係對他而言,又算個什麼阻礙?然而天下人多是一葉障目,不能無視世俗藩籬,魏薇跟他在一起,會受到各種非議。即使曹操和自己都不在乎,甚至曹操是持贊成撮合態度的,郭嘉也不希望魏薇因此而遭受到議論。
因此,他暫時不能表現出對魏薇的好感,除非魏薇堅定到同樣不在意流言的程度。
但魏薇將他的試探略過去了,可能也是在乎流言蜚語,只是一時熱情罷了。
大軍將發,郭嘉頭腦一貫冷靜,還是決定,等歸來後再作考慮。
……
與大軍浩浩蕩蕩於城外集結的壯闊相反的是,司馬家掛起的白布幡。
司馬懿的大兒子沒有撐過去,死在了這個冬日。
天上灑下了一顆又一顆的雪籽,地上逐漸積起了一層又一層白雪,行人越來越少,魏薇聽見城外行軍的號角聲,覺得這個冬日,真是冷清極了。